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军校和姐姐

在世纪之交的2002年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一年,非典肆虐大半个中国,高考的那个六月尤其地酷热难耐。


胶东半岛上一个平凡的小城里一个很普通的家庭里,一个高三生却没有跟同龄人一样通过高考“鲤鱼跃龙门”,成为尚且称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而是选择参军。


也许是家徒四壁的压力,也许是高考大省的分数线之高、独木桥之窄,或者不甘在二三流院校枉费年华,抑或是再难以忍受父亲酒后家暴的劣行,老兵选择参军。为什么参军,多年以后老兵谈起往事,始终也没有给我答案,但尴尬的是老兵后来的事业也跟白酒有关,而且老兵滴酒不沾,我说是不是有点造化弄人地搞笑,老兵苦笑着点了支烟。

老兵的姐姐是这个家里对他最好的人,也是始终认为老兵没有成为大学生是家庭对弟弟的亏欠,所有才有了这个故事。

老兵经过新兵连脱胎换骨,这辈子没吃的苦,没受过的累,可能都在这个短短的新兵连岁月经历个遍。也许新兵连的人和事是每个老兵都值得一辈子称道的难忘经历吧。

新兵连之后老兵到莱芜服役,辗转信阳、周口多地。但很快,凭着良好的文化基础和实诚,老兵被部队安排到济南参加某兵种深造。

老兵在济南的时候终于机会来了——军校招生。知道消息的姐姐极力劝弟弟考军校,“你一定行,看好你,咱家就靠你了”。

话说,老兵真的是有傲的资本,从小到大,第一第二,奖状拿到手软,“无师自通”也不为过。而且老兵也觉得这个名额十拿九稳跑不了。

“还是太单纯”多年后坐在我对面的老兵吐着烟圈揶揄地这么评价当时的自己。

成绩出来之后,果不其然的老兵以三分之差和军校名额失之交臂。

姐姐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弟弟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她知道弟弟多么想上大学,她知道弟弟真的为这个家庭付出了太多,坚信这个军校的名额必定有她的弟弟的一份儿。所以她执着地要求查分,查她弟弟的考卷。

也许现在看来,有很多魔幻地不可思议的事,在那个时代和那个闭塞的北方小城里,简直是一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事儿了。

虽然老兵并没有拿回属于他得军校名额,但是由于姐姐得执着,老兵获得了一个略带补偿性质的专业进修机会,从此才有了后来的老兵,才有了辗转到北京的大院司务长,从黄寺大街到大兴到西山,才有了现如今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的老兵,但那双眼一如20年前清澈、执着,和单纯地倔强。

“谁是你军旅生涯最重要的人?”我迫不及待的需要老兵的答案,

“打过我骂过我....”老兵套路地回复着,

“但要是当初没有你姐姐的坚持,就没有你的后来,你也来不了北京,也当不了司务长吧?”我在电话里不留情面的问道。

“呃....是的”略一沉默之后老兵肯定的说。“我姐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们关系一直很好...”

“那么你姐姐是你军旅生涯最重要的人吧?”

“是的....”

老兵沉默着回忆,我主动挂掉了电话。

人这一辈子,也许你要感谢的人很多,也许都很重要,但在你的人生道路上,真正能遇到改变你人生轨迹的人,才是你人生当中最值得珍惜的人。

“老兵讲老兵的故事,带给你最真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