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日暮,殘陽如血,連最後的一抹餘暉都要離開這個衰老的村落了。
牽著黃牛的老人靜靜的望著從山那邊襲來的黑夜緩慢的侵噬不遠處從很久之前就開始雜草叢生的田野。
老人的身後一片寂然無聲,只有一條老狗“嗚嗚”吠著。是的,從聲音你聽得出來那確實很老了。就跟眼前的老人一樣。
“好了好了,大黃,別叫了,我這就回來了。”
老人滿眼不捨的看著那通向外面世界的小道從暖黃色變成灰色,黑色,一點點加深,直到被黑夜層層覆蓋。
他終於緩緩地轉身蹣跚走向那沒有炊煙,沒有燈火的已經不能被稱為村莊的村莊。
“唉,以前這裡多熱鬧啊,滿地都是亂跑的小孩子,一不小心還要把你撞倒勒。現在好嚕,就剩我老頭子咯。大黃,你說是不是啊。”
蒼老的嘆息突兀的響起在這無人的天地,又瞬間消弭。
我以為《麥田裡的守望者》是這個亞子的,一個老人,一頭黃牛,一條老狗,和一片望不到人煙的山脈成了目之所及的全部世界。
然而,真實畫風卻是——
一個叛逆少年的荒唐故事?
考爾菲德,16歲,一身好皮囊,偏偏還降於富貴人家。哥哥功成名就,妹妹懂事乖巧,父嚴母慈,家庭美滿。
在世人看來,這就是直接降生於羅馬的故事了,哪還能有什麼怨言?
如果要有,那就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了。
少年的煩惱,在成人眼裡好像總是不值一提似的。
可是,每一個大人都曾是少年,只是,他們忘了……
所以他們可以輕易的轉過頭來不耐煩的說“小孩子一個,懂什麼啊。”
等到,我們也磨平了稜角,放棄了我們堅持的世界,與大家的世界握手言和,然後,我們就長大了。
可是,那個叛逆的少年不懂啊。他剖開胸膛,用最熱血的純粹迎回了一地虛偽。
所以,他焦慮,憤怒,厭極了身邊的一切。
考爾菲德的世界是純粹的,乾淨得不願容忍一絲一毫的虛偽。他無法接受這世界的法則,又做不到與之負隅頑抗。
他的假裝附和又常常使他痛苦不堪。他的內心總是不斷地撕扯。
明明討厭世人的虛偽做作,又不得不與他們來往,內心的空虛寂寞侵蝕著那顆尚不獨立的心臟。
明明瞧不起大人的虛與委蛇,又偏偏討厭自己小孩的身份。大人,似乎比小孩擁有多的多的權利和自由。
年少的我們,連自己都不愛。什麼是未來?什麼是責任?又什麼可以什麼不可以?死亡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考爾菲德,不會為他的被退學而後悔,也不覺得遺憾。上學,不過是父母老師脅迫下的行為。
未來的東西,年少的他還來不及考慮。不思將來,不念過往。似乎是少年被默許的權利。
死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只是可惜斯特拉德萊塔的那一拳沒把他的腦袋瓜兒給打碎。
不愛這個世界的我們連自己都不愛。連死亡都覺得無味。所以,少年郎啊,總有一股狠勁,天不怕地不怕豁出一切的不要命。
不喜歡這個世界的我們是善良的,有著大人世界看不懂的柔軟與深情。
“沒有人會為別人坐幾十年牢的。”
“你和我都不會,但他們是少年”
——少年的你
少年就是這樣啊,熱血得要命,可以豁出命的那種哦。
那個總是一臉厭世的考爾菲德啊也會為了顧及舍友那個小雜種脆弱的自尊心,默默地把自己昂貴的行李箱藏起來。
碎了一地的唱片,一文不值。可是,考爾菲德還是把它們好好的放在大衣的口袋裡。那是他曾熱切的想要送給老菲芘的。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她是那麼的喜歡。
少年滿是狠勁不顧一切的眼裡藏著細碎而柔軟的光。
他們,不屑於表達。我們,不肯細看。
“有那麼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塊麥田裡做遊戲。幾千幾萬個小孩子,附近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大人,我是說——除了我。
我呢,就在那混帳的懸崖邊。我的職務是在那兒守望,要是有哪個孩子往懸崖邊奔來,我就把他捉住——
我是說孩子們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兒跑。我得從什麼地方出來,把他們捉住。我整天就幹這樣的事。
我只想當個麥田裡的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