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海群:我的那些初中老師

康海群:我的那些初中老師

本文內容來源:康海群,閱讀補丁

作者:康海群

“閱讀補丁”經康海群先生授權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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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些初中老師

江蘇如東 康海群


初中同學蔣淑麗建了個微信群。受益於異常發達的現代信息化交際網絡,不多久舊日同窗便蜂擁而至。憶往昔崢嶸歲月,侃今朝生活碎屑,大家彷彿又回到了年少輕狂的學生時代。

有同學曬出業已泛黃但保存尚好的畢業照,端詳著照片中當年那些風華正茂的初中老師,往事點點滴滴湧上心頭。


康海群:我的那些初中老師



上世紀80年代末,袁莊中學還是一所完全中學,有高中部和初中部。有些老師是跨界上課的,特別是一些所謂的小學科,比如音體美、政史地的任課老師,這些老師綜合素養非常高,除任教一門主科外,還兼教一兩門小學科。

施雲松老師就是這樣一位有著深厚文化底蘊的老師。從同學們的私下談論中,我知道施老師教高中語文是出了名的,盼著有朝一日考上高中能分到他的班級,聽他上語文課。後來因為讀了師範,這個願望就落空了。慶幸的是,他教過我一學期的音樂課。音樂課上,我被他的教學風采深深吸引。他端莊儒雅,風度翩翩。他專注地彈著琴,靈巧的手指在黑白鍵盤上滑過,旋律如行雲流水,是那樣的優美!他飽含深情地唱著《一剪梅》《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等歌曲,聲音或激越高亢,或千迴百轉,是那樣的動聽!印象中當年音樂教材裡沒有這些歌曲,這些歌曲都是施老師自己選編的,歌譜歌詞抄寫在黑板上,從詞曲內容看,流行且深具傳統文化意蘊,可以說,既打上了深深的時代烙印,也反映了一個師者高雅的審美情趣,以至於時隔三十多年,在某個情境的激發下,我還能哼唱一段。現在想來,施老師當年就是音樂課程的設計者與踐行者,有著超前的教育理念。

後來聽說施老師調到掘港中學任教導主任,退休後還在給老年大學的學生講中國古典文學。畢竟有情懷的人總有一種喜好伴隨一生,總有一種價值讓人稱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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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袁莊中學教師隊伍臥虎藏龍,其中不乏名校畢業的高材生。教我們物理的許金繼老師是北京大學數學力學系畢業。他高高的個子,方方正正的臉,關於他講的物理知識如今我已忘得一乾二淨。只記得一天上物理課做實驗,我們每人分到一支水銀溫度計,這玩意兒我以前從未見過,稀罕著呢。許老師在前面大聲講著測量溫度的方法,我則摩挲著滑溜溜亮晶晶的溫度計,顛過來倒過去地把玩,看裡面的水銀是啥反應。一不小心,掉到地上,撿起來一看,注著水銀的那頭斷了一小截,我頓時傻了眼。怎麼辦?老師知道了一定會挨批評的,說不定還要賠償,這東西貴還是賤?要是賠償,我怎麼跟家裡說?一連串問題蹦了出來。再看看,還好,只是斷了,沒有碎,水銀也沒有流出來。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腦子裡快速檢索彌補的辦法。悲催的是,在那是個物質還相當匱乏的年代,沒有透明膠帶,要不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有強力膠也許行,可課堂上到哪兒去找?辦法倒有一個,我咬咬牙,把裹紮在剛剛受傷的大腳趾上的醫用膠布撕了下來,趁還有點黏性,我小心翼翼地把斷了的溫度計粘起來。

那是上午最後一課,下課鈴響了,大家紛紛把溫度計送到講臺上的容器提籃裡。這下要露餡了,眾目睽睽之下,你把纏著白膠布的溫度計放進去,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嗎?我當時坐在教室中間偏前一點,遲遲沒有送,眼見大家陸陸續續走出了教室,才急中生智,索性把膠布撕了,把斷了的那一小截用紙包好放在桌子抽屜的旮旯裡,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卡住溫度計,手掌呈半握拳狀,壞了的一頭隱藏在裡面,掌中虛空,這樣不會割傷手掌,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完好的一頭朝前伸著,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徑直走向講臺。高高的許老師站在提籃旁,眼睛盯著教室裡為數不多的幾個學生,我把溫度計放進提籃,順手輕輕撥了撥其它的溫度計,企圖掩蓋那隻壞了的溫度計,然後扭頭衝出了教室。

