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詩與星空
如果有一家公司，不算賒銷賒購，十年來買賣商品收到的和支付的錢，收支相抵虧5個億，你會覺得它是好公司嗎？
東方通信就是這樣一家公司，公司近十年的淨利潤合計超過15億，經營性現金流量淨額卻為-5億，僅有3年為正數。
星空君向來強調經營性現金流量淨額的重要性，這是一個比淨利潤還要重要的指標。代表了公司“真實”的盈利能力，公司忙活一年，有沒有真的賺到錢，就看這一個指標了。
上市公司財務報表中，光資產負債表和利潤表洋洋灑灑數百行，其中就有上百個可以在會計準則許可範圍內調節利潤的項目，所以利潤是很容易被修飾的。
而另外一張表—現金流量表就不太一樣，這張表裡每一個項目都和銀行日記賬對應，銀行日記賬又和銀行回單對應，所以只要是銀行經手全部業務，修飾和造假的難度非常大（此處有特例，主要客戶直接面向個人而非單位的農林牧副漁和遊戲類公司，是現金流量表造假的重災區，由於查證難度極大，專業的註冊會計師都經常被忽悠，星空君的建議是遠離這類公司）。
所以，現金流量表中的經營性現金流量淨額是財務報表中最“真實”的數據，常年賺不到錢的公司，哪怕業績再好，也必然是有問題的。
一、東方通信的業績如何？
去年底啟動以來，東方通信的股價氣貫長虹，如今已經超過300億市值，在這個區間的上市公司大多營收4、50億甚至上百億，有2018年淨利潤有望15億的長飛光纖、淨利潤超過10億的三環集團、淨利潤接近15億的贛鋒鋰業等… …
東方通信呢？營收不到20億，淨利潤不到1億。
業績不給力，那公司的業務是不是非常有前景呢？
以公司2018年的半年報為例，核心業務包括三大部分。
1、智能自助設備。
公司營收的三分之一來自該項業務，主要是銀行自助設備：產品主要包括現金取款機、現金循環機、大額循環機、智能櫃員機、卡類產品自助領取機、VTM遠程自助設備、智能卡庫、便攜髮卡機等系列現金和非現金智能自助設備。2017年，該項業務營收約8.65億，毛利1.64億。
2、信息通信技術服務與運營。
大約四分之一的業務來自該項業務，主要指從事移動通信網絡設計、建設、維護、優化服務以及專業軟件開發、技術培訓業務等。2017年，該項業務營收約5.2億，毛利7900萬。
3、企業網和信息安全。
三成業務來自該項業務，產品主要包括各類專網終端、無線集群通信系統、反電信網絡詐騙產品線和互聯網風控產品線等，同時提供面向行業應用的解決方案。2017年，該項業務營收約3.08億，毛利1億。
由於股價波動過大，東方通信發佈公告稱：目前國內5G網絡建設尚未正式啟動，具體發展進程尚未明確，該產業參與5G通信網絡的建設及參與份額尚存在不確定性。
你們要的5G業務呢？市場說，我不管我不管。
事實上，不僅經營性現金流堪憂，就連公司的淨利潤，含金量也是非常不足的。
公司近年來的淨利潤大幅依賴投資收益，由於公司賬面非常有錢，又常年和銀行合作，於是學會了投資理財。大額資金拿去做委託貸款，理財收益超過淨利潤的30%甚至50%。
2013年-2016年，公司通過委託貸款獲取的投資收益分別為：4300萬、4900萬、3400萬、4400萬，而2017年，公司靠出售股權實現了3100萬的投資收益。
2018年繼續出售子公司股權，1-9月份實現了約4000萬的投資收益，從而維持不虧損。
二、公司的資產負債情況
公司營收起伏不定的同時，應收賬款和存貨卻穩健上升。
從財報質量來看，由於存在減值風險，過高的應收賬款和存貨通常會被人為“不良”資產，當一家公司的應收賬款和存貨非正常增長，可能是產品盈利能力不高，被迫更多的採用賒銷，以及產品積壓嚴重。
判斷應收賬可和存貨增長和理性的指標是週轉天數，東方通信的應收賬款和存貨週轉天數都連年同步增加。
應收賬款和存貨之間高度相似的走勢就比較有趣了，一般而言，應收賬款和存貨關聯性不大，但二者是利潤修飾甚至造假的重災區，如果對利潤進行了傾向性的調整，就有可能非常相似。
雖然公司的經營性現金流量不佳，但從公司賬面來看並不缺錢，以至於拿錢去做委託貸款。做生意不賺錢，賬面的錢都是哪兒來的呢？
是不是像其他公司一樣通過上市公司的特殊地位進行各種融資呢？比如增發、發債等。
查了一下Wind數據，上次增發還是2001年的事了，截止2018年三季報，公司賬面沒有一分錢長短期借款。
原來，公司缺錢的時候，要麼通過委託貸款賺取高額利息，要麼賣子公司的股權。而所謂的主營業務，不過是兼職。
三、東方通信是什麼來頭？
截止最新收盤日，公司的PE已經高達250。是暗示什麼嗎？
這樣糟糕業績的公司，又是怎樣成為投資者的香餑餑呢？
我們可以嘗試著瞭解下它的背景：公司的第一大股東為普天東方通信集團有限公司，持股45.4%。普天
東方通信集團有限公司控股方是中國普天信息產業股份有限公司，中國普天信息產業股份有限公司的控股方是普天集團。而普天集團是國資委旗下的央企，似乎背景深厚。所以孫公司東方通信一定要漲嗎？
據Wind數據，包括普天東方在內，中國普天信息產業股份有限公司旗下共有108家控股公司，其中不乏質地糟糕的企業，已經吊銷或註銷的子公司高達46家。
也就是說，並不是所有國資委的下屬公司都會被兜底。東方通信會有例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