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camore Partners是一家擅長不良資產收購的投資機構，從這一點來看，就可知曉維密現在面臨的情況。如果這筆交易被擱淺，就加大了維密破產清算的可能，L Brands也將受到牽連。”
曾叱吒風雲的世界知名內衣品牌維多利亞的秘密（Victoria's Secret）（下稱“維密”）已成為一隻“燙手山芋”。
針對私募股權公司Sycamore Partners有意終止從美國時尚集團L Brands手中收購維密多數股份交易的舉動，當地時間4月22日，後者發佈公告回應稱，Sycamore Partners想要終止協議的努力是“無效的”，該公司將積極為這樁訴訟展開辯護，並將尋求一切法律補救措施以執行其合同權利，包括具體履約權。
這距離Sycamore Partners控股維密才剛剛過去兩個月。2月下旬，維密母公司L Brands宣佈以5.25億美元的價格，將維密55%的股權出售給Sycamore Partners。交易完成後，掌權L Brands多年的Leslie Wexner將辭去CEO和董事長職務，屆時維密將正式從L Brands上市業務中剝離，進入私有化程序。按照此前規劃，交易原本預計將在今年第二季度完成。
目前，這樁交易的最終的結局尚未得知，但曾經風光無限的維密何至於此？它能否在未來度過危機再次起航？
“新東家”為何停止收購？
在這筆交易的伊始，Sycamore Partners與L Brands對此均寄予厚望。L Brands最大股東兼CEO Leslie Wexner曾公開表態，出售多數股權是讓維密恢復增長和盈利能力的最好途徑。Sycamore Partners具備重振維密品牌所需要的“資源、專業知識和專注力”。
資料顯示，作為一傢俬募股權投資公司，Sycamore Partners成立於2011年，總部設在美國紐約，專門從事消費和零售行業投資，擅長槓桿收購、不良收購、複雜的公司分拆和債務投資。
彼時，Sycamore Partners方面亦稱讚L Brands成功打造了世界級的內衣和美容品牌，期待與品牌團隊合作，重振業務。
如此直白而富有預見性的表述，與其目前斷然“退貨”之舉的表現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箇中緣由何在？根據道瓊斯通訊社援引Sycamore Partners提交特拉華州法院的訴訟文件中的說法，L Brands自3月份關閉其美國門店、讓大部分員工停薪休假，同時未支付4月份租金，這些決定可能損害到維密品牌，並違反了交易協議，因此尋求法院批准終止交易。
“全球疫情的蔓延更加加大維密轉型的難度與壓力，Sycamore Partners在原有交易的投入基礎上需要加大投資與轉型時間。”在紡織服裝品牌管理專家、上海良棲品牌管理有限公司創始人程偉雄看來，這主要是由於資本趨利的本質所致。
對於Sycamore Partners已表現出的“悔意”，L Brands予以正面反擊。當地時間4月22日，其在公告中對外回應，會積極應對這場官司，打算繼續努力完成擬議協議中的交易。
“我並不贊同併購方的說法，疫情本身對品牌價值造成的影響很難評估與量化。同時，歐美國家實行的是判例法，目前並沒有相關可以參考的案例，所以之後雙方要麼和解，要麼由法院評估之後作出審判。”在上海正策律師事務所律師董毅智看來，Sycamore Partners此舉的邏輯是欲對交易標的維密進行重新定價，走司法程序或只是一種手段。
國際訴訟律師郝俊波在接受《國際金融報》記者採訪時稱，此案的焦點在於新冠疫情是否能造成協議終止，目前來看，雙方都各有道理。不過，在普通法系下，法院較為重視禁止反悔原則，“我個人認為雙方繼續履約的可能性會大一些”。
可是，即便最終雙方和解抑或是L Brands勝訴，漫長的司法過程對於維密以及L Brands都是壞事一樁。目前L Brands正陷入資金窘境，按照其原本的打算，擬通過出售維密獲得的資金以及公司賬面5億美元的富餘現金，以減少債務負擔。
“Sycamore Partners是一家擅長不良資產收購的投資機構，從這一點來看，就可知曉維密現在面臨的情況。如果這筆交易被擱淺，就加大了維密破產清算的可能，L Brands也將受到牽連。”時尚諮詢機構No Agency創始人唐小唐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如果最終Sycamore Partners終止這次收購，那L Brands想要再次出售維密可謂難上加難。
出售維密早已提上日程？
28年前，在以100萬美元的價格將成立僅五年之久的維密收入囊中之時，L Brands斷然不會料到如今這一幕。
1982年，L Brands從維密“性感神話”的締造者Roy Raymond手中接過維密，在該公司CEO Leslie Wexner的精心打造下，堅定不移走“性感”路線的維密不僅成為美國女性夢寐以求的內衣品牌，並轉型拓展到了香水，鞋履和晚裝等其他領域，一度成為L Brands旗下最重要的品牌。
然而近年來，維密的表現卻每況愈下，自2016年起其運營利潤已經連跌四年。根據L Brands公佈的2019年四季度及全年財報顯示，L Brands四季度銷售額為47億美元，同比降低3%。其中，維密銷售額為22.75億美元，同比下降10%。2019年全年L Brands全年銷售額為129億美元，同比降低2.3%，淨虧損為3.66億美元。其中，維密銷售額為68.05億美元，上年同期為73.75億美元，可比門店銷售額同比下滑9%。
根據相關媒體報道，早在2019年3月，L Brands的激進投資者，對沖基金Barington Capital就呼籲L Brands剝離維密，或是將其與旗下沐浴品牌Bath&Body Works拆分上市，並敦促Leslie Wexner放棄首席執行官的職位，並改組董事會。
在CIC灼識諮詢執行董事王文華看來，維密業績不斷下滑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維密的設計和定位跟不上市場趨勢的轉變，維密一直堅持“性感苗條”的設計和定位，但是現在的女性對於內衣風格的選擇，不再簡單的以性感為核心考慮因素，而是越來越多元化，綜合考慮舒適性、搭配性等，因此一直以性感為賣點的策略顯得太過單一。
“第二個因素主要是外在的競爭越來越激烈，除了傳統的Aerie、Lane Bryant等對手，還湧現了Lively、Thirdlove、Savage x Fenty等新銳分眾定位的內衣品牌，連Nike、Adidas、Lululemon等傳統的運動品牌也不斷推出各類運動內衣，因此，整個內衣市場的競爭不斷加劇，導致維密的市場份額不斷被蠶食。”王文華一併表示。
實際上，為挽救業績，維密也在積極自救當中，除了進行形象改革，還欲加碼海外市場。就在3天前，4月20日，維密官宣周冬雨成為大中華區品牌代言人。
“自救是無可奈何之舉，不然在疫情的影響下維密可能會進一步被邊緣化，至於啟用周冬雨做大中華區維密代言人，維密自然是看到疫情在中國市場得到基本控制，消費市場在逐步恢復當中，特別中國女性如今已開始重視內衣穿著的品質與配搭，內衣市場份額也在不斷擴容。”程偉雄如是稱。
其認為，目前維密在中國市場的門店試水反應一般，依然是存在水土不服，“如果維密企圖在中國市場闖出一條路，僅僅依靠明星效應帶用戶流量是不夠的，需要在品牌營銷、產品研發上和本土市場接軌，認真研究本土用戶的內衣配搭穿著文化，適應亞洲女性版型的中高檔內衣產品系列依然空間不小”。
記者 馬雲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