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欧洲艺术史笔记(三十八章):那些光影与感受——莫奈与德加

巴黎公社之后,没有一位印象派画家(即使是政治上活跃的毕沙罗)碰过任何关于巴黎的主题。从某种意义上说,莫奈最接近于这个主题的,是他在同一天创作的一对惊心动魄的画作,其中一幅是The Rue Montorgeuil, Paris, Celebration of June 30, 1878。这是自1870-1871年危机以来的第一次全国性的庆祝活动,与那年春天开幕的世界博览会同时举行。这幅画中,我们能看到欣喜若狂的人们,被压抑七年之后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

The Rue Montorgeuil, Paris, Celebration of June 30, 1878


莫奈和他同时代的画家在城市中发现了许多引人注目的主题,特别是咖啡馆生活和娱乐世界,以及在第二帝国时期建造的宏伟大道以及附近乡村和海岸的新建筑,这些地方很容易就可以通过新的铁路网到达。比如,莫奈的这幅 La Gare Saint-Lazare (Arrival of a Train) (1877),《圣拉扎尔车站》(火车抵达)。圣拉扎尔火车站完美地代表了新的主题,因为它是现代建筑,是为适应现代铁路而建造的,它使人们能够进入巴黎以外的世界。这幅画中引人注目的是钢铁和玻璃棚,被进站火车的蒸汽遮住了。在车站的一系列绘画中,莫奈将虚幻的蒸汽与坚实的现代建筑进行了对比。

La Gare Saint-Lazare (Arrival of a Train) (1877)

圣拉扎尔车站最初并不是作为一个系列要去呈现的,后来到了19世纪90年代,莫奈开始彻底探索系列绘画的潜力。我们要说的第一个例子是Haystacks, End of Summer干草堆,夏末 (1891)。约在1880年,印象派绘画中对光的关注压倒了一切主题,莫奈在他的系列作品中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那就是把一个物体作为绘画的组成部分。在这里,干草堆呈稳定的金字塔形状,后面是整齐的景观带。


Haystacks, End of Summer干草堆系列


Haystacks, End of Summer干草堆

有了这个结构,莫奈就可以集中精力研究光线对主体的影响。莫奈最激进的系列是鲁昂大教堂。我们看到这幅Rouen Cathedral, Morning Sun, Blue Harmony 鲁昂大教堂,朝阳,蓝色和谐(1893)。整个画布上都是大教堂的正面。与之形成对比的是Rouen Cathedral, West Façade, Sunlight鲁昂大教堂,西立面,阳光 (1894)。第一幅中早晨的太阳似乎更充满了明亮的深蓝色,而第二幅中的光线则显示出全天的强烈效果,立面的立体感也得到了更充分的表达。

Rouen Cathedral, Morning Sun, Blue Harmony


Rouen Cathedral, West Façade, Sunlight


莫奈在鲁昂附近塞纳河畔的Giverny吉维尼生活、工作了40多年。尽管他经常旅行,但吉弗尼是他的中心。在那里,他逐渐创造了自己的世界,在诺曼花园和睡莲花园作画,当然,他也经常去塞纳河附近画画。这幅Morning on the Seine, near Giverny清晨塞纳河畔的吉维尼(1897)中 ,乍一看者认为它可能是颠倒的;然而,莫奈清楚地显示了地平线。

Morning on the Seine, near Giverny

与此同时,莫奈也在不断地画他的睡莲花园。1909年,他展出了自己的40幅睡莲作品,他称之为睡莲,水景。莫奈通常在岸边或小船上画画,但他从来没有画过河岸或池塘边,换句话说,他从来没有画过地平线。研究这个花园可能是一个丰富而有些令人费解的视觉体验。只有反射的天空和光线,漂浮的睡莲扰乱了花园的深度和空间感。

当莫奈有机会为巴黎一家博物馆的两个椭圆形大房间画两幅系列画时,这位艺术家做了一件完全不同的事情。正如我们在这张照片中看到的一个睡莲房间(巴黎橘园博物馆)的内部景色,莫奈做了一个富有想象力的飞跃:过去,他曾从河岸或船上画过睡莲花园,但总是一个被陆地包围的池塘。现在他扭转了局面,我们在画廊里,站在中间一个神奇的岛上,睡莲园环绕着我们。我们来看这幅Waterlilies: The Morning睡莲的左边部分:光线似乎从水里出来,我们透过水面看到天空。这里有比研究和记录物体上的彩色光更深的东西,有像水上天空反射一样深的东西,有像记忆一样深的东西。在最终的分析中,莫奈在寻找一个更深层的现实,在他能探索的范围内,在他能发现的范围内,他与我们分享了这一点。

橘园美术馆


Edgar Degas 埃德加德加 (1834–1917)出生于巴黎一个富裕家庭,他对过去艺术大师的尊重与他对巴黎提供给他的当代世界的热情相平衡。他开始创作一些历史画,但很快就被日常生活画所吸引。从一开始,德加就是一位伟大的肖像画家,但他从不以画肖像为生,他的大部分肖像在他的私人收藏中都是看不见的。

我们看到德加的这幅画《The Bellelli Family》贝莱利家族(1858-1862)。德加的父亲出生在那不勒斯,他的姑妈劳拉嫁给了一位意大利小贵族,贝莱利男爵,但这段婚姻并不幸福。

The Bellelli Family

下一个例子是The Dancing Class舞蹈课(1871-1872)。这是一幅展示莫奈对芭蕾舞热爱的绘画中的一个小例子,但他很少呈现在舞台上表演芭蕾舞的内容,相反,他更注重在排练室画舞者,在舞台边上的等候等等。他想捕捉芭蕾舞中不为人所知的世界。

The Dancing Class

德加喜欢很多种不同的娱乐活动,正如我们在Miss La La at the Cirque Fernando费尔南多马戏团(1879年)中看到的那样。莫奈在画的左上角捕捉到她的动作,与这个圆顶空间的顶梁对齐。拉拉小姐是一幅充满动感的戏剧画,与《苦艾酒》(咖啡馆)(约1876年)形成鲜明对比。这幅画有被观察或捕捉到的世界的感觉,但实际上是在工作室里用模型画的。

Miss La La at the Cirque Fernando

最后,我们看看The Breakfast after the Bath洗完澡后的早餐(约1895年)。这幅画也是在工作室雇模特完成的。一个女人从浴室里出来,正在使劲地吹干头发;她的女仆站在那里等着递给她一个蓝色杯子。

The Breakfast after the Bath

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德加死于一个变化很大的世界。他晚年的生活,正如一个朋友所说的——“他那模糊而宏大的孤独”,他活得比他的时代更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