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楠說丨都說對方好,到底書法哪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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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風流人物”故宮博物院藏蘇軾主題書畫特展已經結束了,該展展出了大量蘇軾及其師友的作品。策展方貼心地為觀眾梳理了一張人物關係圖。此圖以蘇軾為圓心,成放射狀,為我們呈現出東坡先生龐大的交際網。其中,空心圓代表本次展覽中展出了所對應人物的作品,實心圓則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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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圖裡很多名字伴隨著我們成長(被朗讀並背誦全文支配的恐懼),我們為他們的文采折服,但他們的字是什麼樣的,很多人卻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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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展覽中,看到眾多大家的作品,咱也不知道哪個好,哪裡好。在鑑定書法方面,楠姐有個小竅門,名家說好的,那一定好。

後人將北宋時期四位書法家“蘇、黃、米、蔡”合稱為宋四家。“蘇”就是蘇軾,“黃”便是蘇軾的弟子黃庭堅。

篆、隸、真、行、草,蘇軾行書好,哪裡好?他在被貶黃州第三年的寒食節所發的人生之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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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黃州寒食詩帖》

揮筆寫就被譽為“天下第三行書”的《黃州寒食詩帖》(現藏於臺北故宮博物院)。通篇書法起伏跌宕,字裡行間表達了蘇軾當時惆悵孤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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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跋《黃州寒食詩帖》

黃庭堅在此帖後所跋:東坡此詩似李太白,猶恐太白有未到處。此書兼顏魯公(顏真卿),楊少師(楊凝式)、李西臺(李建中)筆意,試使東坡復為之,未必及此。他日東坡或見此書,應笑我於無佛處稱尊也。

前面都好理解,大意就是東坡這詩可比李白,書法兼得顏、楊、李三家韻味。好到讓東坡自己再寫一次也不一定比這次好了。最後一句,“應笑我於無佛處稱尊也”有很多解讀。

有人認為這是黃庭堅自認不如東坡,除了東坡,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即佛(東坡)不在,則我可稱尊。

有人認為這是黃庭堅在書法方面獨推東坡的表現。顏真卿、楊凝式、李建中等書家均已謝世,佛不在,唯東坡獨尊。

還有人認為這是黃庭堅的自謙之詞,在東坡詩帖後面強作解人,班門弄斧,自以為是,於無佛處稱尊。

同樣寫了一句“無佛處稱尊”,黃庭堅的心態已不可考,但趙孟頫對鮮于樞的歎服擲地有聲:雖然別人都說我寫草書不錯,但他,就是比我好!

“餘(趙孟頫)與伯機(鮮于樞)同學草書,伯機過餘遠甚,極力追之而不能及。伯機已矣,世乃稱僕能書,所謂‘無佛處稱尊’耳。”

趙孟頫似乎只是覺得鮮于樞在草書上成就卓越,但鮮于樞在自己的《困學齋集》中認定趙是書法方面的全才呢。

“子昂(趙孟頫)篆、隸、真、行、草,為當代第一。”

至此,你一定覺得宋元兩朝的學術氛圍真好,大家都幸福地生活在別人的讚美中。

錯!

被趙孟頫蓋章認定的草書至尊鮮于樞寫了一篇《論草書帖》(現藏於臺北故宮博物院),洋洋灑灑50個字:

“張長史(張旭)、懷素、高閒皆名善草書,長史顛逸時,出法度之外;懷素守法,特多古意;高閒用筆粗,十得六七耳。至山谷(黃庭堅)乃大壞,不可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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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于樞《論草書帖》

大意是張旭、懷素高閒都是以擅長寫草書為名,張旭的書法有時脫離法度,太過隨意,而懷素遵守法度,因而其作品多含有古意。高閒用筆粗,十得六七,勉強及格。接著,對黃庭堅加以嚴厲批評,說草書到了黃庭堅這裡乃大壞,不可復理。

“誇誇群”從黃庭堅始,至此有些尷尬,但是好在山谷自我感覺良好。他在《跋此君軒詩》中寫道:

“近時士大夫罕得古法,但弄筆左右纏繞,遂號為草書可,不知蝌蚪、篆、隸同法同意。數百年來,唯張長史、永州狂僧懷素及餘三人悟此法可。蘇才翁有悟處而不能盡其宗趣,其餘碌碌耳。”

黃庭堅:掌握草書古法的只有張旭、懷素和我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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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千古風流人物”故宮博物院藏蘇軾主題書畫特展展出的部分展品~

蘇軾《新歲展慶帖》《人來得書帖》合帖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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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君宜帖》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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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于樞《海棠詩卷》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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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孟頫《道場何山詩頁》

旅遊楠說丨都說對方好,到底書法哪家好?

中國青年報·中國青年網出品

作者:李楠

編輯:徐子逸

責任編輯:姜蕾 齊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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