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二次買這個姑娘的套花。
套花是這個城市的特色小吃,據說是非物質文化遺產。
第一次買是12月底,18年的第一場雪來之前,我想在大雪來臨之前囤點零食。
吃完晚飯,我散步去西街。
七點來鐘的夜晚下著毛毛雨,因為這雨,天更冷了,這段時間氣溫都很低,3-5度,如果沒什麼事,真的不想出來晃盪。
夜晚街燈昏暗,街角蹲著一些賣菜的老農,大多都自家做的菜乾、醃製過的菜,掃了掃這些老人的菜,我沒什麼興趣,一個蹭在竹籃邊的戴著紅圍巾的姑娘就這麼突兀地闖入了我的眼簾。
姑娘不過二十來歲,和表妹差不多的年紀,她的竹籃裡就裝著這種叫套花的特產,前些年知道,套花是這個城市的特產,好象是用麵粉做成了一朵花,經油炸後就可以食用。
我很少吃這種油炸食品,但是對這些每個城市的地方特色小吃,又是極喜歡的,便蹲下來問這個小姑娘。
“怎麼賣?”
“12塊一袋。”
“是你做的嗎?”
“不是我做的,是我爸媽做的,我幫他們賣。”
短短几句對白,讓我對她的好感油然而生。
且不說幫父母賣東西,單單能挑著一擔竹籃站在這街角,迎著刺骨的寒風就已經足已讓人生出不少的好感來,因為沒有幾個小姑娘能做到風裡來,雨裡去在街邊叫賣,換我,我也是做不來的,還不如找份工來打。
“你家在哪兒?”我吃著姑娘遞過來的試吃品,邊問她。
套花很酥很脆,符合我一個處女座的挑剔味覺。
“我家在嶗山。”
“嶗山?嶗山在什麼地方?遠嗎?”
“嶗山在良田,不遠,坐車40分鐘就到了。”
我不由又看了這姑娘一眼,還不遠麼?這個城市可不比北上廣深,40分鐘車程已經好遠了,好吧,而且又是這麼黑這麼冷下著冬雨的夜晚,怎麼著都有點夜黑風高的危險的感覺。
“那你怎麼回去啊?”我又問了一句,眼下這天,已經黑了,她說的那個地方,還有車麼?
“坐公交車啊,我們那有公交車。”姑娘又說了一句。
“啊,這麼好啊,農村都有公交車了?”果然還是社會主義好,農村都能通公交了,這農村的幸福指數還真高,這麼晚還能有公交 。
我買了一袋套花,慢悠悠地繼續晃晃蕩蕩。
套花很好吃,沒幾天便吃完了。
今天晚飯後散步,在西街又遇到那姑娘。
“怎麼賣?”
“10塊。”這姑娘大概已經忘記我了,那次她可是賣給我12塊的呀。
怎麼比前幾天便宜了兩塊?我竊喜。
“你每天可以賣多少袋?”我嘗著她遞過來的試吃品,問她。
“我也沒數過,反正就這兩筐。“
我看了看這竹筐,略略在心裡預估了一下,應該在20袋左右,每天賣到晚上七八點,最多也是賣出去10來袋,每天都要剩一些,收入不過百來塊,搭上這小姑娘的人工,合算嗎? 不由得覺得對這姑娘有點憐惜了。
“你家每天都做嗎?”
“嗯,每天都做。”
“你會做嗎?這個花會不會是用模具弄出來的?”我又問她。
“沒有模具的,都是用手做出來的。先把那粉搓成一條條,然後再做成花。”姑娘旁邊的一個男孩說,今天姑娘旁邊有個年輕的男生,和姑娘一般大的年紀,大概是怕我認為姑娘家的套花不是手工的,便急急地插了嘴。
“你男朋友?”我笑著問小姑娘。
“不是,是我隔壁的哥哥。”姑娘有點不好意思,便是還是回答了。
“你們都會做?”
“當然會啦,我們那很多人都會做,過年的時侯家家都要做套花過年的。”小姑娘滿滿的自豪。
“給我來一袋吧。”我掃了掃她的微信,付款給她。
我買完,小夥子已經開始幫她收拾東西,等我走了一小段路,再回頭看,那姑娘挑著竹籃跟著那小夥子後面走了,昏黃的燈光下,姑娘挑著竹籃一搖一晃,象在扭秧歌,還挺好看的。
我愉悅了起來。
我才想起,我還應該問問她,這套花的原材料是什麼,每天才賺這麼點錢,她為什麼還這麼開心,一點都不抱怨。
留著下次吧,下次再問。
我慢悠悠地提著這袋套花,慢慢地在昏黃的街上瞎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