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空间比较封闭,哪怕乔初浅没有开扩音,和陆祁的对话也是一字不漏的传进沈北川的耳朵里,缠绵的话语让他脸色蓦地一沉。
沈北川动手排挡踩油门,猛地将车速给提高,突来的速度吓乔初浅一跳。
她偏头过去,就见沈北川单手点燃一支香烟,脸上的表情明灭不定。
“祁,回家再跟你说。”乔初浅很快便挂了电话,紧拉着把手。
她最怕沈北川开车的时候。
车内一片死寂,静的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厢内忽然响起了男人岑冷的问声。
“乔初浅,你知道你离开了多久吗?”
乔初浅默然。
良久,她给了回复,“七年。”
“是整整2555天零四个小时!”
沈北川纠正她的话,薄唇吐出一圈儿的烟雾,烟气绕着在车内蔓延,窜进乔初浅的鼻子里,让她呛了一下。
“咳咳。”
沈北川睨了她一眼,冷呵,“是不是见陆祁在汕北终于稳定了,才肯回来?”
“我离开多久,回来又怎样,好像跟沈总没关系。”
乔初浅皱起眉头,呀不喜欢他这种尖刻凉薄的说辞,说话时,不由带着点挑衅的成分。
“跟我没,关,系?”沈北川重复的念着。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词,伴随着冰凉好听的声音,他扶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都浮现了出来。
他踩刹车的力道极猛,乔初浅没来得及防备,整个人惯性的往前扑去。
让差点飞扑到前玻璃窗上时,可一只大手拦腰,又将她给拽了回来。
乔初浅后背重重撞到座椅上,疼得刚叫了一声,沈北川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带着凌厉又伤人的力度。
“乔初浅,你知道我再次看到你这张脸时,多想掐死你吗!”
因为她,无数个日日夜夜来,他心,疼的发紧!
“......是吗?”
乔初浅忽然放弃了挣扎,垂下眼来。
“可是,离开了你,我很快乐。”
听着这伤人的话,沈北川心里挫败又愤怒,他刻意收敛起来的冷意,瞬间从他周身倾泻而出。
他伸出手,猛然的拽过乔初浅的身子,低下头,狠狠的就吻了上去。
“唔,沈北川……你放开……”
破碎的声音从乔初浅唇边溢出,她两手推着他的胸膛,想要阻止他这种报复性的举动。
可沈北川重重压着她,不让她有半分能挣扎的可能,只是用力的吮吸着她的唇,带着一层薄茧的掌心从她衣摆钻了进去。
引得乔初浅浑身一颤,身子瞬间绷紧。
他手劲有些重,让乔初浅像是受到屈辱一样。
她莫名就想起七年前的新婚夜,无声而汹涌的哭着,泪水也染到沈北川的脸庞上。
“沈北川,你又想......强迫我吗?”
因她的话,原本凶狠的吻,忽然变得轻柔下来。
沈北川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
他停下胡乱摸索她身体的动作,脸色阴沉,紧盯着她,一字一句,“我强迫你?”
“不是么?”她望入他的眼,泪眼婆娑,“你什么时候顾及过我的意愿?每一次不都是逼迫着我的么?”
包括,她怀上景言的那次。
“呵……”沈北川听见了,冷呵出声。
如若她不说,他还真不知道,原来每一次她都是被迫的?
此时的沈北川,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炙热,甚至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寡淡薄凉。
“下车!”
他忽然开口,嗓音凉薄得像是啐了冰。
乔初浅心头大痛,默默将裙子穿好,下了车。
还没等她站定,车子擦着她的身侧极速掠,她晃了晃,差点因站不稳而摔倒下去。
这地方太偏僻,又是深夜,不好打车,乔初浅稳了稳心神,强装镇定地一步步往前走。
就算是狼狈走回家,她也不要再跟那个男人呆在一起!
……
两个小时后,推开家门的一刹那,乔初浅差点虚软的坐到地上。
开着暖黄灯光的温馨客厅内,陆祁穿着棉拖鞋坐在客厅里翻看着一本相册。
听到门把转动的声响时,他的眉头微微一松,起身往门口那走去时,乔初浅已经拉开门走了进来,弯腰在玄关处换鞋。
陆祁拿过她手里的包,神色有些慌张,“初浅,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事。”因为消耗了太多体力,乔初浅脸色还有些苍白。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好远,直到没有力气了就干脆脱掉鞋子拎在手上,然后赤着脚走,踩在粗粝的沥青路上,走得多了,脚底磨了不少伤口。
可这疼,却不及心里万分之一。
她抿唇笑了笑,“景言还在睡觉吗?”
陆祁嗯了一声,“我把他抱到房里去睡了。”
瞥见乔初浅肩头渗出的血迹时,他不由往前跨了一步,神色已然沉了下来。“初浅,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事的,只是先前碰了一下。”
乔初浅不太习惯他靠那么近,所以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轻声说:“祁,不早了,我要上去睡觉。”
陆祁知道她在下逐客令,不免有些失落,还是小心的问,“浅浅,今晚我想留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对不起。”
见状,陆祁只好跟乔初浅道晚安,拿着外套离开。
乔初浅送他出去,关掉客厅的灯上去睡觉,浴室洗澡时,低头看了看右肩。
那男人牙齿锋锐,咬的极深,到现在还有血从两排牙齿印里渗出来。
她站到淋浴底下,任由热水冲刷着伤口,心微微地疼。
七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在家幸福的等着他,他却满身酒气的回来,掐着她的脖子把她往床上压。
“乔初浅你知不知道,你不过就是这场商业联姻的附属品!”
