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阿信，我也很喜歡唱K，但唱的不好。”
“我現在做的工作，有人叫它神棍、大師，或者命理師，還有人叫他半仙，我覺得都不貼切，‘占卜師’最貼切。”
“有一次我看了一個對話節目，對話主人公是“上海彩虹合唱團”的指揮——金承志。他回憶童年生活，白天父母不在家，家裡只有自己和一臺鋼琴為伴。百無聊賴，他聽著窗外的聲音，鳥叫、汽笛、叫嚷、敲擊，風吹過樹葉的等等聲音，他都能通過按鋼琴毽子來模擬，這是他童年自己和自己的遊戲。直到有一天他長大了，他發現這樣的遊戲，是很多學習鋼琴的人無法完成的。我很有感觸，因為我也會玩一種別人並不太擅長的遊戲。”
“這一行魚龍混雜，有騙子、有傻子，還有天賦異稟的大牛。我在圈子裡算是小有名氣了，因為我的“算法”和大部分人的不同。”
“我不會正襟危坐、煞有其事的詢問你的生日時辰；也不會拋三枚古錢，看命格落地成局；更不會請神求事，與鬼神溝通。這些我都會，但是我會不去刻意地用它。”
“我收集周邊信息元素，之後整合在一起，去得出結論。比如說號碼、方位、圖片、顏色等等。”
“很多人說這是小把戲，沒錯，這就是我的遊戲，大部分人不屑做，也做不來的小把戲。但往往奇準無比。”
——以上內容，截選自採訪筆錄
由阿信（化名）主講“紫微斗數”分享課
“先生，今天選購5個好燉有優惠，您已經買3個了。”
“哦，好。”正當我看著琳琅滿目的格子猶豫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我掏出手機，上面顯示著一個尾號7912尾號的陌生來電。
“來個蘿蔔吧。”要不要接呢？我尋思著。服務員小哥麻利的從格子中盛出一個蘿蔔，握著手中的勺子滿眼期待地望著我。
“不好意思，稍等。”我接起電話，“喂，你好，哪位？”
電話那頭雜音很大，可能是信號不好，是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你好，是阿信老師麼？”
之後這個女人開始了暴走模式，伴隨著雜音開始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你是從哪得到我手機號的？”我皺著眉，聽不出個個數，“這樣吧，你加我微信，有事在上面說。”
“我不要優惠了，就這些吧，謝謝你。”8、9點鐘的商業區便利店裡人來人往，讓人有種說不出的煩躁。
沒一會，微信“新好友”裡就多了一個好友申請，我習慣性的打開了她的頭像。
看著她的頭像，我更確認，這就是一個卜問姻緣情感的主顧。
推理過程很簡單。
首先是手機尾號，“7912”排序是“五鬼”加“貪狼”的格式，典型情感不順，主顧的另一半應該嗜賭、破財。
其次是頭像，應該是她在飛機上時，透過舷窗拍的，日落的晚霞和機翼。
對方叫楊陽，在一家企業做市場總監，剛加上微信，楊陽就給我就發了一段長達45秒的語音。
“楊女士，省去寒暄，省去囉嗦，不如這樣，我來問你來答好不好？”
沒等她回覆，我就問道：“你是來諮詢感情問題的吧？和老公之間出現問題了？”
“對。”對面回覆信息。
“因該是愛情進入終局，你們不經常見面對吧？”
“沒錯。”
“有口角紛爭，見面就吵架吧？”
“全對，您真神了。”
2
上圖為楊陽（化名）微信頭像圖片是編輯根阿信據描述，在網上找的，非真實圖片
楊陽和丈夫展鵬結婚3年了，他們是經熟人介紹的，展鵬是一個公務員，剛認識那會不過是一個片警，楊陽看重展鵬為人忠厚、穩重，工作又很穩定，哪怕掙的少點楊陽也無所謂了。
那時他們真的度過一陣甜蜜的新婚時光，每天展鵬下班後，他都會拎著菜回家，兩個人一起下廚房，一起吃飯、聊天，再一起刷碗、打掃屋子。
晚飯後，展鵬會坐在沙發上撥弄著電視遙控器，而楊陽會躺在她的腿上，兩人一起暢想是不是要個寶寶？是男孩好還是女孩好？給寶寶取個什麼名字？
雖然楊陽偶爾會抱怨兩人的工資微薄，但她對未來還是充滿期待。
很快，楊陽的市場主管工作小有成績，從主管升到了經理，手上的策劃案子和渠道關係也複雜了起來。
