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纪实之郭龙海“变态”杀人案(17)

新的案列讲述方式,同样的案例,别样的精彩,希望新老朋友一如既往的支持,老崔也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皇甫英是“天一”歌厅的坐台小姐,黄平的调查工作就从“天一”歌厅开始。

“天一”歌厅的经理是个三十岁左右、结实精干的年轻小伙子,名叫窦剑鸣。黄平和侦查员章柳、小飞找到他时窦剑鸣很热情,也十分配合。他说:“我们这里有十多个坐台小妞,我跟她们并不是很熟悉,对皇甫英倒是有一点印象,找她的客人层次比较高。至于她跟谁来往比较密切嘛就不大清楚了。黄队长,要不,我把坐台小姐的领班叫进来,你再问问她?”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黄平坐到经理室的沙发上,不动声色地点着了根烟。

得到黄平的同意后,窦剑鸣走出经理室,过了两三分钟就带着一个身穿套裙、大约二十一、二岁的年轻小姐走进来。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市公安局的黄队长,这是我们的领班沙红小姐。黄队长,你们谈吧,我先去办点事。”窦剑鸣把沙红介绍给黄平后,知趣地告辞。

“你忙你的。”黄平日送窦剑鸣离开后,仔细打量沙红,只见她大约一米六零左右的身高,圆脸,大眼睛,高鼻梁坐在椅子上,显得落落大方,并不怎么拘谨。

“听说你和皇甫英是好朋友?”黄平问道。

“我们的关系还可以,曾经好几次一起去吃肯德基还一起逛商店,选衣服。”沙红平静地回答。

“那你应该知道她平时跟谁来往比较密切喽!能不能跟我们说一说?”黄平见沙红有点犹豫,又说道,“你可能已经听说,皇甫英死了,是被人害死的。作为她的朋友,你应该帮我们把害死皇甫英的人找出来。”

“其实,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好几次看到有个好像姓杨的什么经理,还有一个好像姓雷的什么科长,来这里都是找皇甫英坐台。”沙红低声说。

黄平早就从皇甫英遗留的通讯录上抄下了那些名字和电舌号码、这时他一边在杨珂和雷辉的名字下面打上标记一边继续问道:“他们经常带皇甫英出台吗?你不用害怕,我问这些只是想查清楚皇甫英跟谁来往比较密切,并不是带皇甫英出台的人就是杀害她的嫌疑人。”

“那你到外面可别说是我说的!”沙红往门外看了一眼。

“他们俩都带皇甫英出过几次台。皇甫英回来跟我们说,姓雷的比较大方,姓杨的虽然是个老板,但却挺小气。”

“4月1日那天晚上,皇甫英大概什么时候离开歌厅的,她是一个人走的,还是跟什么人一起出去的?”

“那天她走得比较早,上了一两个小时的班就走了。我们一般是晚上九点左右开始上班,她走的时候可能也就是十一点多钟。”沙红只想了一会儿,很快就回答道。

“你的记性真好,几天前的事还记得那么清楚!”黄平边夸奖沙红边在笔记本上记下:皇甫英4月1日晚上十一点多钟离开歌厅。

“因为那天晚上她和我吵了一架,赌气走的,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沙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皇甫英那天晚上跟她吵架的事情。

“吵什么,你们不是好朋友吗?”黄平点着一根烟,随和地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知道她那天晚上被人害死,我肯定不跟她吵!”说到这里,沙红流下了难过的泪水。用餐巾纸擦了一下眼睛,沙红平静情绪后接着说,“那天晚上,她熟悉的客人没有来,我叫她去五号台坐台,她说她不想去,我就说了她几句。不知为什么,她那段时间火气特别大。我也没说什么重话,她就气呼呼地站起来,挎上小包就离开了歌厅。”

“她是自己一个人走的吗?”

“是她一个人走的。当时我还追到门口,想再劝劝她,但刚好有几个客人进门,我就没有追到街上,看见她一个往剑江南路那边走。以为她是回家,谁知道...”沙红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

“别难过了!想想还有什么吗?”黄平又点着了一根烟。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沙红低声说。

“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谢谢你!以后你要是想起什么要跟我说,就给我打这个电话。”黄平把一张写有自己手机号的纸条递给沙红。

“怎么样?是先查姓雷的,还是先查姓杨的?”从“天一歌厅”出来后,黄平跟章柳和小飞商量。

“一般说来,做老板的人不会担心别人知道他跟歌厅的坐台小姐有来往。而科长、处长之类的干部嘛,就有可能不想让别人知道了。”

“你直说我们先查雷辉不就完了吗?有道理。好!下午就找雷辉。”

当天下午,都匀下起了蒙蒙细雨。

黄平、章柳、小飞冒雨开车来到雷辉的单位附近。“这样吧,我们给雷辉打个电话,约他出来,免得到他单位去万一并不是他干的,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黄平边说边拿出手机。

“行了!我跟他约好一会儿在百子桥旁边的茶室见面你们俩去找雷辉的同事和朋友,了解他这一段时间是在都匀还是在外地,在都匀的话就查他都去过哪些地方。”打完电话,黄平作了安排。

黄平在茶室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有个二十六七岁,中等个子、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在茶室的门外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他估计就是雷辉,便站起来对他招了招手。

“是黄队长吗?”雷辉走近茶桌,略显拘谨地问道。

“我就是黄平,坐吧!你想喝什么茶?”

