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沉默的被性侵者,她們在想什麼?

那個“上市公司高管被指性侵養女”案,我關注幾天了。


雖然鮑某明這個雜碎還在逍遙法外,但是大多數有良知的網友都對李星星被性侵一事,表達了極大的憤慨。無數公眾號都在發聲,希望不要有更多的少女被性侵,更希望她們被性侵之後不要選擇沉默。這種現象可謂是社會的進步。在早些年,許多被凌辱的受害者根本不敢發聲……


那些沉默的被性侵者,她們在想什麼?


不知道大家還記得陳沖早年導演的一部禁片《天浴》嗎?


在那部電影裡,一個女孩子正逢花季,鮮美嬌豔。文秀如其名,清純似泉水。她在當知青下鄉的期間被同行的不良青年摸屁股。由於單純,由於氣盛,由於忿怒,她怒衝衝地斥責那些男生是“臭流氓”,卻給自己留下了被小人算計的後患——組織要求她去跟農場的一個藏民學牧馬。一輛汽車把她送到了西藏草原的深處,與一被仇家砍去生殖器的四十多歲的長年孤身生活的老金同住在一間帳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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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很美,藍天無雲,碧野茫茫,鮮花朵朵,風吹草低見牛羊。


文秀很快適應了環境,她能吃能睡會玩會找樂。她愜意地聽著老金的歌聲,將身體自由地在山坡上翻滾。粗獷的老金有一顆細膩的心靈,他理解城市女孩的嬌氣,也明白成都與藏地生活質量的天壤之別。老金給文秀築了一個天然浴池,注入水,等太陽曬熱了,讓文秀去洗澡。文秀一邊欣喜,一邊嬌羞,一邊脫衣下水,一邊囑咐老金不許偷看,一邊警告老金偷看眼要爛。老金樂呵呵地背對文秀,目光巡視四周。他不是無視文秀的美,那正值豆蔻,椒乳初發,肌膚細滑的身體。凡血氣方剛的男性,誰能抵擋住這等誘惑?老金他能。他能將自己的愛濾掉那層散發著雄性荷爾蒙的欲。可是別的男人,他們看到文秀的眼睛只有欲——獸一般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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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一個自稱有門路讓文秀回城的供銷員連哄帶騙奪走了文秀的初夜。接下來,又有別的男人把文秀推倒在了床榻。繼而來了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自稱是“幹部”的男人。文秀被迫一次次獻上自己的肉體任其玩弄。直到她懷了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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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肯認這個孩子。誰會認?連文秀都不知這個孩子出自哪個男人。在醫院,醫生用鄙夷的言語來議論這個做完人流的女孩,同時看著一個斷了腳趾(實際是自傷腳趾卻謊稱槍支走火,為求得到回城指標)的男知青乘人之危去侵犯手術檯上的文秀,冷淡地發出譏嘲:

“弄頭公驢子來,她恐怕也要!”;“血都流完了,還在勾引男人上她床!”只有老金——為文秀髮了瘋般毆打壞人出氣的是老金;懷抱著文秀走在風雪路上給她溫暖的是老金;曾經冒著瓢潑大雨找回迷路的文秀的是老金;半夜騎馬到十里之外才找水源給文秀洗澡的是老金……文秀從未愛過老金,老金卻愛文秀直到生命的最後一息。老金最終用一枚子彈,將這個傷痕累累的女孩送向了死神。自己也吞槍殉情,讓皚皚白雪遮掩了他們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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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浴》,情節純屬虛構,原型影射無數人。在那個狂熱的年代,許多女知青為了回城,不得不考慮犧牲肉體去換取通行證。無論她們成功與否,均被釘在了道德的十字架上,任何人都可以對她們進行道德審判。