我確信,我的驚慌失措一定引起了許老師的注意。一個多月後的一天中午,冬陽煦暖,在騎車回家的途中,我遇到了他,我們同行,他說,他認識我父親,他家就住在紅星河東,與我家一河之隔。他要我腳踏實地,好好學習,至於那水銀溫度計的事他絕口不提。我懸著的那顆心才掉了下來。是許老師沒發現嗎?我想不是。

我上初中的時候,南京師範學院地理系畢業的張國磬老師已經是學校的副校長了。他給我們講地理課,不帶課本,他講話的聲音高亢有力,像是從擴音器裡發出來的,就是站在教室外面隔著門窗也能聽得一清二楚。這是他的習慣使然,我在袁莊小學教過他孫女,那時他已經退休了,來校接孩子,跟我講話一如既往,急促促,脆生生,激情洋溢。

校長季本龍是我同學季曉蓓的父親,他大概教高中的課,我們只有在開學典禮這樣學校大型活動中才會見到他的身影。身材並不魁梧的他,講起話來聲如洪鐘,頗具震撼力。1987年3月,朱開元校長走馬上任,那段時間我因病請假在家,沒能聆聽到他的教誨,只是在畢業照裡認識了他。當年袁莊中學沒有專職美術教師,退居二線的冒碩夫老校長給我們上美術課,課前總是用小黑板畫好範畫。課上拎著小黑板,簡單的開場白後就單刀直入,掛出小黑板要我們照著臨摹。

語文老師李琴、魏淑娟和政治老師葛愛萍,我在一篇文章中回憶過她們對我的幫助。那年月她們都三十歲上下,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中國傳統女知識分子獨有的氣質,溫文爾雅,慈母心腸,講課不疾不徐,井井有條,特別是她們的粉筆字,陰柔俊美中能見到剛正不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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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們年齡相仿的劉伯山老師教英語,他板書的英文也一定練過,字如其人,每一個單詞圓熟而不乏俏皮。我們小學沒學過英語,好多同學入不了門,上課答錯了,他讓我們翻開書,指著某頁某行,一本正經地說,你看看,是不是書上印錯了?有些問題同學們實在回答不上來,劉老師就喊我,我對答如流,他總是笑眯眯地走近我,摩挲著我的頭,賞識之情溢於言表。也不知老天為什麼如此眷顧我,我的英語越學越好,初三竟然獲得南通市中學生英語競賽第一名,畢業考試還得了滿分。這大概是應了“親其師,信其道”的古語。

那時候不少年輕老師剛從大學畢業,給古老的學校注入了新鮮的活力。教數學的張勇老師圓圓的臉,胖胖的身子,架著一副近視眼鏡,上課言簡意賅,課堂結構非常嚴謹。每堂課的末尾他都會留兩三分鐘,給我們講時政要聞,講科學小故事,讓原本單調乏味的數學課變得趣味盎然。同樣教數學的徐東峰老師個兒不高,人很機靈,也很有藝術修養。記得初三新學期開學典禮上,他瀟灑專情地彈奏著電子琴,鄉下孩子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西洋樂器,個個豎著耳朵,聽得發了呆。徐老師的未婚妻李愛華老師教過我幾天英語,人長得俊俏,也很時尚。化學老師王文山高高的個兒,瘦挺的身材,白白淨淨,斯斯文文,講課有板有眼,眨巴著一雙明亮的眼睛,萌萌噠,厚道實誠。

其實,我是初二經袁莊中學教導主任冒玉清介紹,才從鐵果初中轉學過來的。關於我為何轉學,我曾撰文講過,這裡不再贅述。在鐵果初中上初一,教語文的蘇志祥老師我至今記憶猶新,他讀起課文來抑揚頓挫,會讓你浮想聯翩,不由自主地走進了課文所描述的情境。

教過我的初中老師還有很多,紙短話長,恕我不能一一記述。


康海群:我的那些初中老師



此去經年,光陰改變了我們容顏,距離阻礙了我們會面,彼此的心卻緊緊相連。如今,他們依然活在我的記憶深處,乃至一見到照片,與他們共處的美好時光便瞬間激活,停留在過去某時某地的那段情誼又在心頭瀰漫開來。

(作者:康海群,現供職於江蘇省如東縣教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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