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紅樓系列(五):大觀園原型之一是蘇州拙政園

大觀園原型,眾說紛紜,其實,最靠譜的原型之一是蘇州拙政園。

中國教授中的教授陳寅恪先生在《柳如是別傳》一書中多處論及拙政園,並搜尋出了徐燦、柳如是、陳圓圓等軼事。

“一代詞史”陳維崧在《婦人集》中對徐燦極為推崇,稱其“才鋒遒麗,生平著小詞絕佳,蓋南宋以來,閨房之秀,一人而已。其詞,娣視淑真,姒蓄清照”。朱淑真詞集名《斷腸詞》,李清照詞集名《漱玉詞》。

蘇州紅樓系列(五):大觀園原型之一是蘇州拙政園

徐燦,字湘蘋,又字明霞,(亦有字湘蘋號深明的說法)長洲(今蘇州市西南)人。光祿丞徐子懋次女,大學士陳之遴(1605—1666)(字彥升,號素庵,海寧鹽官人)繼室,封一品夫人。順治十三年(1656),陳之遴被彈劾而以原官發配盛京居住,徐燦隨行。同年十月朝廷覆命回京入旗。順治十五年(1658),陳又因罪全家“流徙盛京,家產籍沒” 。康熙五年(1666),陳之遴死於戍所。康熙十年(1671),聖祖東巡,徐燦上疏乞歸骨,上命還葬,得歸。晚學佛,更號紫□(“竹”頭下“言”,音yán)。

1644年 國變前

.山東師大鄧紅梅教授在《女性詞史》中認為其生年約在1619年 ,北京師大趙雪沛博士認為大約在1617-1618年,據《海寧渤海陳氏宗譜》 載,徐燦的四個兒子堅永、容永、奮永、堪永分別生於1636年1月、1637年8月、1638年9月、1639年11月。

陳之遴的親家吳梅村在《亡女權厝志》中雲:“陳,海寧大姓也,今相國。初在翰林與餘同官,其生子女也又同歲,相國之父中丞公以請婚。年十八始禮成,歸於相國子孝廉容永字直方。” 陳之遴是1637年進士,授翰林院編修,當時吳偉業“充東宮講讀官”,而第二年(即1638年)七月陳之遴父中丞公陳祖苞“坐失事繫獄,飲鴆卒”。又據《宗譜》卷八,陳子容永生於崇禎丁丑(1637)八月三日,據《亡女權厝志》,吳次女則生於同年七月二十八日,正合吳所言“其生子女也又同歲”,故此可推斷陳祖苞請婚於吳家當在1637年二人子女出生後至1638年陳家家變之前。而這一對兒女“年十八始禮成”,也就是在1654年方正式完婚。據此亦可看出,在當時請婚之年未必是成婚之年,陳請繼室于徐的當年也不一定是徐燦嫁入陳家的同一年。而如果按照徐燦子女的出生時間來看,她大約在1636年前一兩年,即1634年或1635年出嫁。若在此基礎上上推十八年,則她的生年大概是1617年或1618年,即明萬曆四十五年或四十六年。

小徐燦家住蘇州城外支硎山下的一座山莊內,在《拙政園詩集》中如《有感》詩所寫:“少小幽棲近虎丘,春車秋棹每夷猶”。及《秋感八首》之六所寫:“幾曲欄塘水亂流,幽棲曾傍百花洲;採蓮月下初回棹,插菊霜前獨倚樓”。

又如《初夏懷舊》詩云:“金閶西去舊山莊,初夏濃陰覆畫堂。和露摘來朱李脆,拔雲尋得紫芝香。竹屏曲轉通花徑,蓮沼斜回接柳塘。長憶擷花諸女伴,共搖紈扇小窗涼”。

再如《懷靈巖》詩云:

“支硎山畔是儂家,佛剎靈巖路不賒。尚有琴臺縈蘚石,幾看寶井放桃花。留仙洞迥雲長護,採藥人回月半斜。共說吳宮遺履在,夜深依約度香車。”

