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我們“嫌棄”了23年的數學天才,累死才知道他的價值

【看得心疼】

一個被我們“嫌棄”了23年的數學天才,

累死才知道他的價值

來源:天涯論壇


他靜靜地走了,死前沒有留下任何話,他是被活活凍死、累死的......臨終前,這個中學教師留下一道難題,讓整個中國都沉默了。

他,就是陸家羲。

1935年6月10日,他出生在上海一個貧苦家庭,從小成績優異,尤其對數學情有獨鍾。

1951年,16歲的陸家羲告別家人,隻身來到瀋陽,考入東北電器工業管理局辦的統計訓練班。半年後,以第一名的成績分配到哈爾濱電機廠工作。

在廠子裡,陸家羲一干就是5年多,他利用業餘時間,頑強地自學了高中的全部課程。1957年,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得到一本《數學方法趣引》,立刻被那些妙趣橫生的世界級數學難題深深吸引了,一連好幾天都如痴如醉。

當年的陸家羲只有22歲,他只是單純地對這些難題感興趣,卻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本薄薄的小冊子竟然會改變他的一生,為他帶來遺憾、光榮和死亡。

書中的“科克曼女生問題”早在1850年就被提出,100多年來懸而未決。陸家羲的心中萌生一個念頭:我要攻克這個世界難題!

只有初中文憑、高中課程全靠自學的中國青年,有如此的志向令人佩服,但搞研究不能只憑熱情和決心,知識的匱乏使陸家羲想要繼續讀書。

1957年秋天,他放棄工作,考入了吉林師範大學物理系(現為東北師範大學),靠微薄的助學金開始了艱苦的大學生活。

他曾對人講過,自己真正熱愛的是物理,願意在此領域裡作出更加直接的貢獻。但是,搞物理研究需要實驗,需要很多物質條件,這些陸家羲不具備,在當時的條件下,他只好先在數學上發力。

一支筆,幾張紙,一個夜深人靜時在宿舍樓道口借燈光的孤獨身影。這就是挑戰世界難題的全部條件。整整4年,陸家羲沒有一天停止過思考,畢業時,他已經基本破解了“科克曼女生問題”。

這實在是令人驚歎的天才大腦!但誰能料到,他即將會遭遇那麼多的不幸……

1961年,他把論文:《寇克曼系列和斯坦納系列製作方法》寄給中國科學院數學研究所。一年過去了,對方回信“可以投稿”沒有肯定,沒有建議,就這樣將他的成果擱置一邊。他苦笑,只繼續埋頭完善論文。

1963年,他再次把修改過的論文,又投寄給《中國數學通報》。又是一年的等待,而回信只有草率的一句:建議改投其他刊物。

1965年冬,他把“寇克曼系列”推廣到四元組,投給《數學學報》。又等了一年,退稿信寫著:沒價值!三次投稿,三次被退,他耗費多年心血的研究成果,一次次被忽視、一次次被擱淺。他沒等來世界數學的寶座,“文化大革命”開始了。

期間,1966年-1976年,在極左思潮日益瀰漫的時候,陸家羲被當成“瘋子”,扣上了一頂走“白專道路”的帽子,送到幹校進行勞動改造。這給他的精神造成了很大傷害,也使他中斷了一切思考。

十年動亂,中國科學幾乎停滯了,但世界並不會因此停下腳步。1971年,意大利兩名數學家向全世界莊嚴宣佈:“寇克曼系列”解決了!這枚世界數學金牌從此永遠屬於了意大利!意大利人將永遠引以為傲!而此時的他,卻渾然不知,還在傻傻等著有一天國家能把它公開。

直到1979年,當他看到了從北京借來的《組合論》雜誌,他“啊!”的一聲大叫,隨即淚流滿面,《組合論》雜誌白紙黑字地寫著:寇克曼問題在國外已於1971年被破解了。破解者是意大利的數學家!

他崩潰發狂,嚎啕大哭,這樣的結果,他怎能接受?!要知道,從1961年起,他就已經得到了“寇克曼系列”的成果!意大利數學家的證明比他的證明晚10年!但卻比他的論文先問世8年!

