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學館尋夢記(原創)

翠屏學館尋夢記(原創)


時至冬日,似乎所有的花草樹木都在記憶春天。那種味道,倍添了心靈的溫暖。社會也不會例外。人到中年,滄桑的皺紋攜手泛霜的鬢髮,更喜歡把童年的記憶喚醒。噯,別再冬眠了!你陪我出去散散步,我陪你戶外兜兜風。夜晚,我們可以趁著月色捉迷藏;白天,我們可以沐著日光捉蒼蠅。故鄉的螞蟻,你們還好嗎?捉了蒼蠅,不正可以喂螞蟻嗎?院子中的那棵大槐樹,它收養了一隻蟬。蟬的聲音把村口的磨盤石躁得發熱。高燒不退。退燒片的靈敏度失效了。人生的概念,還沒有真正意義上衰老,可是白髮和皺紋相約,已經在夢尋返老還童的旅途上了。細品些許,感覺真好!

是的,要想給精神一個家園,就必須給足跡一個樂園。住在城市裡的人,缺少院落情結。我給你推薦一處佳境。歡迎你,到臺兒莊古城去走一走。這是一個尋夢的地方。翠屏學館,盛放著最美最濃的童年記憶。那種陶醉的味道,簡直可以用來釀造美酒。

心靈踏上生命的旅程,請開啟尋夢的模式吧!尋到了,記憶的窗戶就是圓的,溫柔得沒有一點兒稜角。尋不到,靈魂的大門就是方的,生硬得讓人無法強盜。我覺得,我尋到了,開始在詩裡行走,也開始在畫中貪玩。

翠屏學館的名稱頗有學問。“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我們不妨把它一分為二。古時的學館就是現在意義上的學校。這是一所私塾學校,為何取名“翠屏”呢?這是因為學館隔著京杭大運河,與翠屏山遙遙相對。

在翠屏山下,有一個叫賀窯的村子,它是賀敬之的童年故鄉。相傳有一個夏天,天氣格外炎熱,賀敬之就和幾個小夥伴去運河洗澡。翠屏學館的先生正巧在河邊散步,他就把賀敬之的衣服順手扔到樹枝上面去了,並隨口出了一個上聯:“百年老樹當衣架。”這是一道考試題呀!在先生看來,他一定是想試探試探,看看哪個小子更有才學。幾個小夥伴都在霧裡,分明是聽不懂先生所云何物。賀敬之只是微微一笑,就看穿了試題的門道:“千里運河做澡盆。”河面上響起了歡快的笑聲。是呀,在私塾裡讀書的孩子,哪個沒有上過對課呢?天對地,雨對風,山花對海樹,大陸對長空……關鍵是,這些分解的學問,你如何運用,才能夠打出一陣才思敏捷的文化拳。先生暗生歡喜,心想這個小子有魄力,敢拿千里運河做澡盆,將來必成大器。果不其然,先生慧眼識英雄,賀敬之後來奔赴延安,踏上了革命道路,勇氣和智力開始茁壯成長。21歲的時候,賀敬之就寫出了歌劇《白毛女》。這個成就,不但震驚了中國,而且震驚了世界。斯大林文學獎,應該就是對他的最好的肯定吧!

翠屏學館始建於清咸豐八年(即1658年),網上誤傳的始建於清乾隆八年(即1743年)的說法可能是錯誤的。1938的臺兒莊大戰,讓翠屏學館化為烏有。既然它乘風而去,為何就不能乘風歸來呢?2009年棗莊市人民政府決定,在它的舊址重建翠屏學館。如今在臺兒莊古城,我們有幸能夠一睹它昔日的神秘風采。

翠屏學館,不看,它就是神秘的。一想,它就是神奇的。歷史風雲中的它,是招收學徒的,是神童求知的地方。做這個廣告的,不是別人,正是乾隆皇帝。有些人誤以為,翠屏學館是乾隆八年建的,或許就是受了這個廣告的誤導。這是張冠李戴,當屬偷換時間概念。

話說乾隆皇帝下江南的時候,有一次路過臺兒莊,熱鬧非凡的嗩吶聲俘獲了他的耳門。循聲走去,原來是一戶人家結婚。多情的皇帝愛湊熱鬧,就想去討杯喜酒喝。喝喜酒怎麼能空手去呢?想必乾隆皇帝對民俗學也是頗有研究的。他就派人送去了三枚銅錢和一副上聯。這似乎是驗證了好事成雙的說法。那副上聯寫的是:“三枚銅錢賀喜,嫌少莫收,收者愛財。”這分明又是一道考題呀,就像老先生為難小賀敬之似的。文化人就喜歡拽詞,享受那份窮得發酸的味道。乾隆雖然貴為一國之君,但是也喜歡擺譜,讓語言跟隨著酸溜溜的感覺走。誰讓那個“酸”字健脾養胃,更客易喝酒下飯哩!

