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难男神为救我受伤,我内疚给他送药,他却抱住我:以身相许吧

我遇难男神为救我受伤,我内疚给他送药,他却抱住我:以身相许吧

1

邵轲第一次碰见乐宜珈,她吊着威亚,杀气腾腾而来,一剑直刺向他面门。

他敏捷地转身,心想:这姑娘出手够狠。

导演喊了声“卡”,跳起来,“宜珈,你是想杀他又不舍得,不能这么冷着脸啊。”

导演脾气暴烈,邵轲难得看他对演员说话委婉,没想到乐宜珈半分面子都不给,冷冷地说:“进组快半个月了吧,男主角去哪了?天天和替身演,我入不了戏。”

大伙儿面面相觑,这戏是开年大戏,为了保证收视,男主请的是当红小生,平日忙得很,签下的拍摄时间也是短得不能再短。

但她只撂下一句话:“我不演了。”

这圈子里没人敢得罪乐宜珈,第二天小生就来了,大家长吁一口气,以为事就这么完结时,更头痛的事发生了。

小生拍摄前才开始看剧本,匆忙上场,结果遇上个乐宜珈,两人一起制造了灾难级演技车祸现场,一条戏二十遍也过不了,把全组人都急红了眼。

眼看一场哭戏要拍到夜里去,导演被逼无奈,朝工作人员点点头。邵轲会意,立马拿着眼药水和催泪棒上场。

小生明显挺习惯这套,仰着头指挥邵轲:“多一点,不行,再多一点。”

邵轲好心提醒他:“汝阳王的个性隐忍,您眼泪不该掉下来的。”

小生哼了声算作回答,邵轲于是收拾工具撤退,没提防身后站了一个人,乐宜珈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你这替身没白演嘛,对剧本挺有研究。”停了停,“那你说,我怎样哭比较好?”

邵轲仔细打量了她一下,大眼睛,高鼻梁,她有张非常完美的脸,只可惜不擅于表达情绪——他想了想说:“您不需要大哭,算好时间点,摄像机扫过来时,右眼流下一行泪比较有震撼力,也符合人物性格。”

“说得有道理。”她似笑非笑,“没想到连个龙套都这么有见识,某些人是不是该去买块豆腐撞死了?”

她故意拔高了嗓门,所有人都听见了她的声音。

一时间鸦雀无声,全场寂静得像死了一样。

2

邵轲其实听说过不少乐宜珈的事儿,休息时大家聚一块聊天。

“今年才二十二岁,搭遍名导和大腕,可惜就是红不了。”

“演技一塌糊涂,有人捧也没用。”

“所以来演电视剧了嘛,看看这摄制班底,这播出平台,绝对的财大气粗。”

“真没见过这么牛气的金丝雀。”……

邵轲很少参与这种话题,他不太爱说话,除了在公司剧里打酱油,大半时间都在帮剧务打下手。他做事勤快,久而久之,上下了都晓得这么个本分的小伙子。

熟起来后大家说话就十分随便,这天造型师一面给他戴头套,一面调侃道:“你就是被这齐刘海坑了,哪天露脸做个好造型,没准也是匹黑马。”

他望着镜中那张尚算清秀的脸,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他不能对未来有更多的野心,在经历了骤然的天崩地裂后,有戏拍,有饭吃,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陆续有人进来化妆,嘈杂的谈笑中,他坐在一旁翻看费里尼的英文传记,直到有人闯进来大呼:“邵轲,邵轲在哪里?宓姐要见他。”

宓姐是公司的艺人总监,那是从前远如云端的人物。他懵懂地被推进办公室,宓姐看了他一眼,单刀直入:“邵轲是吧,来,谈谈你对这剧男主角的看法。”

他是替身,但也曾很认真地做过功课。宓姐一面听一面翻看他资料,“你是NYU导演系,肄业?”

回答,如何回答?他选择了沉默不语,宓姐也没打算刨根究底,只是笑了笑,“以前真是埋没你了,这样,我给你这部戏的男主角,你行吗?”

