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史故事】五四運動的經過

【黨史故事】五四運動的經過

巴黎和會上中國外交失敗的消息傳來,北京大學學生於5月4日 高舉校標,手執旗幟,從紅樓出發,向天安門廣場集

編者按:五四運動是一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歷史事件,新民主主義的開端,是民族復興的歷史起點。作為這場運動的策源地,北京大學不僅是這段歷史的見證者,更在90年的時間裡將五四運動所提倡的“民主”、“科學”精神發揚光大。本專欄將連續5期摘登著名黨史專家、北京大學前副校長沙健孫教授的幾篇文章,以此紀念五四運動90週年。

辛亥革命推翻了封建帝制,但是並沒有完成反帝反封建的任務。五四運動就發生在辛亥革命失敗以後、北洋軍閥統治的時期。
  引發五四運動的直接導火線,是中國外交在巴黎和會上的失敗。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後,1919年1月,討論處理戰後問題的“和平會議”在巴黎召開。作為戰勝國之一,中國政府也應邀參加巴黎和會。在討論德屬殖民地問題時,中國政府代表團提出了收回被德國侵佔的山東權益問題。但是,日本卻要求繼承德國原先侵佔的在中國山東的特權。
  1919年2月,北京大學學生召開全體大會,並推出代表聯合各校學生,致電巴黎專使,要求力爭山東主權。然而,英美法三國會議議定的和約有關條款,竟然承認了日本的無理要求,而北洋軍閥政府竟然準備在這樣一個喪權辱國的條約上簽字。


  消息傳到國內,中國人民鬱積已久的憤怒如火山一般地爆發出來了。一場以學生運動為先導的轟轟烈烈的全國規模的愛國運動由此開始。
  5月2日,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從官方人士處得知,北京政府已密電中國專使在巴黎和約上簽字。他將這個情況告知北大學生、《國民雜誌》社的許德珩以及《新潮》社的羅家倫等。許德珩回憶說:“我從蔡校長那裡得到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便約集參加《國民雜誌》社的各校學生代表,當天下午在北大西齋飯廳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討論辦法。高工一位學生代表夏秀峰當場咬破手指,寫血書,大家激動得眼睛裡要冒出火來。於是發出通知,決定5月3日(星期六)晚7時在北河沿北大法科(後來的北大三院)大禮堂召開全體學生大會,並約北京13箇中等以上學校代表參加。”
  5月3日晚,大會如期舉行。學生代表爭相上臺發表演講,個個慷慨激昂,聲淚俱下,氣氛十分悲壯。他們發出了“維護民族尊嚴”、“保衛祖國主權與領土完整”的強烈呼聲,並且要求嚴懲曹汝霖、章宗祥、陸宗輿三個親日派賣國賊。
  會議進行中,北大預科一年級學生劉仁靜拿出一把菜刀要當場自殺,想以此激勵國人,但立即被勸阻。北大法科學生謝紹敏當場撕下衣襟,咬破中指,血書“還我青島”四字,以示為捍衛國家主權而鬥爭到底的決心。大會決定,第二天即5月4日,北大協同其他兄弟學校齊集天安門舉行愛國大示威。

  北大學生的愛國行動得到了校長蔡元培的支持。許德珩回憶說:“由於(大會)推定我寫宣言,蔡先生立即批了條子,讓庶務科給我一刀紙,以便印發宣言。”
  5月4日下午1點鐘左右,北京十幾所學校的學生3000餘人,舉著大、小旗子,從四面八方彙集到了天安門,圍立在金水橋前的兩個華表之下,面對前來企圖驅散群眾的反動軍警,學生們高呼“還我青島”、“取消二十一條”、“寧為玉碎,勿為瓦全”等口號。他們在廣場上開了一次群眾大會,許多人發表了演說。大會決議先向各國公使館遊行示威,再向總統府請願,要求懲辦賣國賊曹汝霖、章宗祥、陸宗輿,拒絕對巴黎和約簽字。
  北京學生為這次活動準備了兩個宣言。一個是許德珩用文言寫的,其中說:“山東亡,是中國亡矣!我國同胞處其大地,有此河山,豈能目睹此強暴之欺凌我,壓迫我,奴隸我,牛馬我,而不作萬死一生之呼救乎?”另一個是羅家倫用白話寫的,其中呼籲“全國工商各界,一律起來設法開國民大會,外爭主權,內除國賊”;呼籲“全國同胞立兩個信條”:“中國的土地可以征服而不可以斷送!中國的人民可以殺戮而不可以低頭!”宣言最後號召:“國亡了!同胞們起來呀!”
  學生遊行隊伍由天安門出中華門來到使館區東交民巷的西口,即被阻於鐵柵欄之外。3000多青年學生在烈日下被曬了兩個小時,後大家決定,到趙家樓衚衕曹汝霖家裡去。半小時以後,大批軍警趕到。這時,學生已散去大部分,軍警乃敢逮捕徒步散歸者。當時被捕者32人,其中北大學生20人。由於學生們的抗議,和經蔡元培等組成的校長團的營救,被捕學生於5月7日獲釋。

