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史雜談——盤點《水滸傳》人物中的粗魯、滑稽與小聰明

談到歷史的“史”字,通常情況下都會讓人聯想到嚴謹、枯燥、古板等這些字眼兒來。為什麼?我以為不外乎以下兩個原因:一個是古代人寫史時,甭管真的假的,都要事先戴上一副“尊重史實”的眼鏡,並且越是“人為篡改”過的,越要寫得正統、嚴肅,好給人留下一副“一本正經”的“面孔”,目的無非是要告訴後人:這,是真的!另一個原因便是自古以來就有的說法,叫做“以史為鑑”。何為“鑑”?“鑑”就是鏡子,把過去的歷史當做審察當下的鏡子,從而起到引以為戒的作用。讓您說:此時,擺上幾個“哈哈鏡”,行麼?

直到前些年,《明朝那些事兒》的“破土而出”,才使得歷史這位古板的“老古董”瞬間演變成了一個“老頑童”。用我的話說:“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卻首次將枯燥的歷史帶出了塵封的高閣。以調侃的筆觸,詼諧的言辭,幽默而又不失嚴謹的把一部浩瀚的明史輕鬆的展現在平民大眾面前。”如今,我雖然一把年紀了,但還是有點兒自知之明,絕不敢在這個後生面前班門弄斧。更何況也不想與一大幫子步其後塵的追風者為伍!咋辦?找自己熟悉的寫唄……

趣史雜談——盤點《水滸傳》人物中的粗魯、滑稽與小聰明


《水滸傳》雖說連“野史”都談不上,只是一部虛構的演義小說而已。其中的人物、故事也都是一分真、九分假。但有一分真沒有?宋徽宗是真的吧?童貫、蔡京、高俅這都是真的吧?就連宋江的起義誰敢說歷史上根本就沒發生過呢?得,有這點兒真的,就說明跟歷史沾邊兒,就不能算是“與史無關”。更何況司馬遷所寫的《史記》,也未必就都是那麼“屬實”,也未必就沒有小說和演義的成分。您比如:陳勝卒於公元前208年,而司馬遷是在公元前108年才當上了太史令,難道100年以後的司馬遷還真的聽見了陳勝他們“輟耕之壟上”時所說過的話不成 ?好啦,有這“兩杯酒”墊底,我聊《水滸》時的底氣也就有了,誰也就不能說我這兒“聊史”是聊跑了題。這,就足夠了。

說到《水滸》,首先想到的就是一百單八將,這一百零八個人便是所謂的“梁山好漢”。這說法準確嗎?我以為不然。因為三個女將,斷然是不能稱為“好漢”的。還有三個“色鬼”,亦不符合梁山好漢的要求。矮腳虎王英咱就不提他了,另外兩個呢?一個是小霸王周通,強娶桃花村劉太公的女兒當壓寨夫人,雖說被魯智深攪了局。但攪局歸攪局,周通好色的“犯罪意識”和“犯罪動機”是萬萬抹殺不了的!再一個就是雙槍將董平,被宋江活捉了以後,立馬倒戈投降不說,還率領宋江一夥殺回東平府。徑奔私衙殺了程太守一家,奪了太守的女兒。這樣的人渣,也配稱作“好漢”嗎?不過既然已經都叫了這麼多年了,咱這兒也“尊重歷史”就是了!

好漢二字,多與綠林相連。縱觀梁山的這一百來號人,有幾個是地道的綠林出身呢?儘管多是“尚武”之人,但身上帶有江湖霸氣的粗魯漢子還真的不多。武松,常以硬漢自居,除了愛鬧點兒“酒炸”之外,平常做事也都是挺有板眼的。拼命三郎石秀,雖愛抱打不平,但具體事兒上,心比楊雄還細。所以說:縱觀全書,真正有點兒江湖味兒、魯莽勁兒的,連男帶女都算上,也就這麼兩人兒,那麼點兒事兒。

宋江帶領著一幫人投奔梁山的路上,與燕順打頭陣時,酒店內巧遇了石勇,這場邂逅有點兒江湖味兒。請看:宋江他們進酒店後,見店裡除了幾張小桌子外,只有三張大桌子,還有一張被石勇獨佔了。於是找店小二過去說說,看能否調換一下。誰知石勇不買賬,一口一個老爺的自稱不說,在罵店小二的時候還瞟著宋江、燕順冷笑。啥意思?明顯的叫板嗎!你們人多怎麼著?老子不怕。於是沒說上三言兩語燕順也抄起了凳子……

除了這一段石勇有點兒“誰的賬也不買、天王老子也不怕”的勁頭外,還有一個“好漢”有點兒例外,因為這個漢子不是男人,而是個名副其實的“女漢子”!