宛如平地一声雷,他震惊地抬起头。

乐宜珈那天和小生撕破了脸,第二天资方就要求换人,这样肆意任性的作风,却无人敢说半个“不”字,公司只好将血泪咽回肚里,重新去联络艺人。

但当红艺人时间宝贵,谁都没法空出八百场戏的档期,于是便传出要起用新人的风声。

兜兜转转,他怎么也没想到,竟会轮到了他身上。

杂乱无绪的思考里,他恍惚听到一声轻笑,冷冷的,却又是曾相识的。

3

邵轲接受了这个安排,这是个必然的结果,家中的债务,母亲的病情,他需要钱,需要抓住一切机会。

定妆试戏的那一天,造型师特别用心地给他做了造型。没人能想到,看似腼腆内敛的他,穿上戏服,握起长剑,眼神中竟也涌现出了汝阳王的杀伐果决。

他是有天分的,在导演系受过的专业训练和不分昼夜研究剧本的拼命,使他的头场戏就赢得了满堂彩,顺利得到了这个角色。

与此相应的,是他同乐宜珈拍戏的艰难。

乐宜珈不会同人演感情戏,她不仅没法长时间同人对视,甚至回避对视。镜头拉近特拍,只能拍见她的紧张抗拒,毫不见爱慕喜悦。

导演数次大吼:“乐宜珈,看着邵轲眼睛。”

她一声不吭,只是不断与邵轲重演大婚戏,一次又一次地下跪对拜。

重拍非常耗情感,到后来连邵轲都有点撑不住,觉得再无法投入戏中。导演看出了大家的疲态,决定中场休息一会儿。他把邵轲叫过来,语重心长地说:“小邵,你俩再这样下去不行啊,一点信任感都没有,私下里多交流交流,培养点默契嘛。”

他诺诺应声,还是旁边的摄影没忍住,说了一句:“公主在天上,我们凡人哪有这福气哦?”

乐宜珈实在被保护得太好,自带化妆师、打光师,一下戏就前呼后拥地送进保姆车,除了对词走位,邵轲压根见不着她。

导演显然想起了这点,他挫败地挥挥手道:“算了算了,准备下,等会儿先把那场落水戏拍了。”

九月份的河水已经冷得刺骨,乐宜珈这点倒好,再苦再累都不用替身。她穿一袭湖水绿薄襦裙,脚往后一踩,径直掉入水中。

她拍水下戏也有许多次,但今天一入水,她就发觉了不对劲儿。

前些天感冒的后遗症让她在水中浑身僵硬,连手都抬不动,就像一具木头,要直直沉下去。

更可怕的是,她的脚被水草缠住了。

她艰难地呼吸,却发不出声音,沉浮间看见岸上热热闹闹,摄影忙着捕捉远景,只以为她是在演出溺水的感觉,根本没细究她脸上的惧怕。

水逐渐要漫过头顶,她绝望地想:死在这儿也好,这辈子她还能以“敬业”上回新闻。

有人抱住了她,求生的本能让她反而拼命挣扎,拖着对方一起往下沉。可那人的力气极大,强行钳制住她的行动,他说:“乐小姐,相信我,抓紧了。”

原来是邵轲,河水冰冷,唯有他的胸膛是热的,大约是因为身处困境,她头一回放松了自己,愿意去依赖一次他人。

邵轲竭尽全力才潜下去除去水草,拥着她向岸边划去。

乐宜珈全身瘫软在他怀中,邵轲拼命拍着她的背,过了好半天,她才呛出口水,终于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迎面对上他神情焦灼的脸庞,水珠顺着他捋湿的黑发滴落,他的眸子也似染上了一层雾气,湿漉漉的,是纯粹的关心。

她的心莫名一跳,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又放下,只是定定望着他。

“CUT!”导演大吼一声,吓得她迅速松开手,方才的浓情蜜意一扫而尽。导演却没注意到这暗潮涌动,只是兴奋难抑,“这段好啊,感觉出来了,以后都得这么演。”

