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鄰高大伯

前鄰姓高,可惜個子不高。光棍一個,可以說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本來高大伯有過媳婦,還是童養媳。因為婆媳關係一紙休書,造就了他孤獨的一生。

高大伯是解放初的高中畢業生,那年月高中畢業可是鳳毛麟角。後來在村小學教書,堅持了十年嫌工資太少,辭職了。

  • 跟家父搭夥編房頂用的葦笆,時間不短。那時候他晚飯極早,為的是不用開電燈,天不黑吃飽喝足到我家跟父親聊天。如果我家正在吃晚飯,回回都是一屁股坐鍋臺上,抽著煙。但菸頭從不捨不得扔掉,而是掐滅放口袋裡。母親最煩他坐鍋臺,但礙於情面也沒辦法。
  • 如果我家吃了飯,則跟父親閒聊的同時。總逗弄我,彈腦瓜崩,我們方言叫彈老鑿。他個不高,手指也短但是很粗。就像他人一樣短憋粗,但是手勁大。彈個腦瓜崩,巨疼。氣的我直喊矬大大。
  • 矬大大,村裡人戲稱他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也確實不錯,休妻確沒再娶。後來種過葡萄園,剛結果兩年,一場洪水付之東流。開過機磨房,沒過滿月磨面機炸膛。又放幾年羊,放羊那幾年真是難為他了。
  • 那幾年小偷特多,他白天放羊,晚上九點以後不敢睡覺,整天晚上爬窗臺上盯著院裡的羊群。還別說數次有人摸進了他院裡,確沒偷走一隻羊。他日子過的那叫一個仔細,特扣。二斤蝦醬過一冬天。鹽都省了,更別說別的菜了。有二斤脖頭肉年就過完了。

後來年級大了,以五保戶孤寡老人的身份住進了養老院。開始頭幾年身體還挺好,幫工作人員澆花種菜,給老頭們理髮。也掙個零花錢。過半月十天的回家轉轉,也胖了不少。這一胖更顯個子矮了,像個大肚子不倒翁。這兩年身體不行了,幾乎很少回家了。

若干年後,他可能就消失在人們的記憶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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