錢謙益有詩“香車玉笛經年約,為報西山早放梅”與“鄧尉梅花侵夜發,香車明日向西山”,都與“夜深依約度香車”的地點和心境有偶合之處。

而“金閶”與“靈巖”,則是紅樓開篇的甄士隱所居之地。

陳元龍所撰《家傳》稱,徐燦“既結縭,事舅中丞公、姑吳夫人至孝”。可見二人是表親關係。陳之遴在有詩集《浮雲集》,在為徐燦的《拙政園詩餘》作序雲:“湘蘋愛餘詩愈於長短句,餘愛湘蘋長短句愈於詩,豈非各工其所好耶?” 可見二人同趙明誠與李清照一樣有快樂的蜜月期,可惜很快家變,自“丁丑通籍後”,與徐燦“僑居都城西隅。書室數楹頗軒敞,前有古槐,垂陰如車蓋。後庭廣數十步,中作小亭。亭前合歡樹一株,青翠扶蘇,葉葉相對,夜則交斂,侵晨乃舒,夏月吐花如朱絲”。從這些記述,可知他們在北京西山寓居兩年,即(1637-1639年)。

吳梅村1639年回太倉,1640-1641任職南京國子監司業,其實大多時間都是悠遊山水與歸隱讀書。

蘇州園林甲天下,而拙政園又是蘇州第一名園。

陳寅恪在《柳如是別傳》中雲:拙政園在婁齊二門之間,地名北街。嘉靖中御史王獻臣因大宏寺遺址營別墅,以自託於潘岳(陳斯園注:河南神童美男子潘安)拙者之為政也。文衡山(吳梅村的遠親)圖記以志其勝。後其子以樗蒲一擲,償裡中徐氏(陳斯園注:徐野君)。國初海寧得之,復加修葺,烜赫一時。中有寶珠山茶三四株,交枝連理,巨麗鮮妍。海寧貶謫,而此園籍沒入官。順治末年為駐防將軍寓居。康熙初又為吳三桂婿王永寧所有,益復崇高雕鏤,備極華侈。滇黔作逆,永寧懼而先死,其園入官。內有斑竹廳一座,即三桂女起居處也。康熙十七年改為蘇松道署,道臺祖道立葺而新之,缺裁,散為民居,有王皋聞顧璧鬥兩富室分售焉。其後總戎嚴公偉亦居於此。今屬蔣氏,西首易葉程二氏矣。

及同治修蘇州府志肆陸第宅園林門長洲縣“拙政園”條“康熙十八年改蘇常新署”句下原注云:

徐乾學記雲,始虞山錢宗伯謙益嘗構曲房其中,以娛所嬖河東君,而海寧相公繼之,門施行馬。海寧得禍,入官。(吳槎客騫尖陽叢筆壹“拙政園”條略雲:“柳蘼蕪亦嘗寓此,曲房乃其所構。陳其年詩云:堆來馬糞齊妝閣。其荒涼又可想見矣。”可供參證。)

寅恪案:健庵生於崇禎四年,與錢柳為同時人,所言當非虛構。但牧齋於順治四五兩年因黃毓祺案曾居拙政園(見第伍章所論)(陳斯園注:清順治四年即1647年,受淄川謝陛案牽累,錢謙益被逮,鋃鐺北上,關入刑部大獄。順治五年,柳如是生下了一個女兒,野生乎?呵呵),頗疑原一所言乃指崇禎時事與後來黃案無關。若所推測者不誤,即當是指十四年末、十五年初而言。蓋河東君自崇禎十四年六月適牧齋後,迄於明南都傾覆,唯此短時間曾居吳苑養痾也。姑記於此,更俟詳考。或謂十四年末、十五年初河東君居蘇州養痾之地乃是張異度世偉之泌園,即舊時陳惟寅之淥水園,蓋異度及其子綏子奕,皆與牧齋交誼甚篤,故河東君可因牧齋之故暫借其地養痾。但此說尚未發現證據,姑錄之,以俟詳考。(可參初學集伍肆“張異度墓誌銘”及有學集伍“假我堂文宴詩”等。)

