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不能生育的她,这辈子只能做他贴心的姐姐,终究成不了妻


故事:不能生育的她,这辈子只能做他贴心的姐姐,终究成不了妻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莉齐

1

阿秋吃了巷口郎中的闭门羹。

“没钱就没药!赶紧走!”老郎中肥头大耳,抚着下巴上蓄着的长胡须,神色鄙夷。

阿秋红着眼,忍着泪,周围人撇着嘴,没人帮腔。反倒有几个人发出难听的咂嘴声,彷佛在给老郎中暗自叫好。

她垂头丧气走回家,刚迈进竹院门,眼泪就簌簌地往下落。

这下云娘该如何是好?

卧在床榻上的云娘有气无力,身体瘫软,眼窝深陷,脸颊嘴唇都失了颜色。时不时,她咳嗽几声,喘不过气,连带着整个人都颤抖不已。

阿秋呆愣好半晌,等到眼泪不再落,做了个深呼吸,推门而入。

“老郎中不在家,我明日再去。”她不着痕迹地解释。

“他不给药了吧。”云娘说话轻飘飘。

阿秋摇摇头,鼻头又是一阵酸。

“没事,也……快到头了。”

2

云娘没有熬过寒冬。

后院里的腊梅开得正香,阿秋却在屋子跪着烧纸钱,长明油灯的火苗忽闪忽灭,她的视线一次次模糊。

云娘的葬礼极其简单,只有阿秋和城外破庙的老方丈两人。一口薄得不能再薄的棺材,就葬在后院的梅花树下。

阿秋让方丈念完超度经文,早些回去,别叫人说闲话。年岁不济,寺里的香火原本就少得可怜。再和烟花地沾染,乱了名声,那可不好。

昔日花魁,晚年落得如此地步,老方丈也忍不住皱眉。人走茶凉,红颜薄命。

云娘本是城西红楼的当家,生的高挑艳丽,琴棋书画,不说精通,样样都略懂一二。而穿上一袭水袖裙,舞动起来,便是身姿摇曳,行云流水,无人能敌。

长袖那么一甩,看客们的心也随着飞了出去,云娘再把袖子一收,回眸一笑。那些看客的心却收不回来了。

他们踏破红楼的门槛,就为了一睹芳容,博她一笑。

云娘入到红楼不到半年,便被城中巨贾纳做姨太太。初时,受尽恩宠,添丁报喜,母凭子贵,享尽荣华。偏偏豪门戏码难唱,不争不抢,依旧有人踢你下场。

短短三年,小儿刚会咿呀学语,便被大房太太一起扫地出门。理由竟是孩子生得过于俊俏,不像府中人。

家中老爷怀中早就换了新人。云娘深知无处说理,抱着孩子在寒冬腊月,离了大宅院。她投奔了城郊外的寺庙,请求方丈收留母子。

方丈仁慈,收留了孤儿寡母。但人言可畏,竟有风言风语在香客中流传。

一日深夜,云娘用头顶的簪子在香烛里烧热,划破了自己的脸。她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3

寄养在寺庙的儿子小谷,自小便知母亲是红楼的舞娘,一年来拜她两回,一次正月,一次生日。

稍大一些,他已懂人事,想要替母赎身,便学着寺中和尚,一起出去化缘。

杯水车薪,如何凑齐那些钱?

“云娘说了,让你早些回去。多读点书,做个有用的人。”阿秋每回都这样说。

云娘从来不见小谷,只当自己与他断了联系。她让红楼里的一个打杂丫头,去劝儿子离开。

阿秋比小谷大三岁,小时瘦条条,在云娘的照顾下竟也有些圆润可人。

她怜见小谷,每年生日,她都替他煮上一碗面,说是寿面,长长久久。

十余年间,阿秋长得亭亭玉立,小谷也越来意气风发。

他从想救母出牢笼,到想带着阿秋一起走。

一碗长寿面,变成了相思情。

“我要去从军,拿了军饷,带你们走。”小谷不用赎身这个字,只说带她走。

阿秋也学着云娘的话,让他读书做事,不要蛮干。

“我偏要娶了你。”小谷执拗。

阿秋急了,骂了一句:“我可不是做老婆的料!”

4

世间的事,总是无巧不成书。

阿秋呢?乱世中,偏偏是个“石芯子”。

“白养你那么多年!”鸨母气得哆嗦,给她分了更多的活计。

洗不完的罗衫锦服,擦不完的杯碗碟筷,她却笑出了花。

云娘见她如此,拿出手中的积蓄:“还差一点,你先收着。以后出去找个伴,别辜负了难得的清白身。”

