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大队派我们去偷墓

村大队派我们去偷墓


(O1)

村大队长老曲突然造访我们男知青的宿舍,我们吓得蛋都颤了。

村大队长老曲从我们知青来到全巴兔村扎根,他鲜有到我们男知青宿舍来。今天他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曲大队长难道知道了我们偷了邻村人家一个小猪仔的事。

农村一入冬,地里就没多少农活了。这天在村大队食堂吃罢晚饭,我们一帮知青挤在大土炕上开始闲扯犊子。天南海北神侃完也费力气,一个小时候后,我们刚喝罢玉米面糊糊吃过咸菜窝窝头的肚子就饿得咕噜咕噜响了。

宿舍的锅里灶里没什么吃的,我们是吃大队食堂, 一日三餐,早上一大碗糊糊,一块咸菜,两个玉米面窝窝头,吃饱吃不饱就这些了。午饭菜好一些,有一碗大烩菜,烩菜的配料是:土豆,大窝瓜,村食堂自己磨的白豆腐,三大一活搅,再加两个白面大馒头。晚饭又是一碗糊糊,两个窝窝头一块咸菜。我们知青都是十大几二十多岁的大后生,在地干活舍得出力气,卖血汗,所以肚里那点少的可怜的营养一出汗就全没了。

小毕是个天津知青,他在我们知青小队里是个大活宝,他不但有很多逗人开心的绝活儿,而且还有很多鬼点子。他说他发现苦念村一户人家偷养的猪这几天下了小猪仔,怕被村里发现,他将小猪仔藏到了山里的一口破土窑里。小毕说小猪仔肉嫩呀一炖就烂绝对香。我们问他什么意思,他说私人养猪本来就是被割的一个尾巴,搞他一头小猪仔回来炖着吃,养猪人他也不敢去报案,我们白吃嫩猪解决了肚子里的油水问题。

小毕就说了去偷它一只小猪仔,回来改善改善生活。

出门时,小毕让我们带上一床被褥备着。我们诧异,偷猪还用被褥。小毕说只管带上就好了,顺便再带上两节结实的长木棍子。

在寒风中,小毕带我们找到了那口破窑洞。洞里有一大堆茅草,茅草堆里此时哼哼唧唧,是小猪仔在凄凉的嘶叫。

五头小猪仔,它们惊恐地望着我们,浑身发抖着,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

小毕要弄走两只,我们不同意,这太不人道了,一只够吃就行了,而且,猪仔丢了,会让偷养猪的农民痛彻心扉。

在大家的一致意见下,决定就偷一只小猪仔,回去炖了管够大家打牙祭。

大家手忙脚乱将一只小猪仔的腿脚捆绑上。小毕让把带来的褥子四个脚绑在两根棍子上,很快一个担架成型了。

小毕将猪仔放上担架又盖上了被子,让我们赶快抬着走。

快进村时,小毕让小四上担架搂着小猪仔。大家都为小毕的高明立大拇指。

果然一进村子,我们就碰上了曲大队长。曲大队长问我们干啥呢?我们说小四拉肚子,去镇上卫生院看一下大夫。曲大队长凑上来要看一下,一般知青病了的事儿,这毕竟也是他曲大队长分内的事儿,他需要过问和查看。

我们一帮子慌了,大队长一掀被子,我们偷小猪仔就彻底露馅。恰巧此时,小猪仔还哼叫了几声。

"病的这么厉害,不行让我看一看。“

“大队长我没事……"小四从担架上翻起身来,他迅速跳下担架,拉着曲大队长的手推着他往前走。

曲大队长被小四拉着走时,嘴里还唠叨:“不对呀,不对呀,我明明听见了小猪仔的叫声……"

炖小猪仔那一顿我们可吃香了。

肚子里有了点油水,大家偿到了甜头,便琢磨着张家狗李家鸡,我们到处探听谁家还有私养的动物。

今天曲大队长来,他肯定彻底知道了我们的阿喳之事,他是来揭露了真相,处理我们来的。

"看你们知青个个是个聪明人,不但有力气,还有办法,但要为公家使用呀。"