又梅村家藏稿叄詩前集叄“圓圓曲”雲:“家本姑蘇浣花裡,圓圓小字嬌羅綺。夢向夫差苑裡遊,宮娥擁入君王起。前身合是採蓮人,門前一片橫塘水。”自是以西施比畹芬,與此曲下文“君不見館娃初起鴛鴦宿,越女如花看不足。香徑塵生鳥自啼,屐廊人去苔空綠”及“為君別唱吳宮曲”等語皆用同一典故。“浣花裡”者,辛文房唐才子傳陸“薛濤傳”雲:“濤字洪度,成都樂妓也。性辨惠,調翰墨。居浣花裡,種菖蒲滿門。傍即東北走長安東也。”可知梅村所用乃薛濤故事。靳榮藩吳詩集覽柒上引宋人劉詵“題羅稚川小景”詩“江村頗類浣花裡”以釋此句,殊不知劉詩此句下接以“人品兼似陶淵明”之語,足證劉詩之“浣花裡”實指杜少陵,始可與陶淵明並舉,梅村賦詩豈得取杜陶以比畹芬,致貽擬人不於其倫之譏耶?蓋靳氏漫檢佩文韻府作注並未深究駿公用意之所在也。至於“橫塘”與“越來溪”有關,而越來溪與越王勾踐及西施間接有關(見嘉慶一統志柒蘇州府壹山川門“橫塘”及“越來溪”等條),故又與“館娃宮”“響屐廊”“吳宮”等語互相聯繫,不待詳論。由是言之,頗疑梅村意中“浣花裡”即指“臨頓裡”。葉聖野贈薑如斯詩云:“酒壚尋卞賽,花底出陳圓。”(見下引)或者當崇禎中河東君早與卞雲裝陳畹芬等居於臨頓裡,迨崇禎十四年覆在雲裝處,即拙政園養痾歟?牧齋賦詩往往以河東君比西施,此點恐由河東君早在崇禎十四年以前即與畹芬雲裝同寓臨頓裡之故。若所推測不誤,則一代名姝,此短時間內群集於此裡,洵可稱嘉話。惜尚難詳確證明,甚願當世及後來之通人有以賜教。

寅恪追憶舊朝光緒己亥之歲旅居南昌,隨先君夜訪書肆,購得尚存牧齋序文之梅村集,是後遂習誦圓圓曲,已歷六十餘載之久,猶未敢自信能通解其旨趣。可知讀書之難若此。際今以廢疾之頹齡,既如仲公之健忘,而欲效務觀之老學,日暮途遠,將何所成?可傷也已!

陳寅恪先師在史料前止步,沒有能看出吳梅村與金閭人董小宛在1640年遊西湖,也就不能“演義”出1640-1641年徐燦卞玉京柳如是陳圓圓在拙政園頻繁聚會。

崇禎十五年(1642年,徐燦寫《送素庵之白下》的五古,中有“斯行雖不遐,世故紛難任;天地異今昔,陵谷移崇深;旌旆彌天翻,長戟森如林”之語,可見當時局勢,也表達了對夫君東山再起的“勸諫”。

蘇州紅樓系列(五):大觀園原型之一是蘇州拙政園

1644年國變後

國變後,徐燦繼續住拙政園,而在北京的夫君得到多爾袞的賞識,也不得不於1647年攜家北上團聚。

“國家不幸詩家幸”,同吳梅村一樣,徐燦也因國變而成一代詞人。

《滿江紅·聞雁》詞雲:

“既是隨陽,何不向、東吳西越?也只在、黃塵燕市,共人悽切。幾字吹殘風雨夜,一聲叫落關山月。正瑤琴、彈到望江南,冰弦歇。 悲還喜,工還拙?廿載事,心間疊。卻從頭喚起,滿前羅列。鳳沼魚磯何處是?荷衣玉佩憑誰決?且徐飛、莫便沒高雲,明春別。 ”

開局“何不向、東吳西越?”與結拍“且徐飛、莫便沒高雲”句可見是對在陳之遴方青雲直上之際及時規勸。

元軍攻破南宋都城臨安(今杭州)後,當時為宮中昭儀的王清惠於北去途中寫《滿江紅》詞,一時傳播,文天祥、鄧剡等都有和詞,而徐燦在明亡後也寫有《滿江紅·和王昭儀韻》:

“一種姚黃,禁雨後、香寒口(原字缺)色。誰信是、露珠泡影,暫凝瑤闕?雙淚不知笳鼓夢,幾番流到君王側。嘆狂風,一霎剪鴛鴦,驚魂歇。 身自在,心先滅。也曾向,天公說。看南枝杜宇,只啼清血。世事不須論覆雨,閒身且共今宵月。便姬娥、也有片時愁,圓還缺。”

後來,吳梅村朱彝尊陳其年曹溶都曾大量寫有《滿江紅》,正是紅樓脂批“武穆之恨”。

《少年遊·有感》詞雲:

衰楊霜遍灞陵橋。何物似前朝?夜來明月,依然相照,還認楚宮腰。 金尊半拚琵琶恨,舊譜為誰調?翡翠樓前,胭脂井畔,魂與落花飄。

“灞陵”,點出當今之長安,南京也。“明月”“楚宮”,暗喻南明弘光政權的倒斃。

《青玉案·弔古》雲:

“傷心誤到蕪城路。攜血淚,無揮處。半月模糊霜幾樹。紫蕭低遠,翠翹明滅,隱隱羊車度。 鯨波碧浸橫江鎖。故壘蕭蕭蘆獲浦。煙水不知人事錯。戈船千里,降帆一片,莫怨蓮花步。”

倪一擎《續名嬡詞話》評此詞“跌宕沉雄”,“非繡箔中人語”。首句說明為過揚州作,次句“血淚”暗指揚州十日,堪比黛玉葬花。

《永遇樂·舟中感舊》雲:

“無恙桃花,依然燕子,春景多別。前度劉郎,重來江令,往事何堪說。逝水殘陽,龍歸劍杳,多少英雄淚血。千古恨、河山如許,豪華一瞬拋撇。 白玉樓前,黃金臺畔,夜夜只留明月。休笑垂楊,而今金盡,銥李還消歇。世事流雲,人生飛絮,都付斷猿悲咽。西山在、愁容慘黛,如共人悽切。”

“重來江令”與“依然燕子”,用劉禹錫詩“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及“南朝詞臣北朝客,歸來惟見秦淮碧”之意,暗喻明室傾覆。“豪華一瞬拋撇”,取自宋亡於元之際徐君寶妻的《滿庭芳》詞中“典章文物,掃地都休”。“白玉樓前,黃金臺畔”,用天帝成白玉樓,召李賀為記故事,暗喻自己是李賀。

徐燦抵達北京後,感嘆1638-1648年的“早巳十經秋”,寫《風流子·同素庵感舊》詞:

“只如昨日事,回頭想、早巳十經秋。向洗墨池邊,裝成書屋,蠻箋象管,別樣風流。殘紅院、幾番春欲去,卻為個人留。宿雨低花,輕風側蝶,水晶簾卷,恰好梳頭。 西山依然在,知何意、憑欄怕舉雙眸。便把紅萱釀酒,只動人愁。謝前度桃花,休開碧沼,舊時燕子,莫過朱樓。悔煞雙飛新翼,誤到瀛洲。”

“舊時燕子,莫過朱樓。”,暗喻朱明王朝之嘆,而“悔煞雙飛新翼,誤到瀛洲。”卻是對夫妻二人仕清的羞愧。

《踏莎行·初春》雲:

芳草才芽,梨花未雨。春魂已作天涯絮。晶簾宛轉為誰垂?金衣飛上櫻桃樹。

故國茫茫。扁舟何許?夕陽一片江流去。碧雲猶疊舊山河,月痕休到深深處。

“天涯絮”,用謝道蘊《詠絮》句,卻似黛玉“堪憐詠絮才”的葬花意象,暗喻南明傾頹,詞人流離。

《唐多令·感懷》雲:

“玉笛送清秋。紅蕉露未收。晚香殘、莫倚高樓。寒月羈人同是客,偏伴我,住幽州。 小院入邊愁。金戈滿舊遊。問五湖、那有扁舟?夢裡江聲和淚咽,何不向,故園流?”

“何不向,故園流”,依然有南歸之勸,只是陳之遴此時已經如賈雨村薛寶釵一樣“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以弘文院大學士加少保,兼太子太保,但登頂後在1656年被劾流放瀋陽。

《拙政園詩餘》,由陳之遴編次於清順洽七年(1650年), 由其子堅永、容永、奮永、堪永付梓於清順治十年(1653年),本名《拙政園詩餘初集》,但未續出二集,以後雖有所作,今已散佚。

吳偉業曾寫《贈遼左故人八首》,其第二首中“短轅一哭暮雲低,雪窖冰天路慘悽。百口總行君莫嘆,免教少婦憶遼西”,描述陳家遣戊慘狀;第七首為陳母而作,有“生兒真悔作公卿”句,感慨嘆宦海風波。

