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同桌(情感小說)

今天是同學聚會的日子,我起了一大早,心情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因為我今天將會見到闊別40多年的同桌丁霞。

我上學的時候,學制是九年制的,同桌換過不少,但是印象最深的當數丁霞了,和她同桌時間最長,也是我最心動的女生。

丁霞和我同桌的時候是在初中,她是個身材苗條,鵝蛋臉,柳葉細眉,大眼晴,白皮膚漂亮的女生。

那時候懵懵懂懂,也不懂什麼情感,只是覺著丁霞看著舒服,所以對這個新分的同桌,我還是挺滿意的。

那是文革後期,劃分男女界限現像嚴重,男女同桌都流行劃分“三八線"不能超越,我和丁霞上課的時候都保持著警惕,生怕背上“無聊"的臭名。班級就有人因為上課時注意力太集中,忘記了三八線偏到一邊,被後面的同學看到了,下課竊竊私語,說他想蹭女同學,說的可難聽了。

學校讓男女生同座就是想破學生中的男女界限,讓同學之間多相互幫助,但是,學生們卻不敢越雷池半步,都怕被戳脊樑,其實大家的行為跟真實想法是背道而馳的,內心渴望著男女生的交流。

有一次考試,我忘記了帶文具盒急得不行,正準備報告老師,被丁霞下看到了,偷偷地將鉛筆和橡皮推到我這邊,我心領神會,對丁霞笑了笑,事後我以為別人不知道,誰知有一天老師在班級裡表揚了丁霞和我,說我倆在破除男女界限方面帶個好頭,結果把我和丁霞羞得滿臉通紅。

說來也奇怪,這件事並沒有給我們倆招來多少非議,男女同學之間逐漸開始相互說話了,丁霞和我的破冰行為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充滿著正能量,受到了學校的肯定,大家都覺得這並不是醜事,於是紛紛開始效仿。

我們那個年代最流行的是樣板戲,學校召開聯歡會上都少不了樣板戲。初二那年,學校召開年終表彰總結大會,每個班都要求上演個節日,老師決定我們班來一個《白毛女》片斷,就是揚白老為喜兒扎紅頭繩那段。班級推選我和丁霞,我演揚白老,丁霞演喜兒。

在排練場上,揚白勞買來了紅頭繩給喜兒紮起來,學校從藝校請來指導老師要我抓著丁霞的頭髮,把紅頭繩紮在丁霞的辮子上。我坐著,丁霞靠在我身上,當時真的感到很害躁。

指導老師一遍遍給我做示範,我還是放不開,丁霞不耐煩了。對我說:“快點,我要回家了,你是不是捨不得放我回家呀,老在這磨磨蹭蹭的。"一句話,把我羞成大花臉。

我一生氣,也顧不得那些了,抓著丁霞的辮子揪得緊緊的,反而這次順利通過了。

上高中時巧了,我和丁霞還是一個班,雖然不再是同桌,但是我們倆關係很好。那時我是班長,她是課代表,召開班務會時經常在一起討論班級學習問題,經常搞到很晚才回家。

有一天班務會後,已經快到6點了,我和丁霞一起出門,快要分手時,丁霞忽然叫住我。

"我買了兩張電影票,想和張玲一起去看電影的,張玲媽媽生病了走不開,這張票送你吧。"我看看丁霞美麗的臉龐,雖然天都快黑了,我還是看到丁霞臉上泛起紅暈。

那天晚上我早早地到了電影院,急切地盼望著丁霞的出現,左等右等始終不見丁霞的身影,直到電影開場了,還是不見丁霞的蹤跡,我感到很失望,看來丁霞是不會來了。

電影放了約十幾分鍾,一道電簡光束照過來,一個人藉著光穿過座椅在我旁邊坐下,我仔細一看是丁霞。

我輕聲問“你怎麼搞到現在才來?”丁霞也不回答我,伸手在我手上塞了兩顆糖。這場電影放的啥也沒看進去多少,從頭至尾心裡甜蜜蜜。

我們高中畢業時,面臨著兩條路,要麼當兵,要麼下放。能夠當上兵的人都是特別牛,關係特別硬的人,95%的人都只有下放農村做知青一條路,我和丁霞都面臨著下放的問題。

我和我的同桌(情感小說)

上高中時丁霞長大了,越長越漂亮,此時我也情竇初開,明白男女情感的一些事,對丁霞愈加愛慕,哪天上學未見丁霞就感覺有種失落感。現在要下放了,意味著今後再見面就困難了,想想覺得挺心煩,想找個機會和丁霞聊聊。