而展鵬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調到了刑警隊，作息時間很不規律，有時晝伏夜出，有時整天見不到人也就算了，甚至連手機都打不通。
終於，在展鵬連續三晚沒有回家後，楊陽爆發了。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明天還要上班，還有一個項目要在會上和大BOSS碰，我得趕緊入睡。”楊陽心裡想著。
可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說什麼都睡不著，她伸手打開床頭燈，看了眼手機，已經凌晨2點多了。
楊陽知道，她心裡有氣。
一方面來自於工作上的壓力，一個女人在外面打拼，為了升職多賺點錢，她全身心的撲到了一個又一個策劃案上，每天到家揉著穿了一天高跟鞋的腳，一句話也不想說。
另一方面，來自於丈夫展鵬，每次見面他都行色匆匆，要麼就滿臉的倦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躺在床上衣服都不脫，就睡死過去。
他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行夫妻之事了，上一次是在3個月前了吧？還是4個月？楊陽記不得了，但那次展鵬敷衍了事，差點在一半就睡著了。
但更重要的，楊陽需要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
一到週末，她都一人在家，因為週末是展鵬最忙的時候。她翻遍了通訊錄想把一肚子委屈向人倒到，可翻來翻去，最後還是把手機扔到一邊。
還是看看案子吧，楊陽心想，最後她又打開電腦，開始修改PPT了。
但是今天，她終於憋不住了，滿肚子的委屈和憤怒已經壘到了嗓子眼，她決定去找展鵬，好好聊聊。
楊陽給展鵬送過兩次他落在家裡的資料，所以楊陽知道刑警隊的路。
一路上，楊陽的氣消了不少，她和自己說，不要被情緒控制，和展鵬好好聊聊，目的是解決問題。
當楊陽上了二樓，透過辦公室的玻璃，她看見了徹底激怒她的一幕，一路壓制的憤怒全部回來了。
展鵬正脫下自己的外套，滿臉溫柔地給伏在桌案上的女人蓋上。
那一刻，她覺著是憤怒踹開了辦公室的門，而不是她的腳。
展鵬和伏案的女同事錯愕的抬起頭。
“陸展鵬！你他媽的幹嘛呢！”更生氣的是楊陽竟有些嫉妒那個女人，因為展鵬很久沒有這樣細緻入微的照顧她了，甚至是連體己的話都沒有兩句。
那一晚，刑警隊熱鬧極了，就連當晚，不用值班的大領導都趕了過來。
女警官在哭泣，男警官在勸說，小領導在焦急，陸展鵬在無奈的辯解，楊陽奔潰的咆哮。
兩人一前一後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一語不發。
到家後，楊陽開始摔東西，展鵬憤怒的咆哮，楊陽賞了他一耳光，兩人廝打在一起。
半月後，楊陽好友看見了臉上還帶著淤青未消的楊陽，再三追問下，楊陽才說出實情。
“現在你們還動手？他還打你？”
“嗯。”
“你怎麼不和我說呢？”
“日子過成這個樣子，有什麼臉和人提？”
“你最近太不順了，我認識一個師傅挺準的，你找他試試。”
“算了吧，能管用？”
“你試試唄，就當是閒聊天，當找人傾訴了，這人挺厲害的！”
3
魯班尺
楊陽覺著是不是朋友整蠱她？是不是已經和他說過了我的情況？要不這人也太神了，我還什麼都沒說，他就知道？楊陽決定問個究竟。
我也只能耐心地和她解釋：“日落自然近黃昏，而頭像圖片裡的機翼像一把利刃，在東方震位，夫妻關係不暢，有口角。”但我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女方遭到了家暴。
“信師傅，您幫我看看，這一年我和他都不是很順。”電話那頭說道。
