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文化對中國社會的影響和貢獻

中國傳統文化儒、釋、道中,釋指中國佛教文化。佛教是人類歷史上的重大社會現象,佛教在中國既是一種信仰實踐,又是一種文化現象。佛教文化,給全國的山光水色,增加了足夠地詩情畫意,現在的世界,率土之濱,莫不有寺,名山之頂,何處無佛。在全國各地,到處可見到美侖美奐,壯麗雄傳的塔廟和勝地。但是,佛教文化給中國社會帶來的影響,遠非如此。千百年來,佛教對中國的生活、文化、藝術等各個領域都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佛教文化對中國社會的影響和貢獻

佛教從兩漢傳入中國,逐步滲入到中國人民的各項生活之中,從語言、詩歌、音樂、戲曲、文學、學校教育,圖書印刷,翻譯,雕塑、繪畫、醫學、天文,道德教育,法律建設,建築,飲食,穿戴,傢俱,養生保健,環境保護,旅遊,電影,喪葬等等無一不受佛教的影響,同時,也促進了各方面的長足發展。在佛教文化的帶動下,興起了佛教史,目錄學,翻譯學,邏輯學,語言學,以至講習方法等等,大大豐富了古代文化的寶庫。

國際著名東方學大師、北京大學副校長、北京大學的終身教授季羨林,他不信佛,但他深入研究佛教,他是著名語言學家、文學家、國學家、佛學家、史學家、教育家和社會活動家。他說:“我懂一些佛教歷史,也曾考慮過佛教在中國發展的問題。我總的感覺是,我們在這一方面的研究還非常落後。我們現在應該急起直追,對佛教在中國歷史上和文化史、哲學史上所起的作用,更要細緻、具體、實事求是地加以分析,期能做出比較正確的論斷。這一件工作,不管多麼艱鉅,是遲早非做不行的,而且早比遲要好,否則我們就無法寫什麼中國哲學史、中國思想史、中國文化史。再細分起來,更無法寫中國繪畫史、中國語言史、中國音韻學史、中國建築史、中國音樂史、中國舞蹈史,等等。”(季羨林《我和佛教研究》)

在文學方面:由於佛典的翻譯,刺激了中國文學的革命,從詩文的意境到文體的演變,在魏晉南北朝的時代,就已有了新的氣象。六朝時代,由於梵文的拼音——華嚴字母的翻譯,啟悟了中國文字的反切,由反切產生四聲,由四聲而把五言與七言詩改進為律絕。

中國原是沒有文法可言的,但在唐朝時代,卻由印度佛典的大量翻譯,將印度的文法輸入了中國,比如“八囀聲”,即是名詞、代名詞、動詞、助詞等。又如佛典中的“六離合釋”,就是梵文文法的一種。現代人多以馬氏文通是中國文法學的鼻祖,其實唐朝時代,中國就已有了文法學,只是未能普遍地為民間運用而已;再如《文心雕龍》是中國文學史上文體及作法——文學批評論的不朽名著,但它的著者劉勰(法名慧地),卻是在佛教寺院中成長的,晚年也出了家,他的作品,頗受佛教文學的影響及鼓勵。到了唐代以後的文體,多能近於寫實而順暢,乃是受了佛教文學的感染;經隋唐而至宋代,“彈詞小說”或“評話”的出現,那是受了佛教所用“變文”的影響;近乎語體的唐宋詩,如白樂天及蘇東坡等的詩,是因禪宗的“頌古”以及寒山、拾得所作深入淺出的新詩而來。乃至梁啟超先生說:中國古詩中的第一長詩“孔雀東南飛”,是受馬鳴大師所作“佛所行贊”的影響。唐代的禪宗諸大師,創用白話的語錄體,說明佛法的要義,因此而有宋明理學家的語錄出現,完全是照學的禪宗的筆法。明清的小說是由平話及擬平話而來,小說中“有詩為證”的風格,散文之後以韻文作結的形式,以及彈詞裡的說白與唱文夾雜並用,明明白白是受佛經中“長行”與“偈頌”並用的影響和暗示。由於佛典的翻譯,也為中國增加了三萬五千多個新語。

