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紙質書作伴是奢侈的貴族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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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傳說中的“世界讀書日”,你買紙質書了呢,還是準備賣掉手頭的紙質書呢?

與紙質書作伴是奢侈的貴族行為

書航 2015 年 8 月 20 日首發於動點科技

名為《中國城市閱讀指數研究報告》的新報告,不出意料地顯示了紙質書閱讀的下降和移動閱讀的上升。報告顯示, 中國去年人均讀紙書 4.56 本 ——作為對比,其他國家的情況是韓國 11 本、法國 20 本、日本 40 本、以色列 64 本。人們最常用的閱讀途徑是手機,佔比 38.7%,遠高於第二位紙質媒介(除圖書外,還包括報紙雜誌等)的 27.3%,以及第三位電腦的 17.2%。

報告顯示,紙質暢銷書以教育類、工具類偏多,電子暢銷書則以休閒類、生活類偏多。目前全國銷量最高的三類圖書分別為童書、中小學教輔和小說;過去一年的 600 本暢銷電子書中,最受歡迎的是小說和成功勵志類。

因為反映的是中國全體人群的情況,這也可以讓平常活在高端上流社會的人們,稍微看看自己平時眼光根本注意不到的部分。 學生讀的教輔書和教材,根本不能叫“閱讀”,而大人讀的最多的還是修仙武俠,都市言情,還有勵志雞湯。

騰訊“大家”欄目有篇文章,講作為一個愛書人,你在地鐵當中捧著一本書,會被認作是異類。而且所看的書名越是正經,就越給人一種裝逼的感覺,似乎是一種大庭廣眾之下羞恥暴露的行為一般。那篇文章的作者對此感到絕望,她本不應該為旁人的眼光所限,卻本能的覺得如芒刺在背。

其實照這麼說,在公交或者咖啡館等場合, 你只可能看到兩種情況是“正常”的:一種是拿著大部頭專業教材或者詞典啃,一種是拿個手機或者平板擋住大半邊臉 ,因為大家拿著平板在做的事情有很多,有可能是在聊微信或者是玩遊戲,所以你在裡面看書也不“丟人”。

這麼一來,你捧著一本紙質書,尤其是經典大部頭,哲學書,或者藝術類書籍等等,確實會有點兒鶴立雞群。但這樣效果也有限,我個人覺得上面那個女作者是有點自我意識過剩。因為地鐵這種地方哪有什麼人會一直盯著你看?大多數時候是擠得只能看後背吧。

那麼較真的講一下,地鐵裡的人們把臉藏在平板背後,真正在看的都會是什麼呢?我因為個子高一點,有的時候就會看到旁邊乘客在看的東西,雖只是隻言片語,不過已經足夠。在這裡不妨給大家摘錄幾條(括號內是我搜索得到的書名):

1. 風語析出的碎片全部為強化到極致的一級碎片(末日咆哮)

2. 可是葉空身處異地不想惹事(修仙狂徒)

3. 耿宇愕然,真沒想到白凡居然這麼不簡單(超凡神醫)

4. 陳夢妍瞪大了眼睛,有些吃驚的看著楊明(很純很曖昧)

5. 火雲雀如驚弓之鳥,聽到他的話語一個激靈(完美世界)

……我覺得讀這些書才是真正的應該對自己感到羞恥(但我這麼想也可能是我老了)。或者,有人會爭辯說,這也叫書?

其實你還真得承認這些東西叫書。因為圖書的定義,已經隨著網絡時代來臨不可避免的進化了。 現在如果看電子書,感覺就像是幾條長微博拼起來一樣——而且確實也如此 ,很多情況下是作者在天涯豆瓣等地連載網帖,在連載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就具備了出書的規模,因此下一次再看到的時候已經是在書架上。