接下来是拍武戏,邵轲的马术向来不错,上下马动作极为潇洒漂亮,然而这次不晓得为何,他扶着马鞍就是无法认蹬。

到最后勉强拍完,秋夜寒冷,他额上却冷汗涔涔,好多人察觉了这异样,以为他是累着了,想扶他下去休息,但他立即拒绝:“刚才不小心磕到了,腿有点使不上劲,不影响其他戏。”

方才她感受到他在水中有一瞬间的迟缓,却迅速将她换了一边搂着,原来是替她挡住了尖利岩石的磕碰。

“哎!”她张了张嘴,他已经从她面前走过去了,留下她站在那里出神。

夜风拂来,带着微微的潮湿,像是将吐未吐的一口气,她猛然想起他那张眉目分明的脸庞,他总是笑得温和而从容,可分明应该是很疼的。

待到收工已是半夜,邵轲照例走得最晚,他还保持着从前的习惯,同大家收拾完再离开。

离开时竟下起小雨,他也没当回事,把伞让给了其他人,打算就这么冲回去。

谁晓得这雨来势太猛,不多时就把他浇了个透,邵轲叫苦不迭,只能默默祈祷别淋出病耽误了工作。

一把伞忽然在他头顶撑开,乐宜珈的声音响起:“你傻啊,下雨天不撑伞。”

她应该老早就坐车回去了,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谢谢乐小姐。”

“叫我宜珈吧。”

“好。”

于是又陷入沉默,乐宜珈其实跟了他许久,但一直没想好要说什么。长时间身处阴郁环境,使她逐渐丧失了对外人表露自己的能力,但久违的感动与愧疚让她终于在此刻开口:“邵轲,今天谢谢你了。”

雨雾蒙蒙,将一切都变得模糊了,包括从前的隔阂与距离。

她发现他有一双干净的眼睛,是内双。

她注视了他片刻,直到他感应着低下头来,她才将脸转过去,轻声问:“你其他地方有碰伤么?要不要紧,会不会留疤,需要医生来看吗?”

“我是男生,真不要紧的。”连珠炮似的话语让他有些无措,伞柄处还有着她的体温,他只觉得炙手,想了又想,最后说了句:“你……早点休息。”

大概是磨蹭太久,身后有喇叭响起,助理摇下车窗喊她,乐宜珈应了声,说:“明天见。”

说这话时,她是笑着的,她很少笑,可她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尚有孩童般的天真稚气。

他站在原处,目送她渐渐离开,一个想法突兀从他心底冒出来:她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

4

乐宜珈在心理上解除了对邵轲的提防,拍起戏来就不再那么僵硬,与他演戏逐渐自然起来,宓姐探班时找到邵轲,笑眯眯地嘱托:“听说你把宜珈带得挺好的,你多担待她点,上边不会亏待你的。”

“不用。”短暂的静默后,他说,“这是应该的。”

邵轲觉得是媒体把乐宜珈给妖魔化了,她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漫不经心。相反地,她对演戏很上心,剧本空白处都写满了她对人物的理解塑造。

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将自己封闭起来,对许多东西都是无谓而对抗的。

他想方设法将她的情绪引出来,其实他每天都累得很,男主角戏份重,通常只能睡上三四个小时,但他仍然坚持给她的剧本划出重点,给她说戏,编排动作,不厌其烦地调整她的状态。

那天对完戏已经很迟了,乐宜珈本来已经走了,下楼后她有点不放心,又跑了上去,排练室的灯果然还亮着,而邵轲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他微微皱着眉,也许是想起了什么事。

他总是微笑着的,可谁也不知道这微笑下究竟埋藏了多少艰辛。

她替他盖上外套,试探着伸出手去,慢慢地碰到他眉心,那是一种奇异的温暖与柔软。

窗户半开,风从外面灌进来,夜风微凉,她却莫名地感到热,她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头顶的灯光昏黄,耳边是他轻浅的呼吸声,这让她感到难得的安心。“就这样坐下去吧,”她想,“让时光在此刻停留,一生一世也好。”

本以为能这样安安心心拍完这戏,没想到半途又摊上了祸事。

当日仓促换角的事不知道怎么被曝了出来。有媒体去采访小生,小生语焉不详地支吾了一顿,第二日就被剪成新闻登顶各大网站,齐刷刷全是一个内容:乐宜珈的片子究竟有多烂?背景究竟有多强?