“楊女士，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我覺得你們的事還是要雙方坐下聊一聊......”說實話，我有些為難。老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可家暴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還有，既然已經上升到動手這一階段了，那你應該用法律，或者尋找相關機構來保護自己。而不是找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旁敲側擊的說。
“我明白”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可是我不想離婚。”電話那頭斬釘截鐵。
我倆同時沉默了一會，接著她又說道：“信師傅，您還是幫我看看吧。”
“好。”，之後我詢問了雙方的生辰八字，“楊女士，說實話，你們的八字不是特別合。其他的，沒什麼問題。”
“您能不能根據您的專業，幫我們調一調，或者是治一治，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呃......”我猶豫了一下，“這樣，我幫你看看屋子的風水，你是哪裡人？聽口音應該不是我們這裡的人吧？”
“對，我在杭州。”
“哦，那太遠了，我不能去現場了。你手裡有沒有戶型圖？”
“應該有。”
“嗯，你用手機指南針找到正東，在戶型圖上標出來，發給我。”
“好，我這就去找，一會在打給您。”
很快，平面圖發了過來，我標出五個黃點，和我預想的一樣，是震卦出現問題，應該是東方有“隔角煞”，但沒去現場，所以不能確認。
“房子的正東方位有沒有尖銳物品？類似刀形狀，或者槍形物體？”
“我不記得有啊。”
“你拍幾張正東方位的照片，發來我看看。”
果然，照片角落裡的矮桌上，陳設著兩頭牛擺設，一頭鬥牛、一頭奶牛。那張照片讓我印象深刻，鬥牛的牛角正好抵著奶牛的側臉。
“好的，我知道了，我一會和你說怎麼調整。正西為兌，主口舌，你也給我拍張照片。”
“好的，沒問題。”
如果正西也有問題的話，就需要雙管齊下，“震”、“兌”倆個方位一起調整。
撂下電話，我仔細把風水調整方式碼出來，發給了楊陽，“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問我。”最後我打字說道。
還算順利，楊陽折騰了一下午，總算按照我說的把風水佈局調整好了。
4
2016年3月1日，正式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家庭暴力法》婦女維權公益熱線：12338
不久後，兩人互相退讓了一步，彼此給了對方一個臺階，感情算是緩和了，但兩人對此事都諱莫如深、絕口不提。
楊陽升了總監沒多久，工作效率、行事作風大老闆很欣賞，估計不出幾個月能被提拔到副總裁。
而展鵬重新調回了所裡，又幹回了片警，可是他沒有再像之前一樣，每天提著菜籃子回家。
兩人的話越來越少，各自懷揣心事，心裡好像有了禁忌，都有所顧忌，真的像歌詞裡唱的：
“愛到盡頭，覆水難收”
展鵬不知道在哪結交的朋友，打起了小麻將，賭性大發，經常打牌到下半夜。
每次楊陽去麻將館找他的時候，都會覺得心灰意冷，煙焦油和臭汗的刺鼻味道瀰漫整個屋子，讓楊陽這個企業高管覺得，這與白天的光鮮生活恍如隔世。
面前的這個男人還是幾年前忠厚、上進的展鵬嗎？
等我再次接到楊陽電話的時候，是在三個月以後，飄著毛毛雨的傍晚。
“你好，信老師，我是楊陽。”
“哦哦，我記得，楊女士，最近還好麼？”
過了好一會，電話那頭才帶著疲憊的語氣，緩緩說道，“不是很好。”
“她又打你了？”
“沒有。”
“那是？”
哇的一聲，電話那頭開始嚎啕大哭，“師...師傅......”
“你...你彆著急，慢慢說。”聽見哭聲，我也有些慌了。
“我想離婚，求求你師傅，拜託，我想離婚。”
“啊？”我有些莫名其妙，“你要離婚你應該找律師，找你丈夫說啊，我能幫你什麼？”
好半天，那頭才壓制住情緒，“他不和我離，他想要和我一起死，他......”