曲大队长的话不阴不阳,让我们不是一般的慌张。

曲大队长接着说:"县里号召农村开展“三建”,建猪圈、建牛栏,建厕……这么艰巨的任务,现在全看你们知青的了……我派你们一个更艰巨的任务……去挖墓,对,就是挖坟墓……"

(O2)

"我们这次是去掘墓,闹明白点,可不是传说中的盗墓,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摸金校尉,专门掘盗墓中的金银财宝发大财。本次让你们掘墓,是贯彻上面的精神,由村大队决定:就近取材,使用坟墓中的砖瓦……"

曲大队长终于揭了掘墓的真底儿,原来他不是来查偷小猪仔的事。我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有一股寒气嗖嗖往头项上直串:掘墓,掘人家老祖宗的墓,这不是做损阴德污辱八辈祖宗吗。

掘墓的地方就是我们本村全巴兔。

我们全巴兔村大队历史上没出过达官贵人,也没有特别的富豪财主,甚至连一个像模像样的大地主也没有,在这种穷地方,墓葬中根本找不到值钱的东西,我们只需要墓葬里的砖块。砖块掘出来建猪圈、建牛栏,建厕所。

搞这“三建"需要大量的砖头,当时我们全巴兔村一穷二白,拿不出一分钱来买砖头,于是村大队干部穷则思变,想出了一个就地取材的办法:掘老墓,把老墓里的砖取出来让活人用不就妥了。

这在当时气候下,不失为一个不花钱办大事的绝佳主意。全巴兔这一带民国以前的墓葬,棺木外都要砌上一层砖椁,挖这样一座老墓,可以取出六七百块质量上乘的青砖。现在是让谁去干这档活儿,当地的社员别想让他们干,挖坟掘墓不比干农活,属于鸡鸣狗盗之事的勾当,虽然早已经破了“四旧”,但人们还是非常忌讳掘墓这种阴德之事。不仅是忌讳,还会遭人忌恨,无论挖了谁的坟墓,虽然没有关系,但这是在破风水,是大事,是后代香火旺不旺的大事。掘了坟村里的人当然会不依不饶,弄不好还会引发一场械斗。

也不知是哪个小诸葛亮似的缺德带冒烟的人,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知青去掘墓,万一有人追究闹事,就拿知青来顶雷。

我们掘墓不能在大白天,大白天太夸张,会引起村民的反感和闹事。

掘墓的地方是村子北面发一个深山沟的缓坡上。

这天晚上十点,我们一帮子知青来到这个深山沟沟里时,四周黑乎乎的非常诡异,举目看下去,月光下到处是惨白的坟墓。

往墓地走,看到一些裸露的遗骸散落在一旁,我们不小心踩了上去,吓的连连尖叫。

在我们前面:有一座非常复杂的复式多层塔楼,同样满是坍塌和沉积的痕迹,目测大概有十层的样子,由无数的小木楼重叠而长,看整体的形状很像一个复杂的金字塔,我们看到上几层的破败的屋顶,楼在沟底的部分隐在黑暗中,这种样子在视野中特别突兀,这种坟墓当然不能掘,恐怕它是有主人的。

我们找到一个快要平了的坟头,一看这座坟墓有几十年的年头,没有人来为它上过坟。

我们开始动锹动镐刨挖,每挖一锹,每刨一镐,就感到道一旁的干树木来回摇摆,并发出咿咿呀呀的哭泣声。

我们吓的毛骨悚然,但不能逃呀,谁临阵脱逃,曲大队长说了将来回城指标就没有他。

我们摒住呼吸,低着头掘着惨白的坟墓。干树木继续哗哗作响,并且好像有几双黑手向我们的头顶抓过来。

(03)

"瞎叫唤啥呢?你们平时胆不是可大了吗?偷人家小猪崽子,翻墙进院抓人家鸡和狗,吃香肉了完了就变怂包了,今天拿出狗胆子来给我好好掘墓,谁干不好,我就把他埋到墓里了,你们信不信……“