一句话,让她心如死灰。
男人紧紧扣着她的双手,发狠的要着她,不顾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不顾她紧皱的眉头,只是用一双漠然无情的凤眸盯着她。
事后,他决绝的离开,丢下话:“乔初浅,这辈子,我都不会爱上你!”
乔初浅蜷缩在凌乱的床上,娇嫩的脸庞上满是泪痕。
沈北川,你知不知道我很爱你。
爱了你整整十年。
……
乔景言起的早,自己穿衣服,搭板凳刷牙洗脸。
小小年纪却早熟,很懂得照顾人,为了让乔初浅多睡一会,搬着小板凳去厨房做早餐,等时间差不多后,上楼去叫她。
“妈咪,起来吃早饭,不然等会上班会迟到的。”
听着小包子软糯糯的声音,乔初浅睁开眼,慢悠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见乔初浅脸色不太好,乔景言小小的身子爬到床上,用自己的小手摸了摸乔初浅的额头,皱着眉说:“妈咪,你有点发烧。”
小家伙跳下床,从外面拿了一个医药箱回来。
懂事的小家伙让乔初浅心里暖暖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妈咪没事啦,宝贝不要担心,今天有个会议很重要,妈咪得赶去公司上班。”
“不可以,你就在家里休息!”乔景言很严肃的说,把消过毒的温度计塞进乔初浅嘴里。
“你们公司又不是少了你不会赚,你今天必须请假!”
乔初浅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后来,乔初浅找借口支开小家伙,拿着包悄悄出门,开车去公司时,不忘打电话给夏夏,让她中午过来陪陪小家伙。
……
这是乔初浅上班第二天参加的第一场会议,主要负责会议的主持及记录。
九点三十分整,一身黑色西装的沈北川带着众多高层进入会议室。
冷漠的脸,淡漠的气息让离他最近的乔初浅心里一颤,文件几乎从手中掉落。
她狼狈的别开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乔初浅,你就当他是你的上司,不要有其他情绪!
或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不一会儿,做会议记录的乔初浅脑袋越发地昏沉,汗一层层的从后背冒出,娇艳的小脸上隐隐浮现苍白之色。
蓦地,沈北川公式化的声音传进她耳朵,“乔秘书,你怎么看?”
乔初浅放在键盘上的双手猛然一抖。
她想从文档上看会议记录,找出重点来回答沈北川,结果放眼看去,文档里全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乱文字,很显然,她刚刚连会议记录都没做好。
“乔秘书可真行,开了会还能出神。”
见乔初浅不说话,沈北川凉薄的唇弯起,脸色淡漠到几近无情,手指在桌面上一敲,“出去,让琳达进来。”
显然,对她很不满。
乔初浅攥拳,指甲在掌心掐了掐,向沈北川承认错误。
“不好意思沈总,麻烦您将事情再说一遍,会议结束后,我会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
沈北川眼神微微一冷,一字一句的说:“我不需要任何借口,出去!”
“......好。”乔初浅咬唇,起身离开会议室。
会议结束后不到半小时,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都知道新秘书因为开会途中出神,被总裁教训后赶了出来。
不少人在暗地里幸灾乐祸,骂她活该。
琳达把做好的会议记录拿进来给乔初浅,还顺便给她带了一盒药。
“乔秘书你应该是发烧了,把药吃了回去休息吧,剩余的事情不多,我帮你做就可以了。”
“琳达,谢谢你,不过不用。”乔初浅微微笑着,婉拒琳达的好意。
她要是借身体不舒服离开医院的话,公司其他人肯定认为她觉得自己身份高在摆架子,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在背后说她。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身体。”
沈北川用邮件发了两份合同给她,让她务必在下周三之前处理好。
因为这事,乔初浅一下午都绷着神经在工作,好在吃了药,头也没那么昏沉。
临近下班时,前台打内线上来:“乔秘书,有个小男孩在大堂等你。”
小男孩?
难道是小家伙过来找她了吗?
果真,乔初浅乘电梯下到一楼后,在大堂等了很久的小包子就从沙发上蹦下来,扬着灿烂笑容往她这跑来,声音软糯。
“妈咪,我好想你!”
“妈咪也想景言。”看到小家伙,乔初浅就不觉得累了,反而心情还极好。
“夏夏干妈带你来的吗?她人呢?”
“夏夏干妈有事先走了,让我在这等妈咪的。”
“妈咪我想去喝爆蛋奶茶!”
怕乔初浅要问太多,乔景言赶紧转移话题,牵着她的手又往电梯那走去,“走吧走吧,咱们开车去!”
蹦蹦跳跳的小家伙让乔初浅唇边染着一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