“你說什麼？他威脅你？”
那天楊陽到家很早，她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出了神，門口傳來鑰匙轉動鎖眼的聲音。展鵬回家了，穿著的一身制服已經髒到油光發亮了。
他跑到衣架旁翻弄著自己的外套，又跑到床頭櫃旁翻騰起來。
“你在找什麼？”楊陽皺著眉頭，眼神犀利。
展鵬並沒有回答，依舊在找著什麼，不一會轉向楊陽問道：“你身上還有錢麼？”
楊陽用鼻孔嘆了口氣，彎著腰，把臉埋在手裡，“沒有！”
“哦。”展鵬說完，走到門口開始換鞋。
“你要去哪？”楊陽起身。
“我出去吃，不用等我了。”
“你又去打麻將？你就不能有點正事嗎？我真是瞎了眼，嫁給你個窩囊廢。”
展鵬愣了一下，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冷哼了一聲。
“我要和你離婚！”楊陽緩緩說道。
“你想都別想。”展鵬轉身，轉動把手，“死也不會，除非你死，或者我死，否則我是不會離婚的，我要毀了你。”說著狠狠的甩上了門。
幹這行很久了，按理說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什麼難纏古怪的主顧也都見過，但是楊陽這單不太一樣，讓我印象尤為深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我小時候，我爸爸也對媽媽家暴？或者是因為她的眼淚？外強中乾的眼淚，比較能夠令人感同身受？我不得而知。
業內老話“卦不空口”，最後我象徵性的收了一些費用，幫楊陽選定了日子。
“在這幾天裡和他談談離婚的事，記住時間只有這幾天，拿定主意，不要再優柔寡斷了。”我想了想，又說道：“當然，日子給你選完了，離不離婚在你，我也沒什麼能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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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活中，除了肢體暴力，還有冷暴力和語言暴力，甚至比前者造成傷害更大
展鵬總能回憶起，心愛的女人臥在自己腿上，對她說的話。
“老公，我們什麼時候能要個寶寶呢？”、“我們現在就是掙得少點，要是掙得多點就好了”。
展鵬此前確實是一個忠厚的人，他從未失信過誰，更別提辜負自己的老婆了，他想努力給自己老婆更好的生活，他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刑警隊就是太辛苦了。”辦公桌後的所長說道。
“沒事，領導，我能堅持過來。”展鵬坐的筆直。
“嗯，這才是年輕人的樣子，你放心，去那邊鍛鍊兩年沒壞處。”
“領導您放心，我肯定不會給所裡丟人。”
“這我放心，你在我手底下好幾年了，是塊好料子。”
展鵬很快被調到了刑警隊，不出意外的話，兩年後他會重新調回所裡，被任命副所長，不久後老所長退休就能接任所長，之後應該能夠一路平步青雲。
展鵬已經盤算好了，堅持兩年，再調回所裡後就和老婆要孩子，寶寶的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陸陽陽。
那天晚上，加急開完案情會已經是凌晨1點多了，早上4點半還有一個抓捕任務，回家也睡不了多久，還會打擾老婆，索性在辦公室湊合一宿吧，他這麼想著。
打了一個盹再醒來的時候，女徒弟抱著兩個胳膊，伏在辦公桌上發抖，他連忙脫下外套，給這個一畢業就申請入職刑警隊的女徒弟披上了外套。
“嘭”門被一腳踹開了，整個樓裡開始喧鬧起來。
“你鬧夠了沒有？我一會還出任務呢，你先回家行不行？有什麼事回家說！”展鵬聲音顫抖著，儘量壓低了語調。
“不行！這日子還能過嗎？今天必須弄個清楚。”
“小陸啊，你先回家，這次任務你不用出了，先解決個人問題。”一旁的領導說道。
他知道，自己這個老婆上來脾氣，什麼都話說得出來，他本以為到了家解釋解釋，哄一鬨就好了。
“陸展博！我說你成宿成宿的不回家呢，原來單位裡有人了哈！”
“你別胡說！那是我徒弟，新來的實習......”