其實在出版業公認非常發達的日本,也有書從連載而來的情形。日本的報紙提供小說連載的位置很受讀者歡迎,而且有類似於國內《人民文學》一樣的,專門提供連載的文學雜誌,最著名的莫過於《文藝春秋》——其門下娛樂小報《週刊文春》偶爾會在娛樂新聞版塊露臉,不過跟雜誌本身沒有多大關係。還記得之前對於 AKB48 成員峰岸南,曝光她和男星過夜的就是《週刊文春》,事情曾搞得她剃髮請罪。

本身,刊登在其他介質的讀物就是圖書的“種子”,但刊登在報紙還是網上,其實形式的不同會決定內容的差異。如今就算不是洛陽也都紙貴, 報紙版面始終有限,文章都要字斟句酌,並對讀者反映頗敏感。而網絡版面無限,字越多,看的人越多。 為啥?因為他們會覺得一次看這麼多字數,算是“賺到了”。

按照之前的圖書定義, 寫作應該是一件充滿儀式感的事情 :你要用自己熟悉的紙和筆,在固定的地點,卻是不固定的時間,靈感乍啟就想到提筆寫下,甚至如某位大文豪(記得這是初中語文課聽來的作文素材),他為自己筆下的角色死去而痛哭,別人說,那你不把他寫死不就得了?他回道,角色創造出來就不屬於我了,他有他自己的人生。——諸如這樣。

然而,現在地鐵閱讀那些《末日咆哮》《修仙狂徒》《很純很曖昧》之類,則完全是流水線化生產,評價標準由以前的百花齊放, 統一轉變為現在的唯一標準——字數 。寫作環境也改變了,為了服務作者,降低寫作門檻,用手機打草稿甚至直接更新的應用已經出現。寫手可以僅用手機完成開戶,新建圖書,撰寫,發佈和收取粉絲閱讀費用的全過程。

我們只能說,紙質書當中還會存在一些尚未經由這種渠道製作和輸出的書籍,還保留著用“古法”炮製的,為寫書而寫的,甚至可能來自紙質草稿的書籍。尋找並擁有它們,可能是文化人最後的慰藉。

紙質書的缺點被說了很多了,但在眾多缺點中,最大的一個無疑是佔地方。每天長途奔襲的通勤族, 包裡恨不得放的東西越少越好,實在擔待不起塞一本只有一個用途的書進去。 實在不行,拿個 Kindle,好歹沒有那麼“多用途”,讓人知道這是看書的不是幹別的用的,已經是極限了。

所以,喜歡紙質書的人,不僅需要善於品味網絡小說,成功學作品之外圖書的心情, 還需要品讀“無用之書”的,專門用來浪費的時間;需要私家車或者自己的書房一樣,適合讀書的場合;需要自己有地方有能力買書藏書 ——凝聚了自己心情的圖書,看完就賣心裡始終有個疙瘩。

如今社會自然有愛書人,倒大可不必擔心文脈斷絕。然而你看那些愛書人都是什麼身份呢?有本關於書的書,叫《香港尋書》,忽略作者身份,可看到他把彈丸之地的香港踏了個遍,只要是書店,都興沖沖進去挖掘一番,其意志力和博聞強識令人驚歎。

而這等神仙是什麼人呢?說出來又嚇一跳, 最高人民法院行政審判庭副庭長、審判員李廣宇,這是他在香港城市大學法學院研修時候的經歷。 有錢,有閒,有才,既有慧眼識珠的智商,又有看到好書能買下的物力。

看到文首提到的那個報告,有人說他以前買很多紙書,但是身為沒房的 loser,發現搬家時候很累,只得作罷。我相信,很多看到報告的人,也許日常所需可以只用一個十幾平米的斗室放下,並沒有“年輕人的第一臺電視”需要的那麼大空間,但硬盤卻存著十幾個 G 的電子書看不完。

這也就證明, 對實體書而言,不論寫書,看書,買書,藏書,其實均是一種貴族行為,一種奢侈的充滿儀式感的行為。與實體書作伴,沒有相當的財力則難以為繼;沒有對應的心理品質,只是硬要買來培養習慣,也很難享受其中的樂趣。

與紙質書作伴是奢侈的貴族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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