18年裡,他一次次投稿,卻一次次被拒,他的青春年華在等待中失去。祖國學術最好的前進歲月在時間上流失。中國問鼎世界數學巔峰的絕佳機會!就這樣錯過了。

18年的心血苦熬,他與“寇克曼系列”永別了!但他並沒有因此一蹶不振,而是很快抬起頭,望向數學王國的另一座高峰——“斯坦納系列”。那是與陳景潤“歌德巴赫猜想”,齊名的另一大世界級數學難題!他懇請校方給他多一點時間研究,但卻被拒絕了!

長期高強度的腦力勞動和熬夜,使他患上神經性牙痛病,他心一橫,索性拔牙。不到一年時間,滿口的牙竟然都被他給拔光了……雙腮塌陷,瘦得幾乎脫相,妻子看他這樣忍不住偷偷落淚。

終於,1980年,他完成了“斯坦納系列”論文。他再次登上了世界數學的巔峰!他激動的目光炯炯,可神情依然肅穆。之前的經驗告訴他:能發表,也許比解出這道難題更難!

稿件寄到北京,又是石沉大海!他始終活在權威部門視線的死角里,泱泱中華竟看不到這個數學王者!

論文被蘇州大學的朱烈教授看到,他有一雙發現天才的慧眼。朱教授找到陸家羲,建議他把論文直接寄給世界權威期刊《組合論》。

1982年5月,陸家羲收到了正式出版通知與版權簽約書。1983年3月,陸家羲的前3篇論文正式發表;4月,後3篇論文一併發表。至此,獨自閃耀了130多年的“斯坦納系列”明珠,被中國的陸家羲最先摘取了!

馬上,他把相關6篇論文相繼寄往美國,僅僅一個月,他就收到了全部回信。一個月啊!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他的學術論文經過中國、美國、加拿大,又從美國返回中國,五段跨國旅程,僅僅用了一個月。相比之前每封信都要等一年的時間,這簡直就像是奇蹟!

多倫多大學門德爾松教授在信中寫:“這是世界上20多年來,組合設計方面最重大的成果之一。”捧著這篇信紙,他閉上眼睛緊抿著嘴唇,淚水無聲的簌簌而下。

1982年5月,他做了一個重要決定:接受哥倫比亞大學的版權簽約書,不收取任何報酬。消息傳出,各種聲音紛至沓來,有人勸他:何不等等?還有機會取得報酬。有人酸溜溜地諷刺:讓外國人發表,就是不愛國。但這些聲音他統統不在意:決不能讓“寇克曼系列”的悲劇重演。

之後的1983年1月,《組合論》雜誌給予他的論文極高評價;3月,他的三篇論文出版,撼動了世界組合學領域;4月,《組合論》雜誌發表系列論文,他的名字徹底響徹了西方數學界......但諷刺的是,國內竟還對他一無所知!

中國有關單位向加拿大門德爾松教授,和滑鐵盧大學郝迪教授發出邀請,請他們到中國講學,他們卻感到十分吃驚。門德爾松驚訝地問道:“請我去講組合數學?可你們中國不是有陸家羲博士嗎?”外國人的話好像特別有分量,主辦方馬上邀請他參加學術會議。他奮鬥半生未能摸進中國科研大門,如今竟被門德爾松這一句話,實現了。

終於,他被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同胞看見了。可中國的彗星,為什麼偏要等外國人推薦後才被重視呢?!

但即使他已名揚世界,包頭九中和教育局領導卻不知道。就連參加學術會議的400元路費都是他妻子籌借的。

7月25日,中國首屆組合數學學術討論會在大連開幕。加拿大門德爾松先生向他提出邀請,請他到多倫多大學工作。他婉言謝絕了,說:“我國組合學還不發達,我要留在祖國。”門德爾松笑了,欽佩地望著他,還把多倫多大學的校徽贈給了他。

會議中,他以特邀代表的身份走上講臺,用中文向全世界數學界宣佈:我已經證明了“斯坦納系列”!頓時,全場沸騰了!

會後,無數惜才的手伸向他:中國應用數學研究所副所長,推薦他到合肥講學。

華南師院、華中師大、蘭州大學、大連工學院、哈工大、黑龍江大學邀請他到本校任教;內蒙古大學陳子歧副教授連拉帶勸:“還是留在內蒙古大學的好!”這顆金子,終於被人發現了,但並非所有人都發現了......