今晚带我们来掘墓的村大队副大队长老后生在一旁大骂。

掘墓之前,曲大队长给我们开了动员会,他鼓动了我们一阵,说掘墓有人会带我们干。

事实上,单凭我们几个小知青,深更半夜到墓地上与鬼为舞,我们吓得连腿都拔不动,我们大白天老远看见墓地心就嗖嗖的,现在让我们去掘墓,小心脏早蹦出来了,脑袋烧的轰轰乱响。

此地有十几个村大队,村村都有传统的墓地,哪儿的墓地能挖,哪儿的墓地不能挖,什么样的坟墓能挖,什么样的坟墓不能挖,应该怎样挖,我们这些小知青哪懂,这不是让我们去墓地被活活去吓死吗。

掘人家坟墓这样的活儿,没人领头打死我们也不去。曲大队长说有人领你们呀,而后,曲大队长就喊来了老后生。老后生是村大队的副队长,他有五十多岁,是正宗的贫下中农,根红苗正,又是曲大队长的本家。老后生一般对村大队的决定,一向是不折不扣地执行。老后生人老成持重,办事稳妥。

曲大队长说:有老后生领着我们挖墓,不会捅出什么娄子来。

曲大队长给我们小知青吃定心丸。

老后生又为我们开了一个小会,他说:有两种墓不能挖:一是解放后的坟墓不能挖,挖了也没有用,因为墓里面没有砖。二是有后人的老墓也不能挖,挖了会惹祸上身,能挖的只是那种年代久远的无主墓地。

这夜我们掘墓时,旁边还有一座新埋的坟,估摸着是白天埋下的,新坟层层叠叠,墓堆上插着白幡,在这暗夜阴气森森。我们老觉得坟墓里的死人,他会突然一下蹦出来,吐着长长的舌头,翻着恐怖的白眼睛,站到我们面前。

老后生让我们快挖,他说这个墓碑上的字模糊不清,难以辨认,根据经验,属于无主墓地。

我们我们胳膊上早就没有力量了,全是给吓的,开始刨土开坟,力量软软的就像平时锄地一样无力。终于清理掉完了土堆,挖到了一个长方形的砖椁。我们用镐头撬松砖椁,轻轻敲击几下,砖椁“轰”的一声坍塌了。瞬间一股潮湿剌鼻的气味从墓穴中冒出,老后生说这是瘴气,瘴气有毒,大家赶紧避开一下,等等再掘砖块。

老后生估摸着墓中的瘴气消散了,他先跳进了墓穴中。老后生开始清理坍塌的砖块,很快我们看到了完整的墓穴内部。我们壮着胆子凑近看墓穴,墓穴情况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可怕,这个墓穴里面空空荡荡,遗骸和棺木都化成了一捧黄土,墓中更没有什么金银陶瓷之类的财宝随葬品。

老后生说:这样的空洞的墓葬,少说也有二三百年的历史了。

老后生顺着墓穴的边沿,一点一点地刨出墓砖,然后戴着帆布手套,把里面的砖取出来,一块一块扔到地面上。刚出土的墓砖又湿又滑,上面还粘着泥土,我们用烧火的铁钩,把砖块夹进筐挑里,往村大队挑。

一路上总感觉筐里的砖在阴森森的盯着我们看,似乎还有一种从遥远处传来的说话的声音。

小四说他挑不动砖筐了,这砖筐太沉太重,好像有一个人在上面一直用力量压。

我也似乎有这种感觉,难道我们挑的真是鬼。

"鬼来啦!"