這副上聯把主家嚇出了一身冷汗。錢是不多,但嫌少就是欺君犯上,收了就是見錢眼開、愛財如命。左右為難,進退維谷。收了不是,不收更不是。在座的許多飽學之士也是愁眉不展,心想:該當倒黴。別辦喜事了,趕快準備準備辦喪事吧!龍顏一怒,還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

救命如救火,正在這危急時刻,一個在翠屏學館讀書的孩子跑了過來。眾人細心打量,孩子十歲光景。小孩說,這個好辦,筆墨伺候,我來小露一手。一揮而就,下聯竟然是:“一間茅廬待客,嫌貧莫來,來者愛吃。”妙!眾人喜上眉梢,乾隆皇帝也在心裡豎起了大拇指。如果是個十來歲的姑娘,估計乾隆皇帝可能就會把她納為妃子。一看是個十歲的男孩,皇帝就直接封他七品官員。族人高興之餘,抬著十歲的孩子滿街遊行,以示慶賀。傳說臺兒莊這個名字,就是採用了“抬兒莊”的諧音。“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皇帝愛“才”,也是取之有道呀!小時候,我看《戲說乾隆》,只知道皇帝下江南,是為了網羅天下美女。現在看來呢?皇帝下江南,是為了發現天下奇才呀!從奇才那裡得到了一個“吃貨”的惡名,乾隆皇帝也高興。人們只知道,沒學問真可怕,哪裡會知道,有學問真可愛呢?

翠屏學館,名師高徒,絕對唱響。時至今日,每年高考結束以後,充當考生的遊客,總喜歡全家總動員,到臺兒莊古城走一走,到翠屏學館看一看,以求金榜題名。

在翠屏學館的大成門前,亮出了一副楹聯。上聯是:“跬步休輕,可酬胸內摩雲志。”下聯是:“寸陰莫誤,請聽門前流水聲。”意思顯而易見。千萬不要輕視那一小步!正是那一小步一小步的前進,不知有多少學子平步青雲,撫摩到了人生之巔的壯麗美景!千萬不要耽誤那一寸光陰!光陰易逝,不信,請聽那門前的流水聲。大自然正在用外語,告誡人類荒廢時間的苦澀。多麼好的一副勸學的楹聯呀!我想,凡是讀懂它的內涵的人,沒有一個不深刻收藏的。真沒有想到,我也是位出色的收藏家。同好色的皇帝相對,我也充滿了收藏善和美的強烈慾望。與其說這是人性,不如說這是人品。

大成門是通向大成殿的必經之路。大成殿,又稱至聖殿,殿內供奉著至聖先師孔老夫子。怪不得叫“大成”呢!一方面,孔子是中國思想的集大成者。另一方面,大成大成,大事可成。我突然隱隱約約地感到一絲遺憾,當年高考結束以後,我沒有來拜一拜。這不是孔子的失落,而是我的失誤。還好,我的高考還不算太過失敗。雖然沒有考上北大清華,但至少國家給了我一所普通大學的風光去欣賞。

按照古時的禮節,遊人要鞠躬作輯,以示對孔子的尊敬。作揖時,左手要抱著右手。唯有這樣,方顯鄭重。當然,在旁觀者看來,當局者或許會有一種俠客行的感覺。拜見先人很神聖,拜見聖人很隆重。至於在大成殿裡設置的“金榜題名”和“連中三元”,那些只能算是群眾參與的遊戲了。

魯迅先生說過:“遊戲是兒童最正當的行為,玩具是兒童的天使。”在至聖殿一側的廡房裡,有一間是專門擺放童心和童趣的。那裡面有玩具,也有天使,美其名曰:“留住童年。”人到中年,沒能把童年留在身邊,卻把童年留在了心間。童心未泯,不失為一種情趣,不失為一種智慧,不失為一種哲學。

我看見了小夥伴打彈弓、彈玻璃蛋和滾鐵環的身影,我也聽見了自己踢毽子、跳繩和來元寶的笑聲。不信,你看……不信,你聽……

“養兒不讀書,不如喂頭豬”,但寓學於樂確是一杯佳釀。與“留住童年”的展館相映成趣的,是“明德學堂”。那裡沒有學生,我卻分明聽見了快活的讀書聲。

總之,翠屏學館是一個讓人想念童年、想念師友和想念親人的精神家園。在你的懷抱裡溫柔成長,感覺真好!

翠屏學館尋夢記(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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