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言:寵辱不驚,去留無意


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菜根譚》

《菜根譚》裡說:“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為人做官能視寵辱如花開花落般平常,才能“不驚”;視職位去留如雲捲雲舒般變幻,才能“無意”。“閒看庭前”大有“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之意;“漫隨天外”則顯示了目光高遠,不似小人一般淺見的博大情懷,一句“雲捲雲舒”又隱含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崇高境界。對事對物,對功名利祿,失之不憂,得之不喜,正是“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

從來聖賢皆寂寞,是真名士自風流。只有做到了“寵辱不驚、去留無意”,方能心態平和、恬然自得,方能達觀進取、笑看風雲。

盧承慶,字子餘,是幽州涿縣人。其父名赤松,曾做過隋朝的河東縣令,與唐高祖李淵素來是故交。盧赤松聽說高祖興兵反隋,在霍邑迎見(高祖),授官行臺兵部郎中。

盧承慶容貌俊美,儀態大方,學識淵博而有才能,很小就繼承了父親的爵位。唐太宗貞觀初年,盧承慶任秦州參軍時,入朝奏報軍事情況,唐太宗認為他辯才傑出,提升為考功員外郎,又數次升遷至民部侍郎。唐太宗問起歷朝的戶籍情況,盧承慶完整敘述了從夏、商到(北)周、隋間各個朝代這方面增損變化的複雜情況,他引經據典,所知甚詳,唐太宗不由感嘆且讚賞他。

不久,唐太宗讓盧承慶兼任檢校兵部侍郎,掌管五品官員的選拔。盧承慶辭讓說:“官員選拔是尚書的事情,如由我掌管,將超出我的職位權限。”唐太宗不允許他推辭,說:“我相信你,你有什麼不能相信自己的?”後來盧承慶又任過雍州別駕、尚書左丞等官職。

唐高宗永徽年間,盧承慶因事獲罪被貶為簡州司馬,一年後改任洪州長史。唐高宗要駕臨汝湯泉,所以又授官盧承慶為汝州刺史。(唐高宗)顯慶四年,盧承慶以度支尚書的身份加“同中書門下三品”(宰相官職)。又因不合規定調動官吏而被罷免。不久被授官潤州刺史,後又為刑部尚書。以金紫光祿大夫的官職辭官歸居。

盧承慶臨終前告誡兒子說:“生死是人生的常理。就像有清晨就有黃昏一樣。我死後用平常的服飾裝殮,月底、月初不要殺牲祭奠,下葬時也不用占卜吉日,用陶器陪葬就行了。棺材就用木製的,墳墓高到可以辨認(即可),墓誌上只要寫明所任官職、生卒年月,不用那些虛浮誇耀的言詞。”

盧承慶死後朝廷追贈幽州都督一職,諡號為“定”。當初,盧承慶掌管選拔考核百官,有一個督辦漕運的官員因遇大風而損失漕運米糧,盧承慶考定為:“督漕運卻損失糧食,評為中下等。”那人臉色自若,不辯解就退去了。

盧承慶欣賞那人有寬宏的氣度,改批註為:“天災不是憑藉個人的力量所能避免的,評為中中等。”那人仍既沒有高興的神采,也沒有慚愧的言詞。盧承慶對他很讚許,又改批註為:“寵辱不驚,評為中上等。”盧承慶能表彰別人的優點,自己也做到了以平常心看待升遷與被貶,真正是寵辱不驚的典範。

南懷瑾先生說,《易經》告訴我們:人生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裡,任何一種外力都是靠不住的。而自己的心態就是自己真正的主人。一位偉人說:“要麼你去駕馭生命,要麼是生命駕馭你。你的心態決定誰是坐騎,誰是騎師。”

有一個富有哲理的故事,也是一段妙趣橫生的奇聞逸事,用風趣的口吻將寵辱不驚的修為之難娓娓道來。

宋朝蘇東坡居士在江北瓜州地方任職,和江南金山寺只一江之隔,他和金山寺的住持佛印禪師經常談禪論道。一日,蘇軾自覺修持有得,撰詩一首,派遣書童過江,送給佛印禪師印證,詩云:“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八風是指人生所遇到的“嗔、譏、毀、譽、利、衰、苦、樂”八種境界,因其能侵擾人心情緒,故稱之為風。

佛印禪師從書童手中接看之後,拿筆批了兩個字,就叫書童帶回去。蘇東坡以為禪師一定會讚賞自己修行參禪的境界,急忙打開禪師之批示,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放屁”兩個字,不禁無名火起,於是乘船過江找禪師理論。

船快到金山寺時,佛印禪師早站在江邊等待蘇東坡,蘇東坡一見禪師就氣呼呼地說:“禪師!我們是至交道友,我的詩、我的修行,你不讚賞也就罷了,怎可罵人呢?”禪師若無其事地說:“罵你什麼呀?”蘇東坡把詩上批的“放屁”兩個字拿給禪師看。禪師呵呵大笑說:“言說八風吹不動,為何一屁打過江?”蘇東坡聞言慚愧不已,自認修為不夠。

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超越自己和控制好自己是一項艱鉅的工作。有的人終日追求金錢和名利,一生為此所累;有的人不為慾望左右,寵辱不驚,淡泊名利。但這需要不斷地陶冶和修煉,更需要有正確的人生態度。用一顆平常的心來面對生活,面對人生,你會活得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