不知谁凄惨的尖叫了一声,小四随后"妈呀"一声,他和他肩上挑的担子一快滚下了黑压压冷风嗖嗖嘶叫的山沟沟。

04)

小四掉进的山沟沟大约有一丈多深,这个深度对我们这帮小知青不算什么,我们年轻筋骨有弹性,能经的住摔打。

我们一帮扔掉肩上的担子,"咚咚"全跳下山沟沟救小四儿。

山沟沟里的小四一副惨象,他窝背圈腿躺在那里,墓穴的青砖砸在他的身体上。小四颚头上流着血,哼哼唧唧喊叫着,可能是青砖砸伤了他的筋骨。

我们将小四弄出山沟沟,连背带抬往镇医院送他。

一路上小四儿还说着吓人的话:“我跟鬼了,鬼附我身了……"

镇卫生院大夫给小四检查了一顿,说小四儿只是擦破了一些皮,不碍大事,上点红药水就行了。

回来的路上,小四儿继续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偷人家猪偷人家鸡狗,难道是来报应了……"

我用手掌捂住小四的嘴:“乌鸦嘴,乌鸦嘴……"

我们真害怕了,认为鬼上了我们的身,它们在我们的身体上爬着,不然,我们身上怎么那么难受呢。

我们一回到宿舍,便开始烧水,烧了整整五大锅热水,今夜无论如何我们要洗掉身上的鬼气。

我们先刷牙漱口,再用肥皂洗头洗脸,洗鼻孔洗耳朵洗脖子,洗完了用鼻子闻一闻,感觉不好重洗,整整折腾了大半夜,认为身体上没有什么气味了罢休。

老后生带我们在这片坟地掘了半个月的墓后,他认为不能再挖了,因为能挖的都挖了,再挖真会招鬼来。

老后生又带领我们转移到新的阵地。

新的阵地在村大队的最北边,这片坟地儿地势平坦,周围是一大片农田,旁边一条麻石路,不时有人从此经过。

墓地离村庄也很近,如果站在村口,几百米外一览无余。我们的举动引起了村民注意,老后生刚察看完墓地,村庄里的人就来了。

北边一片原属另一个村大队,不久前与我们全巴兔合并了,虽然现在是全巴图的领地,但合并的时间不长,归属感也不强,尽管老后生握有“尚方宝剑”,又是村大队副队长,但人家根本不卖老后生的账,他们不但不掘墓,而且就连无主坟墓也不让你掘。

碰了钉子,老后生略有所悟,他知道北边与全巴兔还在磨合期,不太好说话,何况人家自己建猪圈牛栏,都没舍得挖一座坟墓,更不会允许外村的人到这儿来挖墓。他思前想后,只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打主意。

老后生又把我们带到一个坟地,这里属于我们全巴兔的地盘。四周上没有一个村庄,但有一户人家,据说,这户人家祖上就是守这片墓地的守墓人。现在这户人家男人是村大队副业队的蔑匠,女人和儿子在村大队副业队种田。

他们家哪几间被雨水冲涮得凄凄惨惨的土屋后,是一片黑黢黢鬼魅的茂密的松林,林中若隐若现散落着一片墓地,墓地周围杂草丛生,没过膝盖,一看就是多年没人来打理过。

我们一帮人灯笼火把来时,他们绝对是知道我们是来掘墓的,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任我们冲进荒草之中。可能这家守墓人的后代早忘了他们的职责,另外早也没人为他们守墓发放俸禄了, 所以他们没有职责再守墓。

老后生找了一座长满野草的坟墓,他刨开墓堆,打开墓穴,墓穴里的棺木早化成土,土上躺着几根无光的大骨和一个骷髅。

我们前面挖的那些墓,大都没有发现遗骨,突然看到这个墓里的白骨骷髅,我们吓得心惊肉跳,嗞了哇啦喊叫着四下逃散。

老后生好说歹说才将我们喊回来。还是老后生跳到木墓穴里,他一块一块刨着墓砖,让我们用手接着一块块扔给我们,我们每接一块墓砖,浑身血液就会向头顶上聚集一次,心咚咚跳着,两腿发软,气出不上来。

我们将墓砖全部运回村大队,便东卧西躺在大土炕上,说啥也不听老后生的指挥了。

我们央求老后生:“别再让我们去掘墓了,这样我们真会被吓死挂了"。

(O5)

“你们小知青跟我挖了这么长时间墓,都是我亲自跳进墓穴里起砖,现在你们也该出徒了,要下到墓穴里去锻炼一下……"

