谷雨追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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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追往昔
李自立
好十七八年之多没去过地里干活，因此平日也就不太留意季节和节气的事，特别是自己在外干工作，一般用的都是公历，农历和节气在外边用不上，所以也就不太关心。昨日看见友友朋友圈发关于“谷雨”的帖子，所以，又有许多往昔故事在脑海里浮现往返。
谷雨，是二十四节气的第六个节气，谷雨有人解释说：今日谷雨，谷得雨而生，谓“雨生百谷”此话没毛病。今年的春天尤为特别，今年的春，把正常人都能给熬成神经病。估计大多数人都在犹豫、恍惚、徘徊、蜗居、埋怨、伤心、举棋不定的情绪中度过了这个春天。一年开头还没咋的，忽然回头猛然一看坏了，天天只关心冠状病毒这个孽种，怎么不觉得春天咋就没了。
在中国，许多人羡慕南方四季如春，那里没有明显的季节变换，没有轮回在中国的气象、动植物变化。可我，却特别喜欢北方四季更替变换明显的故乡。故乡彬州的季节，可以说和二十四节气特别的吻合。
谷雨已经是暮春，谷雨意味着春天已经过去，夏天即将来临。谷雨前后的故乡，正是春耕生产大忙季节，有一首七言绝句诗，觉得把谷雨写的淋漓尽致值得欣赏学习“雨频霜断气清和，柳绿茶香燕弄梭。布谷啼播春暮日，栽插种管事诸多。”
谷雨在春季是最后一个节气，后面紧接着就是立夏。谷雨大致时间是每年4月19日或20日。谷雨前后的城市看不出个啥名堂，无非就是花开了天暖了。
如果在老家农村，那可是另一番景象，春天是春播、忙碌耕种、辛苦流汗、播种移苗、埯瓜点豆、采茶踏青、掐花蔬果，喷药施肥的时节。城里市民在街道和工厂，或者在单元房里享清福呢，他们是不会看到这些事情的，所以，就别指望着他们理解农村人的庄稼情怀。
记得曾经在老家，在侍郎湖边，每年惊蛰过后，渭北旱原开春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麦田和油菜地里施肥，或撒或播，必须块块大田挨着施肥一遍；紧接着就是果园的清园施肥、喷撒石硫合剂杀菌、刮皮涂抹腐烂、移植不合理的树苗；这些活路干完，就开始麦田除草，油菜除草松地皮，当然，如今人们都是喷撒除草剂完事，如今人们玩的都是新科技，不过，新科技有新科技的好，传统手工出力流汗完成的，我看也未必不是好事，起码没有农药污染。
农村人惊蛰后谷雨之间，这段时间是很忙的，除过我上边叙述的这些，春耕也就开始了，秋作物需要播种的田块必须深翻一遍，深翻犁地在八十年代，都是牲口拉着铁华犁，还有人拉犁的。人拉犁当年我也曾经拉过，拉犁磨破肩膀，那是家常便饭。因此在农村，农民爱牲口如爱子，我觉得一点不为过。如今时代变迁了，翻地都是大型机械，要不是拖拉机拉着双向铁华犁，要不就是旋耕机，人和牲口已经从庄稼地里解放出来了。
地里施肥、除草、喷药、犁地的同时，就是蔬菜育苗，每年育苗最忙季节，这是春旱最缺水的的季节，如果有春雨还可轻松点，否则水费又该涨了。塑料温棚里，辣子、茄子、西红柿、西葫芦、黄瓜、芹菜等等应有尽有，都可以育苗。芒种以后可以移栽。
等育苗完成，差不多就是谷雨前后，基本上育苗早点，赶谷雨季节，塑料温棚里就该捡苗拔草上水。真可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谷雨节气到来，在彬州老家就要开始播种秋作物，那几年和父亲弟弟在老家种地，谷雨过后，随便父子三人谁的衣服兜里，随时都可以掏出来各种种子。那时候家里和侍郎湖差不多种了六十多亩地，父亲的信念一直是：“种地的季节，种子必须随时随身带，见地就下种。那怕脚后跟见方的地，只要种就有收获。”
家里六十多亩地，要用牛拉犁种完，一天也就种三四亩，只有犁不停人不闲，需要半月还多的时间才能种完，因此我们家在谷雨和立夏之间的十五天，是最忙的季节，早出晚归，吃不上饭那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此时此刻，虽然洋槐花开了，牛槿花开了，布谷鸟开始鸣叫了，侍郎沟的水芹菜也可以开始摘着吃了，苜蓿再不吃就老了，香椿炒鸡蛋正好，不过这件事只是狗看月亮-妄想（汪响）。因为那时穷没物料，要不有鸡蛋苜蓿，遗憾人没时间。
谷雨季节的父子们，在侍郎湖是很忙碌的，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湖边的风景，也没时间去为好吃的寻思琢磨。如今仔细想想怪可惜遗憾得……城里的姑娘们红裙裙绿裤裤，公子哥们戴着太阳帽，挂着太阳镜，提着水壶，背着照相机，树荫下丛林中，湖船上芦苇丛，随便扭捏拍摄留影胡骚情，都成了侍郎湖一大风景，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干活的农村人在辛勤劳动中，看着闲游闲转的人其实多少有点羡慕嫉妒恨的，不然，湖边过去一对拥抱的时尚青年男女，怎么会听见，地头休息闲聊的那一对，笑声中窃窃私语道：“你看那尻子客劲”。
谷雨前后，农民最忙的时候，玉米、豆子、蔬菜、秋粮杂粮都是这个季节下种，错过季节意味着农民一年大好春光荒芜了。这时候天气温差变小，气温回升加快，利于谷类生长，江南估计也插秧苗了吧。雨满山谷潜入夜，得雨润物细无声。
今天谷雨，根据故人诗句终于知道“雨频霜断气清和，柳绿茶香燕弄梭。”清和：指天气清明和暖。看来老屋门上“清和安泰”是来自魏·曹丕诗 《槐赋》：“天清和而湿润，气恬淡以安治。”老屋门上有大古槐，这不正好应景嘛，看来老爷还是用心良苦啊！
谷雨时节，侍郎湖边，草长莺飞，雉鸡鸣叫，每当春季，布谷飞来，唤醒百姓“块块布谷！快快布谷！”嘴巴啼血，鲜血洒在山上，染红了漫山杜鹃，季春孟夏，季节风景很美，时光很美，劳动播种很美，等到秋天收获时的心情更美。
如今，父亲随弟弟进城了，我游走他乡，地没人种了，那时候父子三人种地，累确实累了点，可是每年都是先苦后甜，等到秋收想吃什么从来家里不缺，除非是工厂里造的。
我们那些年不但有粮食丰收的喜悦分享，我们更是常常聚首，随时可以亲情交流。如今不种地了，聚首，亲情交流都是一种奢侈，今年因为疫情，出工没见父亲，心里难受了好半个月，怀念种地农耕岁月，怀念侍郎湖边的青春，怀念父子们一起种田的日子……
2020年4月21日于哈密
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