乐宜珈出道至今,一路非议不断,但终归年纪轻,不能完全对舆论置之不理。演戏时还能忘去现实,一离开拍摄现场简直焦灼难安。

那天两个人正在会议室里走位,助理敲门进来,怯怯地说:“盛先生来了。”

盛先生的名字叫盛实,邵轲知道这个人,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他猛然想起乐宜珈的传闻,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但并没有表露在脸上,说:“我有点事,先走了。”

“别。”她看着盛实从门口走进来,一张脸愈发阴沉,“你想什么呢?”

她拉着他的手死死不肯放,目光里满是恳求,她生性要强,从来没有那样瞧过他。他的心一软,便没有执意离开。

那是他头回见到盛实,盛实同他年纪相仿,形容出众,难得待人客气,同他握了握手,“宜珈脾气不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笑笑说:“不会的,乐小姐很好合作的。”

盛实没再与他说话,只是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是骨子里的傲然,轻易就可以将人踩进泥淖里。

他深吸一口气,不顾乐宜珈的极力挽留,借口接电话出去了。

门掩上的那一刻,身后爆发了惊天动地的争吵。

可这并不是他能管的了,他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那颗空荡的心。刚好碰见同事来找他去撸串,他想起乐宜珈早先约了他去附近走走,不过既然盛实来了——于是点了点头。

啤酒和烧烤一向是释放天性的良药。吃到一半,大家就开始勾肩搭背地胡说八道,一个说:“今天你怎么没陪着公主?”

“她金主来了呗,你让邵轲去找死啊?”摄影拍拍邵轲,“来来来!多喝几杯,伺候公主不容易哈。”

他被烟酒味熏得头昏脑涨,仍记得替乐宜珈说话:“她人不难相处,上回不是还给你们点下午茶么?挺好一女生。”

大家哈哈大笑,大多是不置可否,说说笑笑闹到十一点钟才散去。邵轲喝了点酒,打算回去早点休息,走廊声控灯坏了,他也懒得打手电照明。结果还没走到房门口,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绊倒。

他匆忙开了手电,乐宜珈坐在他房间门口,手边搁着个红星二锅头的空瓶,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他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被乐宜珈一把打掉,懒洋洋地说:“伺候我,你们都不容易。”

这话太耳熟,是方才席间的调侃。邵轲瞬间就明白了,他想扶她站起来,温和地劝道:“我送你回去,明天还要拍戏呢。”

“我不回去,我不想看见盛实。”她尖声说。

看见他困惑的神情,补上一句:“他是我弟弟。”

盛实是乐宜珈同父异母的弟弟,乐宜珈从小就没有父亲,直到十五岁那年母亲逝世,她的父亲才出现在她面前。

单亲家庭的辛酸坎坷,回到盛家后的孤立无援,形成了她如今难以亲近的古怪个性。

“他为了前途抛弃了我妈,后来他问我想干什么,我说我要做演员。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故意气他,其实不是的,我妈本来是人艺的台柱子,为了我才放弃演出。”

“我就想着她能看到。”她有些语无伦次,“可我——我真的对不起她。”

他没说话,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手里。

“今天是我妈忌日,结果他让盛实过来问我闹够了没有,叫我少闹出新闻丢脸。他没资格说我,有资格说我的只有我妈。”她的眼泪流下来,“我知道你们背后都看不起我,面上听我话,对我好,其实都是假的。”