老后生说:这些日子,我们每天跟着他挖墓,我们只是帮着铲土挑砖炼不出来个出息。

老后生说只有亲自下墓锻炼后才能成人。而后老后生只动手刨墓,不下墓穴了。

我们不敢下呀,老后生将我和小四一把推到墓穴里,好在墓穴并不深,也就一米开外点,我和小四被推下墓穴后,只是趔趄了几步并没摔倒,但却吓的乌拉乌拉直喊叫。

第一次下墓穴,觉得太恶心了,但又无可奈何,我们只好戴着手套,拿着铁钳来取砖,这样干活笨手笨脚,效率低下,还十分费劲。老后生骂我们磨洋工,说反正弄不回砖不下班,他撂下话一个人走了,我们没了主心骨,吓得快要死活更干出来。

再往后,老后生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他把我们领到山上,只交待挖哪一座墓,然后就躬着腰背着手走了。

原先给老后生打下手,倒还不觉得什么,因为有他在一边壮胆,现在要我们彻底自己动手,我们总有一种频死的感觉。

老后生虽然放了手,但偶尔也会来巡视一下,看看工作进度。他不满意我们的进度,觉得有点磨洋工,但嘴上却不说什么,可能是怕刺激我们,弄得我们真撂挑子不干。

这天,我们挖到一个墓穴,这个墓穴派头不小。墓穴里有圆形的塔楼,狭小的窗户,半圆形的拱门,低矮的圆屋顶,内部光线暗淡,进深极深,给人一种神秘幽暗之感.

在这座阴森的墓穴里,摆放着两具棺木。棺材的正面材头上画的是碑厅鹤鹿,头正顶上写着"享乐宫"三个大字。棺材的两旁分别画着两条正在腾云驾雾的黄金龙追逐戏弄着宝珠。棺材上所有图画都用立粉、贴金等技法、使得整个棺材庄重大方,色彩层次分明。

我们可能挖到有主坟了,赶快报告老后生。

老后生来了,他跳下墓穴查看了一顿,上来后让我们抓紧埋好恢复原样。

干完一切,老后生说今晚不挖了,赶紧撤退回家。

我们早就等这句话了,没等老后生话音落下,我们慌恐的前脚不搭后脚就走,好像身后真有什么再追。

我们住的知青点地处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是在平时,倒不觉得怎么害怕,自从跟着老后生挖墓后,晚上总是忐忑不安,今夜挖了有主棺木的坟后,我们脑袋上一直嗖嗖不停。

别人睡不着,我更睡不着,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那两俱棺木就历历在目。实在怕的不行,就用被子蒙着头睡觉。睡着睡着就做起了恶梦,梦见一只白发老鬼,伸出血红的舌头,追着我们满山遍野地跑。我在梦中告诉老鬼:我们是下放知青,跟你无怨无仇,掘墓是村大队的命令,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恶梦惊醒后,满头大汗,我打开电灯,看看屋内,什么动静也没有,一切与往常一样。小四他们早呼呼大睡了。

为了不打扰他们,我只好关上灯,默默地自我安慰:别害怕,别迷信,别人都不怕,你怕什么,一个名人曾经说过:世上根本就没有鬼。老后生带头挖墓,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折腾了半夜,好不容易睡了个囫囵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社员们陆续来上出工。老后生照例派工,我害怕再去挖墓,准备装病请个假。

老后生对我们几个知青说:“今天白天你们跟我去挖……”他话还没说完,有人来叫他。老后生走后,我们又麻痹起来,不用猜,肯定还是挖墓的活,不过今天是白天挖墓,肯定不会那么吓死人了。

老后生很快就回来了,他看见我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对我们笑了笑,然后接上前面的话头说:“今天你们是跟我去挖萝卜,从现在起就不再干挖墓的活了,建厕所建牛栏建猪圈的砖已经够了也快完工了。”

听到老后生的话,我高兴的快要蹦起来,要举双手欢呼时,但怎么也抬不起胳膊来,想轻松跳几下,可双腿如注上了铅水抬也抬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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