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旭
在WTI原油期貨5月合約跌至負值後，中行原油寶的投資人不但虧光本金，還欠了銀行一大筆錢。23 日，“原油寶投資者倒欠銀行不還將納入徵信”又登上微博熱搜。
這場負油價引發的風波，究竟是銀行沒做好風控，還是投資人沒把握好風險？原油的底，還能不能抄？
負油價擊穿原油寶
由於需求疲軟，減產幅度不及預期，國際原油市場近期波動劇烈。在合約交割日到來之前的4月20日，WTI原油期貨5月合約價格狂跌306%，收於-37.63美元/桶，正是負油價這一“黑天鵝”事件引發了中行原油寶的雪崩。
WTI原油期貨5月合約日K線走勢 來源：Wind
通常情況下，原油價格不會出現負值，但4月15日，芝商所(CME)修改了交易規則，該機構表示，最近的市場事件增加了某些NYMEX能源期貨合約可能以負或零交易價格交易結算的可能性，並且這些期貨合約的期權可能以負或零的行權價列出。
剛改完規則，WTI原油期貨5月合約就史無前例地打到負值。21日，中國銀行暫停交易，稱正在與CME進行溝通。22日，中國銀行發佈公告，確認WTI原油5月期貨合約CME官方結算價-37.63美元/桶為有效價格。
負油價對投資人意味著什麼？“如果一個客戶以30美元一桶的價格買入了5月合約，強制平倉後每桶虧損高達67.63美元。加上銀行收取的利差，大約每桶虧損68美元。”業內人士分析稱。
中行於2018年1月開辦“原油寶”產品，為境內個人客戶提供掛鉤境外原油期貨的交易服務，客戶自主進行交易決策。個人客戶辦理“原油寶”需提交100%保證金，不允許槓桿交易。
按照一般投資人的理解，抄底實物資產，沒有槓桿最多就是本金虧光，但現在狀況是，投資者不僅僅本金虧完了，還可能倒欠銀行本金1倍以上的錢。
以網傳的結算單為例，投資者持倉均價194.23元，本金388.46萬元。目前虧損920.7萬元，倒欠銀行532.24萬元。
網友貼出來的結算單。
銀行、投資者誰擔責？
當前，問題主要在於兩方面——投資者是否應願賭服輸？銀行產品風控方面是否存在問題？
對於投資者來說而言，在投資原油相關產品前，若不瞭解其高波動的屬性以及近期一系列極端事件導致波動加劇，很容易無端受損。
在銀行方面，有觀點認為，WTI原油期貨5月合約價格跌跌不休，在CME修改規則允許負值後更是風險大增，而中行一直持倉，成了最後的多頭。反觀國內有紙原油業務的銀行，例如工行和建行，在4月14日-15日就基本完成了移月工作，當時他們的平倉價格基本在21-20美元/桶之間。
中國銀行的原油寶產品不合適地選擇了在最後交易日的倒數第二天美市盤中進行移倉換月，遇到了重大的流動性問題，導致投資者出現鉅虧。
值得注意的是，原油寶曾得到官方渠道的大力推廣。3月份美油暴跌時，中行江西分行微信公眾號表示：“原油比水還便宜，中行帶你去交易”。
中國銀行江西分行宣傳語。
宣傳中舉例稱，如投資者在3月5日做空100桶美國原油合約，在3月9日平倉，5天時間內收益率將超過37%，這款投資被稱之為“黑金”投資。
然而現實與當初的宣傳堪稱冰火兩重天。
對於“倒欠”銀行錢是否需要補齊，中行APP在線客服表示，這將被視為欠款，銀行有權向人民銀行申請將欠款記錄納入其徵信。根據原油寶投資協議，保證金不足部分，中國銀行可扣劃投資者其他賬戶資金用於抵償該行損失。這意味著，當投資者不主動彌補“倒欠”原油寶賬戶的錢，存款賬戶也將不保。
抄底原油？機構暫不建議投資
原油寶的鉅額虧損，給原油期貨投資敲響警鐘。多家機構表示，當下國際油價不穩，暫不建議投資。
海外市場無論是政策還是交易時間，都與國內不同，且沒有漲跌幅限制，這讓投資海外市場大宗產品的風險大大增加。
4月22日晚間，建設銀行發佈《關於賬戶商品交易業務近期交易安排的公告》稱，鑑於當前的價格風險和流動性風險等因素，自公告之時起，暫停賬戶原油Brent與賬戶原油WTI品種月度合約的開倉交易，持倉客戶的平倉交易不受影響。
建設銀行app顯示，WTI原油期貨6月合約目前已不能開倉交易。
圖片來自建設銀行APP。
金聯創原油分析師王晶表示：“在全球原油市場情緒如此動盪的當下，建議繼續以場外觀望為主、做好完全套保工作，切勿盲目跟進行情，以避免更大損失。”
此外，瑞銀財富管理投資總監辦公室(CIO)預期油價在未來數週持續承壓，石油輸出國組織及聯盟(OPEC+)減產協議5月才生效，減產約10%也難以抵銷石油需求大降20%的影響。石油從產油國交付到消費國的過程漫長，可能要到6月才全面展現減產的影響。
“二季度‘油滿之患’問題嚴重，但隨著疫情防控限制取消及經濟恢復，我們相信三季度石油供需趨向平衡，四季度甚至出現求過於供的情況。”CIO分析認為， WTI及布倫特油價預期從年中約20美元，分別在年末時回升至40美元及43美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