趣史雜談——盤點《水滸傳》人物中的粗魯、滑稽與小聰明


解珍、解寶被孔太公送進了大牢後,樂和通知了顧大嫂。送走了樂和,顧大嫂和孫新商議道:“你有甚麼道理,救我兩個兄弟?”當孫新說道“若不去劫牢,別樣也救他不得”時,顧大嫂道:“我和你今夜便去。”您聽聽,兩個人就想去登州府劫大牢,連孫新也不得不笑她“你好粗鹵”了。

孫新找來了鄒淵、鄒潤,商量到劫牢後這裡安身不得了、要有個去處,問他夫婦二人肯去麼時,顧大嫂道:“遮莫甚麼去處,都隨你去,只要救了我兩個兄弟。”當鄒淵又說出劫完牢一起投奔梁山後,顧大嫂的話是:“最好。有一個不去的我便亂槍戳死他!”當孫立被誘到孫新家裡後,聞知是讓他共同去劫獄,剛說了句“我卻是登州的軍官,怎地敢做這等事?”顧大嫂立馬回應道:“既是伯伯不肯,我們今日先和伯伯並個你死我活!”說著身邊便掣出兩把刀來。每當看到這裡,我都會在心底不由自主的冒出兩個字來:痛快!

趣史雜談——盤點《水滸傳》人物中的粗魯、滑稽與小聰明


說救兄弟,就救兄弟,別的什麼也不考慮。只要能救人,我以後怎麼著都行。誰要是沒依著我,便只有你死我活了。潑辣、大膽,直率、簡單,這樣的母老虎是不是也挺可愛的呢?我敢說:在梁山這些個人中,單就粗魯而言,她顧大嫂若是排第二的話,沒人能稱第一!

說到“滑稽”二字,甭說梁山,就是在整部《水滸傳》中,我以為也非他莫屬了。誰呢?魯智深。

在渭州茶坊和史進相遇,三言兩語便酒逢知己,和史進挽了胳膊上街吃杯酒去。一個身長八尺,腰闊十圍,且生得面圓耳大,鼻直口方的大漢,挽著另一個大漢的胳膊在街上走,除了真摯、總覺得有點兒滑稽。

碰到李忠後,得知是史進的師父,一句話:走,吃酒去。見“打把式賣藥”的李忠捨不得生意,索性把那看的人一推一跤,邊推邊罵道:“這廝們挾著屁眼撒開,不去的灑家便打。”您說,有這麼請人喝酒的嗎?喝酒時,聽到了金翠蓮的哭聲,嫌煩,便把碟兒盞兒都丟在樓板上。要說是個逞強的孩子,正常。可發生在一個“朝廷命官”身上,是不是有點兒孩子氣呢?

聽完了金二所說的不幸遭遇後,回頭看著李忠、史進道:“你兩個且在這裡,等灑家去打死了那廝便來。”您瞧,有多可愛,把打死個人說的跟上趟廁所似的。

第二天一早,來到了金氏父女住的小店,一巴掌扇掉了店小二的兩顆牙、放走了金氏父女不說,還擔心店小二趕去攔截,乾脆向店裡要條凳子,生生的坐了兩個時辰。兩個時辰是啥概念?四個小時呀!這要是憋不住了,估計都得拉尿在店門口了……

等到了鎮關西的肉鋪後,一來是怕店小二通風報信,二來要“消遣”一下鎮關西,居然要人家親自動手,先把十斤瘦肉剁成肉餡兒,不許半點兒肥肉帶上去。再把十斤肥肉剁成肉餡兒,不許一點兒瘦肉帶進去。最後又讓人家把十斤脆骨剁成餡兒,不許帶一點兒肉上去。您說他這主意是怎麼想出來的?分明是要氣死人、耍死人的節奏嗎!

三拳打得鎮關西“口裡只有出的氣,沒了入的氣,動撣不得。”時,他還假意道:“你這廝詐死,灑家再打。”只見麵皮漸漸的變了,他也知道害怕了:“俺只指望痛打這廝一頓,不想三拳真個打死了他。灑家須吃官司,又沒人送飯,不如及早撒開。”拔步便走。你走就走吧,還得告訴圍觀的群眾:“他是裝死!”於是,回頭指著鄭屠屍道:“你詐死,灑家和你慢慢理會。”一頭罵,一頭大踏步去了。您說他有多好玩兒!