9月,包頭市九中校長,收到了來自多倫多大學的一封信。斯特蘭格威校長和門德爾松教授,誠懇地邀請他去加拿大講學,這兩個外國學者,愛惜人才就像愛惜鑽石,不論國界。但九中校長卻對此不屑一顧“又不會提高升學率!去什麼去?”

1983年,是他幾乎被累垮的一年。數學研究、論文發表,教課任務……

他忙著整理講學稿,忙著思考“斯坦納系列”完稿論文。連鞋子露出了腳趾頭,他都不捨得再去買一雙。他明白,時間和金錢他都浪費不起!

武漢會議結束後,他強撐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家,把衣兜里舍不得吃的桔子,拿出來分給女兒們,便一頭栽倒在床,累得再也起不來。妻子幫他蓋好被子,他虛弱地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就閉上了眼睛。而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微笑竟是他最後的告別!

1983年10月31日凌晨一點,他永遠地離開了。那一年,他才剛剛48歲。他走得太早、太寒磣,躺在土坑上,依然穿著那雙露著腳趾頭的鞋。一句遺言都沒有留,只留下了15箱書和400多元外債,再就是抽屜裡尚未完成的,“斯坦納系列”最後一篇論文。

在他去世當天,妻子收到中國科學院寄來的45元錢。其中28元是從大連到合肥的路費;9元是他買的一部數學新作報銷款;剩下的8元,是他為人代審稿件的酬勞。他一生中唯一從出版部門換來的報酬,就是這8元!

他死了,死得一貧如洗,死得不聲不響。包頭市新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同志來了;中國數學學會內蒙古分會主席來了;內蒙古師範大學數學系主任來了;好友和學生們慟哭著走向他……

斯特蘭格威校長髮來唁電:“門德爾松教授和我對此非常沉痛,這對世界數學無疑將是極大的損失……”12月,《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文匯報》《內蒙古日報》,同時刊登了他的訃聞。《人民日報》報道的標題是:“拼博20多年,耗盡畢生心血,中學教師陸家羲攻克世界難題斯坦納系列。”

1984年9月,中國組合數學學會組織了“陸家羲學術工作評審委員會”,對他一生的研究成果給予了高度評價。

1984年底,曾“拒絕”過陸家羲的《數學學報》,終於全文刊發了他於23年前投出的,那篇關於“科克曼女生問題”的論文。

1987年,陸家羲的《不相交的斯坦納三元系大集》研究成果,被國家科委評為國家自然科學一等獎。

他走得不甘、走得憋屈,他解開了世界性數學難題,但卻留下了一道更難的現實問題給我們:為什麼會出現“寇克曼系列”的悲劇?為什麼會有英才早逝的遺憾?

而今,那個時代早已成為歷史,他的名字仍舊被很多人所遺忘!世人皆知陳景潤的“哥德巴赫猜想”,但如今又有多少人知道,他曾為祖國作出的巨大貢獻與犧牲?!這樣的默默英才,我們怎能忘記?

陸家羲的研究,究竟有什麼價值、地位如何,在數學界自有判斷,我們不做過多的評價。但是,價值絕不和經濟效益劃等號。哪怕陸家羲沒有作出直接貢獻、沒有產生具體價值,單單只是挑戰了人類智慧的極限,難道還不值得敬佩、不值得保護嗎?

在陸家羲的故事中,我們看到了民族自信的缺乏,我們不僅需要提升對五千年燦爛中華文明的自信,更需要對現在和未來的科學自信。會念經的不是外來和尚,也許就在山後的破廟裡。最大的珍珠不在深海,也許就在河邊的灘塗中。我們中國曆來不缺乏人才和天才,缺乏的是發現人才和天才的眼睛,以及培養、扶持、保護他們的機制。

假設,沒有國際期刊的公開發表,沒有國外學者的主動提及,或許陸家羲這個土生土長的天才將會一直貧病交加,終其一生都被埋沒。如何避免這種“牆內開花牆外香,錯把硃砂當紅土”的悲劇再次發生,才是我們最應該思考的。

他的逝去鞭策激勵著後輩的努力。他走了,但他的精神永不散。

千年中華,雄姿沃土;逝者一問,縱今穿古。

2020年,正值陸家羲逝世37週年的祭日,讓我們向這位偉大的科學家致以崇高的敬意。​​​


一個被我們“嫌棄”了23年的數學天才,累死才知道他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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