“我可去你的吧！還師生破鞋是吧？”
“你說話太難聽了！楊陽！你別他媽噁心我行麼？”
“我噁心你？單位的小姑娘長得多嫩啊，我可不就噁心麼。你自己乾的不要臉的事啊！”楊陽怒不可遏，起手甩了展鵬一個嘴巴，“那個賤人叫什麼？”
展鵬的火氣也收不住了。
之後幾天，楊陽跑了好幾次刑警隊，不是去見展鵬，而是展鵬的領導。
隔了幾天，領導把展鵬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展鵬啊。”領導皺著眉，“由於你個人的問題，現在影響太差了......”
“領導，您在說什麼啊？你是說我和小張？你懷疑我生活作風有問題？”展鵬不可置信。
“你讓我把話說完！我當然不懷疑，我說的是影響！影響！”
“我又沒做虧心事，我怕什麼影響？”
“你家屬昨天又來了，你先調回片區所裡，等......”
沒等他說完，展鵬站了起來，“領導，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了？哪次執行任務，我不是衝在第一個？我不服！我憑什麼......”
“小陸！你要服從組織決定！”
“我可去你媽的吧。”
最後展鵬還是回到了所裡，一切希望和憧憬都破滅了，展鵬開始自暴自棄，沒有了升職希望，還把領導得罪了個遍。
他是徹底不想升職了，什麼仕途、職位，陸展鵬通通不在乎了。
但這些都不算什麼，最讓他傷心的是有一天下班回家後，楊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我真是瞎了眼，嫁給你個窩囊廢。”
窩囊廢？展鵬做過什麼？他失去了什麼？他的希望、絕望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從未被妻子理解過。
他冷哼著，說出了一時的氣話，“死也不會，除非你死，或者我死，否則我是不會離婚的，我也要毀了你。”
用力摔上門後，他倚在門外，痛哭到渾身戰慄。
三天後，他氣消了，也想通了，和楊陽去了民政局，辦理了離婚手續。
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6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全部的？”
“機緣巧合。”阿信頓了頓，“也有可能不是，可能是註定要讓我知道。”
“註定？什麼意思？”
“我之所以做這行這麼久，是因為我能在其中找到樂趣，就像遊戲一樣，通過所學的“八字”、“紫微”、“風水”、“人相”這些收集線索，從主顧那裡驗證，沒失手過。”
“這次也不算失手吧？”
“我曾以為，我就是‘善易者不卜，知易者不佔’的化身，其實我根本就不懂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失不失手的事我們一會再說，是有些事可能早就註定了，我不過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嗯，那你現在是怎麼理解這句話的？‘善易者不卜，知易者不佔’這句。”
“最大的變數是人，你可以通過你的修為、能力改變一些周遭的事，但那都不是重點，真正的厲害的人可以隨時隨地改變自己。‘聖人舉事，移風易俗’聽說過麼？”
“撞槍口上了，我偶像孔聖人說的。”
“沒錯。她找我希望老公不家暴，是，我做到了；她又想離婚了，是，我也幫他選了。表面上我沒有失手，我什麼都做了，可是你說我做什麼了？做什麼都無力迴天，結果可能已經定好。”
“所以你覺得‘人’才是根本，‘聖人不相’是這意思麼？”
“一語中的，周遭變化可能會影響到人，但是人自身不改變，周遭再怎麼改變也沒用的。像你說的，‘聖人’就是能夠隨時隨地改變自身，進而‘移風易俗’的人。”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可是改變‘人’才是最難的吧？”
“對。一個自大、驕傲、不近人情；另一個沉默、木訥、忍辱負重。我能做的只是改改風水、格局，而他們的‘命格’得由他們自己去改。”
“這件事對你的影響是什麼？”
“以前有人說我這都是奇技淫巧，我還挺不樂意，現在看來真就不過是小把戲而已。我不再以遊戲的心態來處理原本的工作了，大道無窮，不可兒戲。現在我每一次占卜都鄭重其事，如履薄冰。”
“占卜師”阿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