出家當了和尚後,不肯打坐。到晚放翻身體,橫羅十字,倒在禪床上睡。夜間鼻如雷響,如要起來淨手,大驚小怪,只在佛殿後撒尿撒屎,遍地都是。看到這兒,您是不是都覺得有點兒“忍俊不住”或“哭笑不得”了呢?

到五臺山市井上喝酒,被告知不賣和尚時,他又開動起他的“智慧”、尋思一計了:“若不個道理,如何能勾酒吃。”於是,魯智深揭起簾子,走入村店裡來,倚著小窗坐下,便叫道:“主人家,過往僧人買碗酒吃!”莊家看了一看道:“和尚,你那裡來?”智深道:“俺是行腳僧人,遊方到此經過,要買碗酒吃。”這點兒小聰明用的,透著可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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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捉方臘,那是天大的功勞,可當宋江向他承諾回京奏聞朝廷,勸他還俗當官時,他卻毫不猶豫的拒絕掉了:“灑家心已成灰,不願為官,只圖尋個淨了去處,安身立命足矣。”宋江又勸他如不肯還俗,也可到京師住持一個名山大剎,當一個僧首時,他居然搖首叫道:“都不要,要多也無用,只得個囫圇屍首,便是強了。”

在六和塔,聽到了錢塘江潮信時,魯智深想起了當年智真長老送給他“聽潮而圓,見信而寂。”的偈語,便問和尚啥圓寂?聽和尚說圓寂就是死時,他笑道:“既然死乃喚做圓寂,灑家今已必當圓寂。”於是沐浴更衣,自己圓寂了!大功告成之後,官不當、名不要,笑著主動選擇“自殺”。死都死得這麼“滑稽”的人,除了他,還會有別人嗎?

趣史雜談——盤點《水滸傳》人物中的粗魯、滑稽與小聰明


魯智深的一生,是率真的一生,坦蕩的一生,同時也是滑稽的一生,快樂的一生!

同魯智深真性情的滑稽相比,李逵的小聰明就顯得粗俗、勢利、狹小和無恥的多了。

一、吹牛、貪小。

李逵,在江州和宋江初認時便是因為“錢”。宋江和戴宗正在喝酒,聽到樓下有人吵鬧,夥計就上來求戴宗去制止了。原因就是這廝在向店主人借錢,人家不借,就要打人家,還要打得他家粉碎。您說這是正經八本的借錢嗎?要我說純屬就是犯渾耍賴、敲詐勒索。如果真要是一個有借有還的人,人家會不借他嗎?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聞知戴宗和一個囚犯出去了,他的小聰明兒就來了,覺得這是一個乘機討點兒便宜、弄點兒小錢兒的機會。於是,趕緊追著來了。直接上樓去見,有點兒太沒臉,便以借錢鬧事兒為由,引起戴宗、宋江的注意。見面後,當宋江問起鬧事兒的緣故時,立馬眼都不眨的吹噓自己的一錠大銀,解了十兩小銀使用了……

拿了宋江給的十兩銀子,喜形於色不說,還頓時感到“難得宋江哥哥,又不曾和我深交,便借我十兩銀子,果然仗義疏財,名不虛傳。”貪小的嘴臉,瞬間暴露無遺了。

揣上銀子去賭時,輸了賴賬不說,還搶了別人的十來兩銀子,人家追要便動手打人。您說這是不是和被楊志殺死的街頭混混兒牛二有一拼啊?

和戴宗一起到薊州府九宮縣二仙山尋到公孫勝後,被羅真人耍弄、挨知府痛揍時,他絕沒有武松在孟州牢城營裡面對一百殺威棒時所說的“我若是躲閃一棒的,不是好漢。從先打過的都不算,從新再打起!我若叫一聲,也不是好男子!”那番硬話,而是在知府說完“快招了妖人,便不打你!”後,立刻招做“妖人李二”了。可一進大牢,便馬上又吹噓自己是羅真人的親隨,山吹海哨的蒙吃騙喝起來。

在東京李師師家,這廝闖了禍後,同燕青返回梁山的路上,聞知狄太公家“鬧鬼”,他立馬又吹上了,說自己是薊州羅真人的徒弟,會得騰雲駕霧,專能捉鬼,但前提是要人家捨得東西。於是先要一豬一羊連夜煮了,外加十瓶好酒……

