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病補雀金裘是睛雯生命中最後的芳華

紅樓夢:病補雀金裘是睛雯生命中最後的芳華

在《紅樓夢》中塑造的眾多大小丫鬟中,晴雯無疑是曹雪芹最鍾愛的一個,被排在了“金陵十二釵又副冊”之首。她的判詞是這樣的:

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心比天高,身為下賤。風流靈巧招人怨,壽夭多因毀謗生,多情公子空牽念。

其中,“霽月難逢,彩雲易散”是指晴雯的品行高潔,不過卻極難被世俗所接納;“心比天高,身為下賤”是指晴雯出身卑微,但卻追求自由,尤其是憧憬與寶玉的愛情;“風流靈巧招人怨,壽夭多因誹謗生”是指晴雯不僅容貌姣好,而且做事聰敏伶俐,引起了別人的嫉妒而開始誹謗詆譭,最終導致了她的香消玉殞。

本篇文章,我們就從

“靈巧”的角度入手,來關注晴雯,走近晴雯。縱觀全書,最能體現晴雯靈巧的章節,當屬第五十二回的“勇晴雯病補雀金裘”。

紅樓夢:病補雀金裘是睛雯生命中最後的芳華

之前讀《紅樓夢》,總覺得晴雯在書中一點兒都不討喜,太矯情,太隨性。直到病補雀金裘之後,才對這個人物形象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晴雯病補雀金裘的故事,還要從前一回說起。襲人因為母親病重而回家探視,在此期間,晴雯和寶玉的感情迅速升溫,成為最和諧的一段時間,具體畫面可以自行腦補。

晴雯故意撒嬌,以喝茶為由騙麝月出去倒水,自己偷偷跟隨準備嚇唬她,沒曾想到夜裡遭受風寒,臥床不起。

賈寶玉命人請來了醫生為她診治,看過處方醫囑後,他自認為是庸醫誤診,又偷偷請來了王太醫就診方才放心。

開方抓藥後,賈寶玉不僅噓寒問暖,而且親自為晴雯喂藥掖被。第二天,還專門向王熙鳳取了治療頭疼的藥劑,儼然就是悉心的丈夫在照顧患病的妻子。

紅樓夢:病補雀金裘是睛雯生命中最後的芳華

此刻的晴雯儘管身處病中,但卻是甜蜜和幸福的,她貪婪地享受著寶玉的呵護和疼惜,充分展現出自己柔情的一面。而對於一切可能危及到寶玉名譽和利益的事情,她又變得更加怒不可恕,甚至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

比如,因為小丫鬟墜兒的偷竊行為,直接損害到了寶玉的聲譽。儘管尚在病中,但晴雯卻倔強地掙扎著坐起,非常決絕地攆走了墜兒。書中是這樣表述的:

寶二爺今兒千叮嚀萬囑咐,什麼“花姑娘”、“草姑娘”,我們自然有道理。你只依我的話,快叫她家的人來領她出去。

晴雯這樣做,雖然彰顯了她的道德標準,維護了寶玉的聲譽。但是,如此不留餘地的處置,不僅得罪了宋嬤嬤和墜兒之母,更是將自己和襲人的關係進一步激化。畢竟,怡紅院的人事權和財政權,歷來都是由襲人掌控的。

而後來的事實也證明,墜兒之事的確為日後查抄大觀園和晴雯被趕出府,埋下了巨大的隱患。

王子騰過生日,作為外甥的賈寶玉自然要去為舅舅拜壽。臨行前,賈母特意將一件由俄羅斯進貢的雀金裘送給了寶玉,並且再三叮囑不要給糟蹋了。因為屬於貢品,自然由皇帝賞賜,所以顯得珍貴異常。

可惜,寶玉果然“不負眾望”,穿著出去不到一天功夫,就在後襟子上燒出了一個指頭頂大小的窟窿。最關鍵的是,當天只是暖壽,正兒八經的拜壽是在第二天。

換句話說,正式的戰役還未打響,寶玉在演習時就已經受傷。對此,他自然也是十分的沮喪和懊惱,擔心被賈母和王夫人知道後責罵。

麝月為了打消寶玉的顧慮,很快表示“這不值什麼,悄悄地拿出去,叫能幹的織補匠人織上就是了”。從麝月的話中,不難看出她對於雀金裘的珍貴程度完全不知,基本就是無知者無畏的心態。

果然,婆子出去轉了一個大圈後還是沒能找到能接手的織補匠人。最後,還得晴雯出來救場,她抱病在燈下細看了一會,才說道:“這是孔雀金線織的,如今咱們也拿孔雀金線就象界線似的界密了,只怕還能混得過去。”

紅樓夢:病補雀金裘是睛雯生命中最後的芳華

在這裡,很多人都產生了質疑,認為曹雪芹過度神化了晴雯。之前,麝月對雀金裘完全不知,才信誓旦旦的要求外出尋找織補匠人修復;現在,晴雯卻能準確判斷雀金裘的質地和工藝。

同樣是丫鬟出身,兩人的見地能有如此巨大的差距嗎?而且,京中的所有織補匠人和裁縫,都不能夠接手這個工作,難道晴雯能比那些織補匠人更具專業技能嗎?

對於以上質疑,文史不假嘗試進行回答。雀金裘,晴雯自然也是第一次見識。而且,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是願意為了寶玉而掙命嘗試,寄情於密密的針線之中罷了。這就好比一份複雜的工作,有的人選擇退縮,而有的人卻選擇迎難而上,晴雯無疑是後一種人。

在怡紅院中,表面看起來波瀾不驚,實則並不平靜。雖談不上波詭雲譎,可也絕對是暗流湧動。

很多人都想成為寶玉的姨娘,為此不惜各顯神通,晴雯本就因為相貌出眾而遭人嫉妒。關於她的外貌,曹雪芹在書中多有描述,這裡就不再贅述了。

紅樓夢:病補雀金裘是睛雯生命中最後的芳華

文史不假個人認為,如果要在《紅樓夢》中評選“四大美女”的話,當屬林黛玉、薛寶琴、秦可卿晴雯四人。其中,晴雯是唯一的丫鬟出身。

而且,在經過補雀金裘事件後,晴雯更加成為了眾矢之的。在《紅樓夢》第六十二回為寶玉慶生時,襲人就酸溜溜地說過:

倘或那孔雀褂子再燒個窟窿,你去了誰可會補。

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襲人卻並沒有忘記雀金裘事件。可見,這件事在她心中頗為介懷。

紅樓夢:病補雀金裘是睛雯生命中最後的芳華

而隨著寶玉對晴雯態度和感情的變化,襲人已經明顯覺察到了來自晴雯的巨大威脅,更加速了她向王夫人的靠攏,加速了她向薛寶釵的靠攏。最終,促成了王夫人出手,先是怒斥晴雯,後又派遣王熙鳳查抄大觀園。

紅樓夢:病補雀金裘是睛雯生命中最後的芳華

通過“勇晴雯病補雀金裘”,曹雪芹雖然生動刻畫出了晴雯的性格特點。但是,一個“勇”字,也恰恰反應了她“勇而少智”的弊病,使得補雀金裘成為她生命中最後的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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