“随便,是绿茶就行!黄队长!你找我有什么事?”雷辉放下雨伞,边坐到椅子上边问。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找你随便聊聊。你跟皇甫英是不是相当熟悉?”黄平不动声色地问道,并注意观察雷辉的反应。

雷辉端起茶杯时,黄平看到他的手掌不大,手指纤细。心里想道:“看他这双女人似的小手,不一定有掐死人的指力。”

但所谓人不可貌相,黄平并不能因此就断定雷辉没有杀死皇甫英的嫌疑。

“哪个皇甫英?是歌厅那个皇甫英吗?她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又吸毒了?”听到皇甫英的名字,雷辉显得相当关切。

“你连她吸毒都知道,看来的确跟她比较熟悉了!”黄平从雷辉口里听说皇甫英吸毒,心里不由得一动,脑子里飞快地想道,“皇甫英的背景看来还相当复杂!”表面上仍然是不动声色。

“是比较熟悉!黄队长!你应该理解,我们年轻人嘛,晚上没事,就到歌厅去听听歌。‘天一’歌厅档次高多去几次,慢慢就跟皇甫英比较熟悉了!”雷辉笑着说。

“你是不是带皇甫英出过几次台?”黄平问道。

“这个嘛,黄队长!你看...”雷辉没想到黄平会问他这个,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你就说有没有过这样的事就完了嘛!”黄平平和地说。

“我的确对皇甫英有好感,有几次她要我带她出台,我就带她出去了。”雷辉说完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前几天,你带她出去过吗?”黄平的问话悄悄进入关键的问题。

“前几天?”雷辉想了想,说,“没有,前几天我病了一直呆在医院里打吊针、哪有心思上歌厅!”

听雷辉说他前几天病了,黄平脑海里又转动起来,怎么那么巧,迟不病,早不病,偏偏在皇甫英出事时患病。

“皇甫英死了,你知道吗?”黄平说这话时,非常专注地留意雷辉的反应。

“皇甫英死了!黄队长!你就不要开玩笑了!雷辉的反应跟他说话时的语气、神态极为相符,有疑惑,还带有一点惊讶。

“人命关天!我跟你开什么玩笑。皇甫英的确死了,是被人杀死的!”黄平说话时,继续注意观察雷辉的反应。

“怎么会呢?为什么要杀她?”雷辉迷茫的神态,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知道云山铁厂吗?”坝固山脚有家铁厂,皇甫英遇害那天晚上,应该就是从铁厂旁边走过。黄平故意问雷辉知不知道云山铁厂在什么地方,就是想继续试一下他的反应,如果皇甫英是雷辉所杀,突然间听黄平提到云山铁厂,肯定会露出一点什么破绽。

黄平注意观察雷辉,见他想了想,说:“云山铁厂?不知道!你问云山铁厂干什么?”

“皇甫英就死在云山铁厂上面的山顶。”黄平说。凭直觉,这时黄平已经排除了雷辉的嫌疑。

果然,雷辉感到很奇怪,问道:“她去那里干什么?”

“有人把她诱去,但那人是谁,用什么方法能引诱皇甫英跟他走那么远的路,现在还不知道!”这时,黄平的思维然变得异常活跃,他在脑海中想像:皇甫英离开歌厅后,他已经了解到皇甫英遇害那天晚上因跟领班吵架而提前下班,在路上遇到那个男人,也可能是那个男人早就跟皇甫英约好两人在什么地方见面。如果是这样,就应该是熟人,为什么不在歌厅见面而非得到外面呢?那个男人或许是指示皇甫英偷偷出台,或是早有预谋,将皇甫英从歌厅诱出来后,再将她诱到坝固山顶强奸和杀害。但为什么一定要杀皇甫英呢?是仇恨还是情怨?想到这里,黄平时无法再想下去。

为什么要诱皇甫英出去杀死她呢?雷辉虽然不像黄平想得那么远,可直感却是一样,“皇甫英虽然是个坐台小姐人却很善良,是个性格柔顺的好女孩!”雷辉稍稍停顿。

停顿一会儿,像是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她对找她坐台的客人都很热情,不会轻易得罪人。连皇甫英这样的女孩子都杀,那家伙真是猪狗不如!她只能给人带来快乐,对人没有恶意!都是她那个男朋友,是她那个男朋友把她害了。”雷辉愤愤不平地说,越说越激动。