從這廝的上述做法上看,說他無利不起早,吃喝不落空,把一切的小心眼兒、小聰明都用在佔小便宜上了,沒冤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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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自我膨脹、逞能。

賭輸了賴賬後,自己有一錠大銀的謊言也洩了底,按說應該低調一點兒了吧?可這廝臉皮厚就厚在這兒了。依舊自我感覺良好不說,還繼續的逞能、竭力的表現自己。

重新回到飯桌上後,便大呼小叫的換大碗喝酒。吃完了自己碗裡的魚,見宋江、戴宗嫌魚醃的不愛吃,便伸手去碗裡撈過來、連湯帶骨頭都嚼吃了,哩哩啦啦的淋一桌子汁。您說他就像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這副德行,準是那麼餓嗎?不,裝相兒而已。當宋江叫酒保大塊肉切二斤來給他吃、酒保說只有肥羊、沒有牛肉時,這“畜生”便把魚汁劈頭蓋臉潑了過去。羊肉端上來,誰也不讓,抓起來三下五除二的都塞進了自己的嘴裡。這是英雄?是好漢?要我說除了“二”,剩下的就是誇臉、逞能了!待宋江又說到鮮魚好吃時,他又攔都欄不住的喊著“沒人敢不給他”,跑出去顯能去了……

到了梁山以後,一有戰事,整個梁山就“擱不下”他了,大話說的“山響”,彷彿誰也不如他本事大。打祝家莊時,他喊道:“量這個鳥莊,何須哥哥費力!只兄弟自帶三二百個孩兒殺將去,把這個鳥莊上人都砍了,何須要人先去打聽!”遭到宋江呵斥後,仍大言不慚:“打死幾個蒼蠅,也何須大驚小怪!”

呼延灼來了,他又嚷嚷著:“我與你去捉這廝。”

攻打大名府時,第一個站出來表決心的又是他:“我這兩把大斧,多時不曾發市。聽得打州劫縣,他也在廳邊歡喜。哥哥撥與我五百小嘍囉,搶到北京,把梁中書砍做肉泥,拿住李固和那婆娘碎屍萬段,救取盧員外、石秀二人性命,是我心願。”

既然這麼勇猛,為什麼在打曾頭市時,無非被曾升一箭射在了腿上,怎麼就不能帶箭而戰?卻身如泰山倒在了地下了呢?

他明明知道自己吃幾碗乾飯,為什麼還要事事爭先、處處逞能呢?道理很簡單:因為他知道宋江輕易不會讓他去,所以才故意這麼辦。其目的無非是藉此表現和誇大自己一下而已。這也算是他小聰明兒的另一種表現形式吧!

三、欺軟怕硬。

李逵給人留下的印象,似乎是天不怕地不怕,事實上呢?他才沒那麼傻!

“你看啥?看你咋地!”這句流行語的根兒估計就是從李逵這廝那來的。

當年,他私自下山,路上,見焦挺看他,便來了一句:“你那廝看老爺怎地?”焦挺:“你是誰的老爺?”這廝便搶將入來。被焦挺手起一拳,打了個屁墩兒。於是腆著臉問人家姓氏名誰了。“老爺沒姓,要廝打便和你廝打。你敢起來?”見對方瞬間變成了老爺,這廝大怒,正待跳將起來,又被焦挺一腳踢翻。便只好喊著“贏你不得”,爬起來走人。拼命呀?咋不拼了呢?

隨後,遇到了奉命前來尋他回山的時遷,這廝便不聽勸阻了。後面書上還說了一句,是“時遷懼怕李逵,自回山寨去了。”都是山上兄弟,時遷為什麼會懼怕他呢?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廝平時沒少欺負時遷。

當初尋找公孫勝時,路上被戴宗捉弄後,戴宗問他:“你今番依我說麼?”這廝道:“你是我親爺,卻是不敢違了你的言語!”您聽聽,這廝說的有多肉麻?

被羅真人折磨了之後,他不僅在羅真人面前說了不少“下三爛”的話,在公孫勝那也謹小慎微的了。

趣史雜談——盤點《水滸傳》人物中的粗魯、滑稽與小聰明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句話,在他身上可以說是表現得淋漓盡致了。這難道不是他小聰明的充分體現嗎?

好了,在李逵這廝身上,費的筆墨不少啦。其實,他的所作所為,充其量也就是個市儈無賴、流氓無產者的小把戲、小聰明而已。

故事講完了,有關《水滸》中的這段“歷史”,咱也就先到此為止吧!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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