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頌金婷婷 - 梨花頌
年少時,一心想著走出村落
風塵染鬢,迴歸的心卻似飛出的箭
能覓得一方小院
即使是友人的
也生出無限的親近感
……
今春漸遠,梨花盡沒
心境,則在青山秀水間浩蕩
開門即是村郭,是塵世
關門就有詩酒,是心安
屋唯兩三間
院有小花園
庭中一樹梨花灼灼耀耀
在清風鳥語中
出塵無染,潔淨幽雅
恍如一樹白月光
世界都清涼了
世間草木裡,不乏色白之花,但若逐一細細品味,卻彷彿只有梨花纖塵不染,卓爾不群,很容易使人想起楊絳先生那句著名的話: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
梨花何嘗不是這樣?秀而不媚,香而不鬱,繁而不傲,倩而不俗,不爭也不搶,只消往院中一站,靜靜一樹花開,便佔全天下白,壓盡人間花,如天上的月亮,人間的月光。
伴著尚許微涼的風,裹緊外衣,坐在梨樹下飲茶。清風徐徐,花瓣緩緩飄落,偶爾跌進杯中,漣漪微動,攪動心魂。
仰頭,樹是一爿白,俯首,地是一片斑駁。梨花香淡淡沁入心脾,光陰恍惚,我們像坐在了流淌的月光上,茶臺於是幻化成一瓣山川……
那院子,本是小小一方尋常院落,因為這一樹梨花,居然裝下了天地山河,裝下了星月光輝。
林上梨花雪壓枝,獨攀瓊豔不勝悲。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古詩裡,梨花通常被拿來和雪相比,清代的李漁也曾講“雪是天上之雪,梨花乃人間之雪。雪之所少者香,而梨花兼擅其美。”,前一句多少是有些不稱意的,梨雪雖都色白,但人間天上雪,怎比梨花一樹月光白?
白白淡淡隱隱,朦朦朧朧綽綽,那一樹梨花漾出的白,溶溶流淌了一院月色,就像友人一樣,簡潔素淨,又不失大雅貴氣,在恬淡的生活中,在純粹的自然裡,遠離塵世浮躁。那份怡然,那種旁若無人,使人羨慕又慚愧。
梨花開,春帶雨如詩,梨花落,時光清如月。花不負時,時不負花,整個春天也在梨花開落間,雋永而有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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