為什麼?“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自程朱理學興盛以來,女子必須守身如玉,若是遇到非丈夫的男子侵犯,即便是為捍衛貞潔而死,也勝過淪為殘花敗柳。當年日軍侵華,一些被蹂躪和被摧殘的慰安婦,在九死一生逃出生天後,沒有得到同胞的同情和憐憫,反而備受歧視與厭棄。直到如今,在社會文明法制日趨提高的背景下,依然有無數面對性侵犯的女性,忍氣吞聲,苦苦啞忍。有的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反過來袒護傷害自己的人。如《天浴》裡的老金看到文秀被一個又一個的男人白佔便宜,他痛心疾首地勸阻,文秀反而面容麻木,語氣蕭條地說:“你想吧,一個女娃子,沒錢,沒勢,爹媽都是平頭的老百姓,不就剩這點本錢。又不能跟這個睡不跟那個。你不跟他,他就來堵你路。一碗水要端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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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不能說的夏天》裡也有一抹類似的表現。郭采潔飾演的女大學生狀告誘姦自己的李教授。在法庭上,同是被性侵過的兩位女性證人都不肯站出來為郭采潔講出真相,甚至幫教授掩蓋罪行。其他有過此事影響的女學生都噤若寒蟬。除了她們畏懼傳統觀念裡的“蕩婦羞恥論”(slut shaming:你被騷擾你被強姦你被潛規則都是因為你不清白,不自律,不夠端莊,不夠矜持,所以你不是好人,你活該被叫作“蕩婦”),也可以解釋為:我們的社會有許多機會是攢在擁有大量資源的既得利益者的掌心裡。他們在種種明文規定的章程背後,織就了一張密不透氣、等級森嚴的人情關係網。在這張網的遮蔽下,強勢的一方可以凌駕道德,無視法律對弱勢的一方進行侵犯。而弱勢的一方被侵犯之後卻很難為自己討回公道。

因為,如果弱勢方身處的環境是病態畸形的,環境中的大多數又縱容了這種病態畸形,他(她)的抗爭自然無比艱辛,勝算率極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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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作家林奕含在她的自傳體小說《房思琪初戀樂園》裡透露,她在13歲那年被國文補習老師誘姦,之後考慮過向周邊人求助。卻“在飯桌上,思琪用麵包塗奶油的口氣對媽媽說:‘我們的家教好像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性教育哦。’媽媽詫異地看著她回答:‘什麼性教育,性教育是給那些需要性的人的。’”

房思琪(林奕含)又試探著說:“‘聽說學校有個學生和老師在一起了’。母親說,‘小小年紀那麼騷。’”房思琪(林奕含)話頭止住了。因此,那位狼師肆無忌憚地玩弄了她整整五年。因為,“他發現社會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強暴一個女生,全世界都覺的是她自己的錯,連她都覺得是自己的錯。罪惡感又會把她趕回他身邊,罪惡感是古老而純正的牧羊犬。”而不願意沉默的少女郭曉奇選擇了抗爭。她在網上披露李國華玷汙她的罪行時,所有人卻把錯加於這個女孩身上,不是罵她咎由自取,就是懷疑“當補習老師真爽;第三者去死;對手補習班工讀生髮的文吧;還不是被插得爽歪歪……”就連郭曉奇的父母罵郭曉奇“不要臉”,甚至主動約見李國華,好像做錯事了一般認錯道歉,還搶著為有錢有勢的李國華買單。


林奕含說過:“最殘忍的屠殺,是房思琪式的強暴。” 言下之意是房思琪的悲劇,乃是整個社會的助紂為虐和冷漠圍觀造就。在小說裡,無法解脫痛苦的房思琪發瘋了。作者林奕含則在2017 年 4 月 27 日上吊自殺。而那個性侵犯過她的狼師,依然免遭起訴,未傷分毫。

那些沉默的被性侵者,她們在想什麼?


寫到這裡,我再次想起了那句老話:“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喪鐘為你而鳴!”

如果我們的社會不能嚴禁性侵受害者的被汙名化現象,也不及時對有關性侵犯相關的法律內容進行完善,性犯罪者的猖狂無忌就不會收斂。他們會如李國華、鮑毓明一般,一邊利用法律的漏洞向弱質少女伸出魔爪,一邊洋洋得意地倚靠手中的特權欣賞弱勢群體申冤無路的痛苦。千萬不要以為這些人渣會良心不安。他們只會等“性侵風波”平息後,考慮如何向下一隻柔弱的羔羊犯罪!


所以,請善待和支持被性侵犯者的聲音多一些,大一些,持久一些!請譴責與追究性犯罪者的聲音也多一些,大一些,持久一些!

無論他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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