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男:为曾经的苦难放歌

为曾经的苦难放歌

文/娄晓男

是不是人在老的时候都喜欢回忆?回忆曾经逝去的青春、经历的故事和人生的悲喜。我们的同辈人,我的同学们都走过人生一半的路程,也将近为老人养老送终的年龄。这两年有的同学父母或有求医问诊,或有相继过世。虽然每个人都会走完人生尽头,但每个人又都有自己对生命不同的感悟。

我们这代人的父母属于同辈人,最近我看到好几本父辈写的回忆录或随笔,年轻养儿育女、愁吃愁喝,年老苦尽甘来,上一辈人经历太多的苦和难。人生风雨,一叶小舟,飘摇无助,拼力去平衡摇摆,避免沉没;风雨过后,晴空丽日,偶有放歌。这一代的老人是含着泪微笑着生活的,我同学的父亲狄大大和其他商洛同时代的男人,在曾经的贫困山区,在直面苦难时放歌,是真正的平凡的男人,按照东北话讲“真正的老爷们!”,陕西话讲“喔是个能人么!”

狄大大是地道的陕西商洛商县人。商洛在陕南山区,姓氏复杂,一村一院多姓杂处,狄姓我没有考证,是从那支迁徙而来的。我记忆中同学的姓氏除了张王李赵等大姓外,也有狄、司、余、彭、牛、雷、寇、、廉、祝、叶这些小姓。我姓“娄”,也属于少众姓氏群体,那会我非常关注这些小姓同学,总有些“弱姓抱团”的私心。我们家是外来户,父母是东北人,支援三线到商洛,我在洛南县出生,生活在商县(现商州)。我生活在地质队家属大院,天南海北,四川话、湖南话、江苏话,那的口音都有,唯独陕西的原著人少,所以对商洛话非常的好奇。商洛口音,十里不同音,跟陕西关中的口音也不同,有一些特殊的俚语表达,比如“碎娃”(小孩)、“哈怂”(坏蛋)、“挨球的”(骂人话,东北话翻译:“被雷劈”)、“沟子”(屁股)等等,“这些有趣的方言从那流传下来的呢?古人也是怎么表达的?”商洛商县县内的口音也跟农村的口音也有区别,上学那会,同学的县里口音的有个别看不起农村同学,总爱拉长口音说话,有的农村同学愤愤不平,私下来就骂“喔狗日的牛怂呢!”(翻译为“你牛气什么呢”),独特的表达,笑得我肚子直疼。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出现了商洛普通话,商洛人戏谑“醋溜普通话”,时间的流逝,陕西商洛话会不会慢慢消失呢?那些记忆中的“戏谑”“粗话”会不会淹没呢?离开商洛30多年了,每当我听到老同学说陕西商洛话,就像看到商县大街上的“粉条包子”、“炒凉粉”满满的亲切和诱惑。未来的人们50年、100年,能有听到今天的商洛乡音吗?

狄大大狄老爷子微笑直面生活的重压。商洛的老一辈人,爱听秦腔,那种吼天厚地、撕裂时空的沧桑曲音,迸发出的对命运抗争的豪迈是流淌在血液中的。商洛商县在我小的时候属于贫困山区,缺衣少穿,追溯狄老爷子的年代生活困顿,可想而知。山村的老百姓,翻山越岭到县城,买了鸡蛋换盐换布。“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只要有两只手,何怨没饭吃!”受制于当时交通和商业环境所限,就是有两只手,维持生活实属不易。生活本不易,沉浸在生活的悲苦和不幸中,心逃不出来,人生的路就不一定会走的长远。今年春节,我看完了小说《活着》,这会,我又想起来《活着》,“炊烟在农舍的屋顶袅袅升起,在霞光四射的空中分散后消隐了。” “慢慢地,田野趋向了宁静,四周出现了模糊,霞光逐渐退去。 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思绪飞向商洛,远处好像传来锣鼓的声音和秦腔。

侠义的人内心是纯净的,狄大大心静如水。人之初,性本善。心性无恶的人,无惧无畏,坦荡光明。秦陕之地,多有侠义古风遗传,扶危救困,行侠仗义,重诺九鼎。穷人没钱买棺材,狄大大相助;大儿子孝敬父母,爱护弟妹,体现了长子为夫的担当;狄大大朋友“郭爷爷”毫不犹豫,掏钱给朋友,救助朋友孩子上学,商洛的朴实民风遗传、香火生生不息。重诺九鼎,狄大大用一生兑付了对妻子的承诺,在妻子患有精神疾病的情况下,不离不弃。我喜欢《麦浪》这首歌,“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金色的麦浪,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相爱的地方,当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吹向我脸庞,想起你轻柔的话语曾打湿我眼眶嗯…”;我也喜欢《蓝色妖姬》这首歌,“当缘分变成遗憾 ,当爱变得伤感 ,你告诉我你要如何承担? 梦它依然在浮现 ,又是你哭泣的双眼 ,怎能视而不见 ,我最深的爱恋,却逃不过时间......”。这是现代的爱情和浪漫,爱或逃避,不爱或舍弃。狄大大,我们父辈们是践行爱的承诺,不离不弃,是看到儿女成长的满足和幸福。

商洛的狄大大们,商洛的老同学们,祝安好、健康和快乐!

【本文选自文友来稿】

娄晓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