徐燦曾以七律體寫了《秋日漫興》八首及《秋感八首》,顯然為步武杜甫《秋興八首》之作,也似是與吳梅村《贈遼左故人八首》的唱和之作。第四首有“龍歸鳳去須臾事,紫禁沉沉漏未殘”,哀悼崇禎自縊;第五首有“金蓮香動佳人步,《玉樹》花生狎客箋”,可見諷刺弘光帝及一批朝臣的荒淫腐朽,故以“石頭城下寒江水,嗚咽東流自歲年”為結語;第六、第七首則回憶早年蘇杭生活;可見,這組詩是其自敘傳。

陳廷焯在《詞則》中評其《永遇樂·舟中感舊》詞時驚歎“不謂婦人有此傑筆”,又贊其《滿江紅·將至京寄素庵》詞雲:“有筆力,有感慨,偏出自婦人手,奇矣。”,可見,南宋以來,徐燦實為惟一可與李清照抗衡的女詞人,

出塞後,徐燦竟“不以一字落人間矣”,真如妙玉之決絕也,是領悟到了“縱有千年鐵檻寺,終須一個土饅頭”。紅樓裡二美月下聯詩,而妙玉忽然到來結尾,可不是徐燦寫照,妙玉雖有卞玉京董小宛之許多意向,但能詩者卻非徐燦莫屬,而妙玉回南邊去,也是黛玉回蘇州去之對照,都是關山漂泊的江南女子,諸如徐燦陳圓圓董小宛等寫照。

吳梅村於1660年為女兒亡故後作的《詠拙政園山茶花》一詩“小引”中雲:“有寶珠山茶三四株,交柯合理,得勢爭高,每花時,鉅麗鮮妍,紛被照矚,為江南所僅見”,贊曰:“豔如天孫織雲錦,赬如奼女燒丹砂,吐如珊瑚綴火齊,映如螮蛛凌朝霞”。

約十年後,陳維崧於清聖祖康熙六年(1667年)也寫了一首《拙政園連理山茶歌》:

拙政園中一株樹,流鶯飛上無朝暮。豔質全欺茂苑花,低枝半礙長洲路……三月雙棲青綺帳,三春雙宿鬱金堂。雙棲雙宿何時已,從此花枝亦連理……興衰從古真如夢,名花轉眼增悲痛。女伎才將舞袖圍,流官已報徵車動……遼陽小吏前時遇,曾說經過相公墓。已知人去不如花,那得花間尚如故……

吳偉業《詠拙政園山茶花》詩引中所云,陳之遴“自買此園,在政地十年不歸,再經譴謫遼海,此花從未寓目”,也是陳維崧之詞註解。

蘇州紅樓系列(五):大觀園原型之一是蘇州拙政園

拙政園之長廊

南歸後

山東師大鄧紅梅教授認為徐燦亡年在康熙十七年(1678)之後,北京師大趙雪沛博士認為按李振裕筆記癸酉為1693年,即康熙三十一年,當時徐燦仍健在,大致可以推測徐燦約卒於1698年之後,真是冰心一樣的跨世紀長壽才女也。

《清史稿》卷五百零八《陳之遴妻徐傳》稱:“之遴得罪,再遣戍,徐從出塞。之遴死戍所,諸子亦皆歿。”然據《宗譜》卷八載,第三子奮永是隨徐燦一同還江南的。

香菱《吟月》原詩:“ 精華欲掩料應難,影自娟娟魄自寒。 一片砧敲千里白,半輪雞唱五更殘。 綠蓑江上秋聞笛,紅袖樓頭夜倚欄。 博得嫦娥應借問,緣何不使永團圓。”,說的是永曆不能復國,而更是漢人離散寫照,徐燦的四個帶“永”的兒子,也恰合“永團圓”。

扶櫬歸裡之後,徐燦晚年卜居新倉小桐溪上之南樓,如吳騫《過南樓感舊》詩前小序雲:“……日惟長齋繡佛,初不問戶外事,人稱閣老廳。”

蕉園詩社最早成立的時間應在清順治年間,因徐燦、顧玉蕊、柴靜儀、朱柔則、錢鳳綸五人合刊詩集,故稱“蕉園五子”。後來林以寧(1655-?)等再度興起,使蕉園詩社從順治到康熙歷時40餘年。好似林黛玉重建探春的海棠社為桃花社,其實,這不過是偶合,“復社”才是紅樓二社真含義,因為海棠暗喻崇禎,而桃花暗喻大明忠烈。

一部紅樓,主題背景是1644-1662年的明亡清興20年間大事件,雖有冒襄等後來人增補,而紅樓主題與主要意向是沒有變更的,也無法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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