“皇甫英有个男朋友?他是干什么的?”黄平听说皇甫英有个男朋友,十分感兴趣。

“我是跟皇甫英聊天时听她说的,不知是真还是假。那家伙好像和皇甫英是中学时的同学,在一家什么YZ公司上班。那不是一个好玩艺儿!我真不明白皇甫英这么聪明,怎么会跟他好!那家伙跟一帮烂仔混在一起,吸毒上瘾后,有意将皇甫英拉下水,让皇甫英也吸上了毒,然后要皇甫英出去赚钱供他们俩吸毒。”雷辉似乎把所有的错误全都推到皇甫英那个男朋友的身上。

“你知道皇甫英那个男朋友现在在什么地方吗?”黄平问。

“听说已经进了酱油厂!皇甫英进酱油厂时,那个家伙没钱买毒品,拼命求人帮他把皇甫英弄出来,现在看还有谁去弄他出来……”雷辉很可能爱上了皇甫英,所以提到皇甫英的男朋友时,总是有那么一点酸味。

“酱油厂”是都匀人对戒毒所的一种称呼。黄平听说皇甫英的男朋友正在戒毒所,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说:“雷辉,我们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以后有事再找你,你要是想起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黄平回到专案组的办公室时,章柳和小飞刚刚回来不久。据他们的调查,雷辉在皇甫英遇害那段时间的确是因病住院,一直由他们单位的两个同事陪他在医院打吊针。雷辉的同事和医院的医生都说没有看见他悄悄离开过医院。

听完章柳和小飞的汇报,再结合自己跟雷辉谈话时的观察与直觉,黄平在雷辉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经过下午的谈话,黄平觉得自己有点喜欢雷辉这个小伙子,雷辉虽然还有点稚嫩,但无疑是性情中人。黄平为能将他排除嫌疑而感到高兴。

“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你们去了解杨珂四月初那段时的活动,我去酱油厂。杨珂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你们知道,慎重点!”黄平边吩咐章柳和小飞,边收拾香烟打火机和笔记本。

黄平回到家,他爱人马上给他端来一杯刚泡好的茶。少抽点烟,多喝点茶!”他爱人嗔怪一句后,转身又进了厨房,忙着准备晚饭。

喝着爱人新泡的茶,黄平心里想:“还是家里好呀!温暖、舒适,没有血腥,没有凶杀。”

整天跟血淋淋的案件打交道的刑警们,有时心情难免不压抑和烦躁,缺少心理疗复的中国刑警,或许只有温馨的家才是他们平和心态的一个良港。黄平有一个既能干又贤慧的妻子,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幸运的。

不过,吃完晚饭后,黄平陪妻子女儿看会儿电视,精神怎么都集中不到电视的内容上,思绪仍然萦绕于他下午跟雷辉谈话时冒出的那些想法。

黄平干脆离开客厅,回到卧室,翻开了侦查笔记。他想把几个案件撕开后再重新拼接和组装。

皇甫英的情况稍为清楚一些。她4月1日晚上十点多钟离开“天一”歌厅,在街上遇见一个男人(不过,是偶然相遇,还是预先有约,黄平一直拿不准,也就不清楚犯罪嫌疑人是不是皇甫英的熟人)。那个男人把皇甫英诱骗到了坝固山顶。其他的受害人是一种什么情况呢?黄平想了想,决定从“时间”、“对象”、“地点”、“起因”这几点入手,勾勒案件的轮廓。

1、时间:皇甫英晚上十一点多钟离开歌厅,她跟犯罪嫌疑人相遇应该是晚上十一二点钟左右。都匀铁路中学后山的周丽死于凌晨两点左右。这两个地方离市中心全都超过了七公里,走路得花一两个小时。凶手跟周丽相遇的时间,也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半到十点之间。庆云宫小河边,以及都匀火车站后山的几个受害人,遇害的时间同样是凌晨一点或两点。

黄平记下犯罪嫌疑人喜欢在半夜活动。

2、对象:皇甫英——歌厅坐台小姐;庆云宫小河边受害人——发廊小姐;都匀火车站后山受害人——身份不明;州委宿舍大院围墙外受害人——职工。

黄平记下:由大多数案情,可以判断嫌疑人主要是针对出没于低档娱乐场所的年轻女性下手。

3、地点:坝固山顶;都匀铁路中学后山;都匀火车站后山;庆云宫小河边;州委宿舍大院围墙外芭蕉林水沟。

黄平记下:犯罪嫌疑人习惯到荒凉偏僻的野外作案。

4、起因、缘故:不明。没有特定的对象,不是仇杀,也不像情杀。是否害怕跟那种女人的奸情暴露而灭口?

黄平记下:似乎没有固定的活动地点。

5、嫌疑人特征,黄平记下:孔武有力,能用双手把人活活掐死,有一股狠劲,似乎见惯死亡;能走路,善爬山。

把记下的内容再看一遍后,黄平觉得还少了一点什么因而不能将几项内容都贯串起来。这样,嫌疑人和犯罪原因都还显得比较朦胧。不过,至少有了点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很可能并不都是熟人的感觉。

决定把几起强奸杀人案并案侦查后,专案组进行过细致的调查,发现那七八个受害人相互并不认识。为此,虽然在理论上已经可以排除一部分嫌疑人,但该做的调查还是得照样进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