畢業後,在家呆了20多天,我們各自下放的地點就下來了,我去長林縣,而丁霞則去她父親有關係的白河農場。

那天晚上,我約了丁霞出來,記得月色朦朧,我們在她家附件一條較偏僻的小路上。我把自己心裡所想的話對丁霞說了,誰知丁霞並不領情,說我有小資產階級思想,情感不健康,還對我說,下放到農村後,我們都要好好表現,煉一顆紅心,結果那晚我們不歡而散。

我當時心裡挺生氣,心想,不是你主動約我看電影,我也不會有非分之想,現在又來裝正經。

下放農村的日子是枯燥的,我們幾個下放知青和當地農民一樣,種莊稼,施肥,除草,參加雙搶,每天收工都累的腰痠背痛,回到宿舍,還要輪流挑水做飯,對丁霞的思念也淡了少許。

大概下放半年後的一天,從大隊轉來一封信,我看到秀麗的筆跡,再看郵寄地址為白河農場,我就知道是丁霞寫給我的信。

我迫不及待地拆開一看,信很簡短,就幾句話。說她在白河農場那邊挺好的,剛剛被調到隊部任廣播員,宣傳員,現在農活幹的少了,問問我這邊的情況,結尾吩咐我要注意身體。

丁霞的來信又勾起我的思念,當晚我在油燈下給她回了一封熱情揚溢的信。

信發出半個多月,我收到丁霞的回信,這次比上次要長,信中告訴我,白河農場的場長和她爸爸以前是同事,兩人的關係很好,她媽媽來農場看過她幾次,場長郭叔叔幾次鼓勵我好好表現,爭取入黨。

我真為丁霞高興,當晚又回了她一封信,打這以後,我倆書信往來變的頻繁,過一段時間我就去大隊取我的信,有時同時取到兩封,我們倆各自交流著所見的新鮮事,還有家裡的發生的各種事,在信裡無話不談。

有一天,我收到丁霞的來信,告訴我她入黨了,同時,在信中又告訴我一個令人擔憂的事,說她爸爸好友郭場長好喜歡她,想讓丁霞做他兒媳婦,收到這封信我很緊張,我連晚寫了一篇長信,詢問丁霞有什麼想法,以及她家人什麼態度。

但這封信發出後很長時間沒有迴音。這使我有點忐忑不安,不明白她什麼意思,隔一段時間,我就給丁霞寫一封信,連續十多次,丁霞都是沒有回應,讓我痛苦萬分,不過,我始終還抱著一絲希望。

我們下放兩年多後,國家就恢復了高複製度,我也夢想著去上大學,又拿起課本,一邊幹活,一邊複習。在這節骨眼上,有一天突然接到家裡來信,說爸爸突發腦溢血住院了,我跟生產隊請了一個月假,回家照顧爸爸。每天在醫院,忙的要命,根本沒有時間複習,頭年高考落榜了。父親病情穩定了後,我又回到了生產隊。

我還惦記著丁霞,我知道丁霞很聰明,學習成績一貫很好,不知道她是否參加了高考,是否已考上大學。不管怎麼說,我們曾經有段純真的感情。於是我決定去白河農場見見丁霞,當面問問她的情況。

那天我乘6個多小時的汽車,來到白河農場,找到厂部打聽到丁霞的消息,恢復高考的第一年她就考取了復旦,去復旦上大學去了。我當時即為她高興,內心又有種莫名的不安,我和丁霞的差距太大了,人家長得漂亮,又考上名牌大學,這邊郭場長還想她當兒媳,我現在還想著丁霞,是 不是有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味道,我和丁霞落差太大了,斷了這份妄想吧!

