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別裁》第07章 述而(17)
下面再引用孔子自己的話,說明作學問的道理:
子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已矣!公西華曰:正唯弟子不能學也!
中國文化,在三代以後,便建立了一個作人的最高標準,就是聖。和印度的佛、中國的仙、西方文化的神,差不多同一個觀念。聖之次為賢,賢者也就是君子。再下來是仁者。過去老一輩的人寫信給朋友,尊敬對方的人平時,往往稱呼“某某吾兄仁者:”或“某某仁者:”對平輩、晚輩、長輩都可以用,這是很尊敬的稱呼。所以孔子說,聖者的境界與仁者的境界,這種修養我怎麼敢當?實在沒有達到,那高得很,我還差得遠。不過雖不是聖人,不是仁者,我一輩子朝這條路上走,總是努力去作,而沒有厭倦過。至於學問方面,我永遠前進努力,沒有滿足或厭煩的時候;我教人家,同樣沒有感覺到厭倦的時候,只要有人肯來學,我總是教他的。只有這兩點,我可以說是做到了。他的學生公西華聽了說,老師!這正是我們做學生的,一輩子也無法學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