在藝術方面:魏晉的佛教建築,一直影響著中國的建築形態。由於佛經中敘述天宮及佛國淨土,故魏晉以來佛教的建築施設,力求藝術化,建築物的佈置、點綴、莊嚴、雄偉,都有原始印度佛教的特色;又如佛教傳入的佛塔建築,也為中國的建築史,帶進了一步,開拓了新的里程。在佛教傳入中國之後,還給中國帶來了塑像藝術。在此以前的中國,尚沒有塑像的技藝,唐朝的佛教塑像,美麗盡致,曾極一時之盛,上個世紀,曾有日本人在蘇州某寺發現了唐人的塑壁,後得蔡元培申請政府保存。洛陽的龍門,大同的雲崗,那些偉大的佛像雕刻,浩大的工程,精湛的技巧,均有飄飄欲仙,栩栩如生之勢,那不唯是中國的藝術寶庫,也是世界性的藝術偉構。在繪畫方面,如敦煌莫高窟的壁畫,享譽世界。正如莫大元先生所說:“雲崗石室與敦煌石室、龍門石室,不啻中國北方之三大佛教美術陳列館”。又說:“後漢以降,佛教輸入,中國之美術,遂由貴族美術一變而成為宗教美術,建築則從宮殿樓臺而變為寺院塔婆,繪畫雕塑則從君臣肖像而變為佛菩薩像,工藝則從器皿服飾而變為宗教之佛物法器。此種美術形態之延續,自後漢以迄於今……在中國文化史上,實佔有極重要之地位”(見“中國佛教美術”)。由於佛教的許多碑碣的保存,也為中國的書法,儲蓄了無價的財富,許多名家的字跡,多由佛教的流傳而得遍及民間。“魚山梵唄”,是受了佛教梵音而來的中國音樂。從敦煌石室的發現,知道在馮道的印刷術之前,佛教於隋唐時代,就已有了通俗宣傳的刻板印刷品。

佛教文化對中國社會的影響和貢獻

在哲學宗教方面:佛教初入中國時,道教的排斥很大,但到了魏晉時代,講佛學的引用了老莊,講老莊的也引用了佛經,從此之後,道教典籍的日益完備,在許多方面是取材於佛教,比如地獄及閻羅的觀念,道教便欣然地接受了也運用了。在佛教未來之前,中國沒有閻羅的印象,到了宋時的全真教,根本就是佛化的道教。由於禪宗的啟發,宋元明的儒家——理學的出現,根本就是禪化的儒教。近世以來的中國思想家中,比如康有為、譚嗣同、章炳麟、梁啟超、胡適、梁敕溟等,雖然未必信仰佛教,他們卻都受了佛教思想的啟發。1964年,在美國檀香山舉行的第四屆東西方哲學家會議中,中國的方東美(人名,1899-1977,名珣,字德懷,後改字東美,一代哲學宗師,也是位傑出的愛國詩人,被譽為中國現代哲學思想史上的“東方詩哲”、現代著名哲學家),也強調大乘佛教的精神以及佛教所要建立的宗教世界。史家錢穆,對佛教有極高的敬意。哲學家唐君毅,自稱受到圓覺經等的啟發很多。可見佛教文化對於中國的貢獻,過去有了之,現在仍然有之,未來也將必定有之。

在民間的風俗方面:中國原有的儒家信仰,是著重於現實人生的建設,無暇推究生前與死後,所以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對於生前死後以及形而上的宇宙本體,都是存而不論,所以說“祭神如神在”。儒家縱然講到善惡的補償及懲罰,也只寄望於“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易經)。自從佛教傳入之後,“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因果觀,為中國的民間,帶來了新興的理論和信仰。佛教理論中生死輪迴的問題,以及善惡報應的問題,告誡人們,一切行為,均由各自負責,善報屬於自己,惡果也屬於自己,現生不報,來生必報。這一點,鼓勵了人們要積極地行善去惡;這一觀念,對於千百年來的中國民心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佛教哲學蘊藏著極深的智慧,它對宇宙人生的洞察,對人類理性的反省,對概念的分析,有著深刻獨到的見解。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稱譽佛教徒處在人類辯證思維的較高發展階段上。在世界觀上,佛教否認有至高無上的“神”,認為事物是處在無始無終,無邊無際的因果循環之中。在人生觀上,佛教強調主體的自覺,並把一己的解脫與拯救人類聯繫起來。佛學和中國古典哲學的交互影響,推動了哲學提出新的命題和新的方法。它以獨特的思想方法和生活方式,給予人們以新的啟發,使人們得以解放思想,擺脫教條,把人的精神生活推向另一個新的世界。

人類文化發展是一個連續不斷的過程,傳統文化和現代文化不可能完全割斷。我們要汲取傳統文化中一切有價值的精華來充實發展民族新文化。中國傳統文化也包括佛教文化在內,有人一提中國傳統文化,似乎只是儒家文化一家,完全抹煞了佛教文化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地位。其實魏晉南北朝以來的中國傳統文化已不再是純粹的儒家文化,而是儒佛道三家匯合而成的文化形態。

佛教文化對中國社會的影響和貢獻

佛教從傳入到現在,隨之而來的佛教文化,無不滲透到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雖然很多人還不認識佛教,但是生活中處處未有離開佛教。僅就生活和文化而言,已經夠我們大書特書了。我們在全國各地,只要你翻開各省的省志,各州、府、縣的地方誌,要查名勝古蹟,僧道寺院,便已佔去一半。佛教對中國文化產生的影響,已經和儒、道一體,積澱出了根深蒂固的中國生活和文化,佛教文化對中國文化的貢獻,是功不可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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