從白河農場回來,我安心勞動,年底被推薦返城,進了一家大型國企。下放三年多,和同學們基本上都失去聯繫,沒有丁霞一丁點消息,29歲那年,我結婚成了家。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忙家庭,忙工作,我對丁霞的記憶也淡了不少。

90年代中期,社會上非常流行老狼唱的巜同桌的你》,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我持別震撼,感到好像是專門為我唱的,唱的都是我的心裡話,想起我的同桌的丁霞,反覆聽著這首歌,思絮被拉回學生時,被感動的熱淚盈眶。

以後這首歌就成了我的最愛,有了智能手機後,我就把這首歌下載下來,一直設為來電鈴聲。每當聽到這首歌,我都不由自主想起丁霞。

一天我騎著自行車去上班途中,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這不是丁霞的閨蜜張玲嗎,2O多年沒見面了,我連忙追了上去,張玲看到是我也非常意外,我們寒暄幾句後,我就向張玲打聽丁霞的情況。張玲告訴我,丁霞從復旦大學畢業後當了幾年輔導員,然後嫁給了一個學霸師哥以後去了加拿大,現在已加入了加拿大籍,定居在加拿大的蒙特利尓。聽了張玲的話,我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因為要上班,我簡單聊了幾句後,便和張玲告了別。

那段時間正是我最低潮的時候,從單位下崗,在一傢俬企打工,和丁霞相比,一個是天,一個是地。回家之後,心裡酸酸的,丁霞現在是華僑,天壤之別,再見面她還會帶我玩嗎?

光陰荏苒,轉眼又是二十年過去了,我已退了休,兒子北漂,我也跟著到北京帶孫子。今年國慶回家乘地鐵,當時車上人不多,突然有人叫我名字,我對面的座椅上有一個五六十歲的大姐,胖胖的,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我站起身走過去,她告訴我她是張玲,我有點吃驚,2O多年未見,張玲發福了,變的我都認不出來了。她告訴我,現在我們初中,高中同學都建了一個微信群,不少同學都在打聽你,尤其是丁霞,她現在常回來,就住在萬達。

當時聽到有了丁霞的聯繫方式,我頭腦竟然一片空白,4O多年了,丁霞現在不知長成什麼樣子,是胖是瘦,臨分手時,我向張玲要了丁霞的電話號碼。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撥通了丁霞的手機,電話接通後,我又聽見丁霞熟悉的聲音。丁霞一開始還沒聽出我是誰,當我告訴她我是畢文光時,她竟激動地有點嗚咽。

我和我的同桌(情感小說)

我們倆電話足足聊了一個多小時,我才知道收不到丁霞回信之迷。

原來她被郭場長看中後,郭場長就跟她家裡提親,丁霞的父母都同意這門婚事,她回家度假,她媽媽和她說起這件事,丁霞堅決不同意,她把和我戀愛的事全部告訴她媽媽。她媽媽經過多方打聽,知道我是個窮小子,家境不好。堅決反對丁霞和我來往。

她媽媽暗中打電話給郭場長,扣壓了我們倆所有住來的信件。丁霞當時正在為家裡人逼她嫁給郭家煩惱,寫了許多封信也不見我回信,心生怨恨。

後來考入了大學,由於長像俊美,成了好多男孩子的心儀對象,其中高她一屆的一個學霸師哥對她的追求最猛烈,每天給她噓寒問暖,給她無微不至的關懷照顧。由於丁霞心裡還對我抱著一線希望,一直未接受他的戀情。

丁霞還在多方打聽我的消息,後來瞭解到我已結婚成家,哭了半天,眼睛都哭腫了。恨我是個負心漢,把我以前寄給她信全燒了,之後便嫁給了學霸師哥,經過多年的打拼,他們創了自己的公司,事業十分紅火,再後來隨著老公移民加拿大。

八年前,媽媽得了癌症,丁霞回國看望照顧母親,臨終之際她才告訴丁霞,丁霞和我所有往來的書信都被她媽媽和郭叔叔扣壓了,丁霞知道了真像後,差點哭暈了過去,她看到自己老媽病的奄奄一息,也不忍心指責她,不久,母親就去世了。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張玲也問遍了她知道的所有同學,沒有人知道你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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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了,丁霞說把我拉進初中同學群,然後告訴我她和幾個閨蜜女同學母次回國大家都要聚會,找到了你,我明天找幾個同學聚聚,這個班書記是群主,今天又找到你這個班長,領導核心全了;還有高中群,正在組建,目前人數太少。

我們約好了今天見,我下了公交,一邊走一邊猜想著丁霞現在長成什麼樣子,到了酒店門口,服務員把我帶上樓,當走進包間的那一刻,就急切地尋找丁霞的身影,突然背後一雙手把我的雙眼矇住了,一股淡雅的香氣撲鼻而來,是丁霞無疑。

我掰開捂著的那雙手,轉身一眼就認出丁霞,四十多年來丁霞變化並不大,顯得更成熟,更優雅。丁霞張開雙臂,我馬上迎上去,我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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