阿秋不应,只摇头。世态炎凉,她在红楼,打杂做事,起码有口饭吃,还能陪着云娘,更何况她还能有个小谷做念想。

可她不能提起小谷,只能放在心里。

不能生儿育女,甚至不能温存取暖。这辈子,她只能做他贴心的姐姐,终究成不了妻。

小谷去从了军,声称自己做了谷帅就凯旋,夷平红楼,接她们离开。

只可惜,阿秋只接到一次信,红楼就轰然倒塌,付之一炬。

乱世除了英雄,往往还有烈女。

前一刻还是殷勤倒酒,轻解罗裙的头牌,下一刻竟洒了床头花酒,一把火燃了床幔,烧了整个红楼。

惨叫声,凄厉声,不绝于耳,大火烧了不少时辰,当晚的恩客贵人无一幸免,葬身火海。

阿秋搀着云娘,拿着包袱,逃了出来。

她们说点火的姑娘,收到了前线消息,她卖身救济家中,却被蛮夷倭寇屠了半个村。

当晚的恩客,正是刚占领县城的倭寇头子,她忍辱负重,请缨伺候。趁其不备,一把火烧了红楼,烧了靡靡之音,堕落烟花,替家人偿命。

逃出来的人,都离了县城,远离是非之地。

留下的人,除了天天对着废墟哭嚎,已然疯了的鸨母。就只剩下云娘和阿秋。

“不能走,万一小谷回来呢!”云娘终于道出对儿子的期盼。

阿秋不言语,只是应声,陪她一起等。

小城残破,两人攒的钱,只够买个小破屋,艰难度日。

“等小谷回来就好了。”云娘的身体染了重疾,眼看时日无多。

窗外的风景换了颜色,腊梅开花的时候,云娘熬不住了。她换了说法,劝阿秋离开:“我知道你惦记他。可世道太乱了,别等了。再找个人,做个伴也好。”

阿秋从没在云娘面前表露过心事。可对着北方叹气,时不时的欲言又止,盼着院门被叩响,这些细节,怎么逃得过云娘的眼睛?

“我不等他。”阿秋口是心非。

5

云娘头七的时候,阿秋独自一人在屋里,拨动油灯芯的时候,木门吱嘎一声,凛冽的北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一起灌入。

“阿秋。”来人嘶哑着声音,眼眶湿润。

终于盼到你了。

阿秋不敢相信,昏暗的灯光下,小谷一袭戎装,身上还挂着帅气的披风,英姿飒爽。

她怯怯地喊了一声:“小谷?”

小谷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她,不住地念:“回来了,我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带了好几个兵,毕恭毕敬给云娘上香,称呼他,谷帅。

小谷功成名就,成了大帅,来接她回家。

可红楼垮了,城外的寺庙破了,僧人离散,连巷口的药铺郎中也不肯施舍最后一点药。

云娘就这么没了。

“我不会让他们好过。”小谷的目光在战场上训练得锐利如鹰。

隔日,小谷便带着人马去了药铺,收缴全部的药材。

“大帅,好说话。少拿点,给家小留条活路。”胖郎中跪下来,苦苦哀求。

“怎么?药材舍不得给前线吗?”小谷坐在堂上,喝着新雪烹出的热茶,“那就让你儿子来换这些药。”

一旁的白胖青年,一下子瘫软在地,只喊着:“我不去,我不去。”

拉壮丁可由不得人,谷帅大手一挥,手下几个精兵就冲上前,架着软趴趴的他,走了。

“贪生怕死,得管教,还不如药材好用。”谷帅一个眼神,另几个人又挑走了一些药材。

胖郎中突然来了脾气,喊道:“军爷抢人抢药啦,快来人啊!”

嗖!

一把匕首擦过郎中的耳朵,直直插入身后的药师柜。他的耳朵立马流出汩汩鲜血,自然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6

对付完不肯救命的黑心郎中,就轮到不断涨赎身钱的鸨母。

她疯疯癫癫,在垃圾堆里刨吃食,又在红楼的废墟前,咿咿呀呀,搔首弄姿乱舞一气。

“真是便宜她了。”谷帅愤恨。

“别这样。说到底,也亏了她,我们才有了生路,活着就好。”阿秋善良,及时拉住小谷。

小谷又将阿秋揽入怀里,她太瘦了,瘦到都感觉不到存在。

“过了丧期,我便娶你。”

阿秋在他的怀里,湿润了双眼,默默地点头。

城外的寺院,年久失修,风雨飘零。谷帅带着一众人,肩挑手抬,日夜赶工,在烈烈寒风中修葺一新。

后山的菜地重新开垦,厚雪融入黑泥,润泽齐整,只等着春日播种。寺中的小厨房,忙得不亦乐乎,切菜洗豆淘米,熬了一锅又一锅的腊八粥。

“多谢谷帅施粥。”流离失所的人们,拿着破旧的海碗,忍不住地哈腰。

谷帅带着阿秋,一碗又一碗,一刻也不松懈。

队伍的最后,站着疯癫的鸨母,嘴巴嘟囔:“好吃的。”

阿秋端了一碗粥,递给她,对方没有认出她来,乐呵呵地跑开了。

她叹了一口气,是非对错,在这世道,哪有定数?

当晚,阿秋依偎着谷帅,脚边是烧的火热的炭火,屋子里温暖如春,窗外的雪又飘了起来。

此时的她,只觉得漫天大雪真美,像是庆祝着小谷的凯旋。

“明天,咱们就去看房子,换一套大的,亭台楼阁,无一不有。”

“在花园里种满你喜欢的花,你爱吃的果。”

“还得给你置办新衣裳,新首饰……”

“再请方丈选个黄道吉日……”

小谷说个不停,阿秋打着瞌睡,她心里很清楚。不能生儿育女,这辈子,她只能做他贴心的姐姐,终究成不了妻。

7

老方丈隔了两天叩响小院的门,无人应声。

他推门而入,阿秋趴在茶几上睡着了,脚边一盆熄灭的炭火。

“阿秋。”他心生不好,快步过去,推搡两下。

阿秋顺势倒了下来,没有呼吸,只是唇边含着笑。

方丈看看案台上的书信,一封是遗言。

“老师父,定然是你来看我,烦劳了。云娘走了,小谷不在,不能独活。都说烧炭而走,不疼,还能做个好梦。勿念。”

老方丈泪眼婆娑,只是嘟囔:“傻孩子呀。”

阿秋的手里还拽着揉成一团的信,那是小谷从军后,发来的唯一一封。

却是一封讣告,战事大捷,小谷却没有生还。(作品名:《石女阿秋》,作者:莉齐。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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