  被捕學生雖然獲釋了,但是學生提出的“和會不得簽字”和“懲辦國賊”等要求沒有得到滿足。5月19日,北京中等以上學校2萬5千名學生遂舉行總罷課。他們還組織講演團,到街頭向群眾作宣傳,並發動抵制日貨的活動,反動當局對學生的愛國行動實行武力鎮壓。6月3日,到街頭宣傳的學生有170多人遭到逮捕。4日,學生到街頭繼續講演,當天被捕者達700多人。5日,2000多學生分三路到街頭講演,軍警更出動馬隊驅趕聽講的群眾。
  學生的愛國運動得到了社會各界的廣泛同情和支持。5月7日,上海學生及各界人士即舉行有2萬人參加的國民大會和示威遊行,以示聲援。6月4日,當“六三”大逮捕的消息傳來,上海學生更紛紛走上街頭,按戶動員各商號自5號起一律罷市。
  當時,學生們並沒有想到去動員工人,但工人卻自動起來鬥爭了。6月5日,上海日本紗廠的工人首先自發地開始罷工。其他工廠、書局、碼頭、鐵路等工人也相繼罷工。據記載,參加罷工的工人有六七萬人。實際的數字可能還不止於此。在工人罷工的同時,商人也開始陸續罷市,學生則堅持並擴大罷課。上海的“三罷”實現了。他們表示:“不誅國賊,誓不開市。”
  在上海“三罷”實現之後,北京、唐山、漢口、南京、長沙等地工人也相繼舉行罷工,許多大中城市的商人舉行罷市,學生舉行罷課,鬥爭如燎原之火迅速蔓延,擴展到了全國20多個省區、100多個城市。

  以6月5日上海“三罷”為標誌,五四運動突破了知識分子的狹小範圍,“成為有工人階級、小資產階級和資產階級參加的全國規模的革命運動了”(毛澤東)。運動的中心由北京轉移到上海,鬥爭的主力由學生逐漸轉向工人。中國工人階級開始作為一股獨立的政治力量登上了歷史舞臺。這對於這場鬥爭的勝利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迫於群眾的壓力,6月7日,北京政府宣佈釋放被捕學生。學生堅決不出拘留所,直到曹、章、陸被免職,他們才返回學校。
  6月10日,北京政府下達免除曹、章、陸本職的命令。歷來輕視民意、一意孤行的政府不得不屈服於群眾的壓力,把它們想加以庇護的三個親日派官僚免職了,這是近代以來中國歷史上鮮見的事情。這是五四運動取得的一個勝利。
  曹、章、陸雖被免職,但山東問題尚未解決。因此,群眾的鬥爭並沒有停止,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更為重要的拒籤巴黎和約這件事情上。
  在巴黎和約即將交付簽字之前,6月17日,北京政府發出讓中國代表在和約上簽字的電令。23日,電令中國代表在簽字問題上“相機辦理”。24日,通電各省,申述所謂不能不簽字的“理由”。北京政府這種懼外、媚外的可恥態度,再一次激起了群眾的憤怒抗議。

  5月27日,北京學生及其他群眾形成了萬餘人包圍懷仁堂總統府的壯觀局面。“反對簽訂賣國條約”的口號,此伏彼起,聲震屋瓦。6月19日,山東各界聯合會派出的由80餘人組成的請願團到達北京。山東、上海及其他地方,也開展了各種形式的拒籤和約的鬥爭。在巴黎的中國代表還先後收到各團體或個人拍發的7千多封要求拒籤和約的電報。最後,中國代表終於沒有出席巴黎和約的簽字儀式。這是繼罷免曹、章、陸以後,五四運動取得的又一個更為重大的勝利。
  五四運動承接和延續了辛亥革命的反帝反封建革命事業,並把這個鬥爭推進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這主要表現在:第一,五四運動表現了反帝反封建的徹底性。毛澤東說:“五四運動的傑出的歷史意義,在於它帶著為辛亥革命還不曾有的姿態,這就是徹底地不妥協地反帝國主義和徹底地不妥協地反封建主義。”第二,五四運動是一次真正的群眾運動,這是它比辛亥革命大大向前跨進了一步的地方。如果說,辛亥革命的根本弱點之一,是沒有廣泛地動員和組織群眾;那麼,五四運動本身就是一場群眾性的革命運動。
  五四運動是在新的時代和社會條件下發生的。這裡有幾個新的歷史因素值得我們注意。第一,“五四運動是在當時世界革命號召之下,是在俄國革命號召之下,是在列寧號召之下發生的。”(《毛澤東選集》第699頁)第二,“由於新的社會力量的生長和發展,使中國反帝反封建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出現一個壯大了的陣營,這就是中國的工人階級、學生群眾和新興的民族資產階級組成的陣營。”(《毛澤東選集》第558頁)五四運動由此獲得了比以往任何的革命鬥爭都更加深厚的群眾基礎。第三,受過新文化運動薰陶的年輕一代的知識界,尤其是贊成俄國革命的具有初步共產主義思想的知識分子,構成了五四運動最初的群眾隊伍和骨幹力量。

轉自《北京大學校報》,第1179期 ,作者沙健孫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