泪眼迷蒙中,一双手替她拭去泪水,随后,他缓缓抱住了她。

他说起自己的往事,那是他从来不曾在外人面前说起的:家道中落,父亲跳楼自杀,母亲精神失常,他半途休学……当时觉得不堪忍受,如今却已能坦然面对现实。

他明明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她却慢慢止住了哭泣,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良久,喃喃说:“可是你还是会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

这句话如同饮下一口酒,不是白酒的刺激辛辣,而是黄酒的醇厚绵长,从她的喉口下去,流入她冰冷的内心,而后感受到它散开的灼热,时间长了,这灼热竟让她感到些微眩晕,她想,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

5

不久后剧组转战甘肃,那边风景壮丽,却是个不毛之地,住宿的民房东倒西歪,积满尘灰。一片哀嚎声中,邵轲不声不响地从后备箱里拎出水桶,先行进去了。

“你一大男人还有洁癖啊?”乐宜珈懒洋洋地调侃,她靠在门槛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进来的。

“女孩子睡这儿,我们睡前头大坑。”说话时他正擦拭玻璃,一格格地仔细抠过去,眼神专注认真,仿佛这是世上最要紧的事。

她本想上去帮忙,结果一脚踩进灰尘里,呛得咳嗽连连,邵轲无奈地说:“宜珈你待着,别添乱就成。”

其实他自己也在咳嗽,是反复发烧留下的后遗症,她站在那儿,望着他忙碌的背影,窗外西风烈,黄沙飞,而她的一颗心却如浸在春水里,柔情无限。

乐宜珈下定了决心,第二天就把助理赶回北京,与大伙同吃同住,再不抱怨半分。她还努力地以笑脸对人,一段时间后,大家对她印象颇有改观。

日复一日,她待在这个荒凉的地方,每天上戏收工,几近清苦的生活,反让她觉得远离尘嚣,内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以致于戏开始收尾时她格外不舍,怅然地说:“希望咱们还能合作。”

“没问题啊。”导演哈哈大笑,“你和邵轲对手戏有看头,到时候播出猛炒一把CP,绝对大火。”

其实是玩笑话,众所周知,乐宜珈负面虽多,却是绝对的零绯闻。没想到这回她回应爽快:“你可以去跟宓姐提这个建议,怎么好怎么弄,我绝对配合电视剧宣传。”

“对了。”导演挠挠头,提起另外的事,“下礼拜五是小邵生日,我想要杀青了,不如大家趁机聚一聚。”

后来导演统计人数时没把乐宜珈算在里面,因为邵轲生日正赶上冬至,而她早说过那天要请假回趟北京。

她觉得很抱歉,邵轲倒不在意,“我很多年不过生日了,没这讲究,这次是导演太客气。”

他这话反让她做了决定,生日那天最后出现在饭店的就是乐宜珈,她没回去,只是去了镇上买蛋糕,因为裱花不满意跟师傅磨叽了许久。

她捧着蜡烛笑吟吟地说:“邵轲,生日快乐呀。”

他低下头,任凭她笨拙地给他戴上纸糊的王冠。她微凉的手指拂过他的额头,温暖的呼吸喷在他耳朵上,他一动不动,只觉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他知道他应该说什么,可是千言万语,根本不知从何说起。直到宴席散去,他送她回房间,她进了屋,想了想又出去,他果然还没走,她催他:“快点回去,外头这么冷。”

他笑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说:“宜珈,我今天……今天真的很高兴。”

他的掌心滚烫,连带着她觉得脸颊也在发烫,她说:“过生日开心吧?以后年年都给你过。”

6

谁都没料到,邵轲这生日会平生出事端来,女二号的男朋友是知名演员。那天他来探班,被狗仔千里追踪,拍到了聚会结束后两人同去宾馆的视频。

狗仔算好了时间,在剧组杀青前一天放出大料,男女方知名度都很高,新闻在半小时内发酵,视频传遍全网,邵轲乐宜珈一帮人都有出镜,全被拉出来评论了个遍。

这是娱乐圈很正常的事,对其余人并没什么实质影响,过去也就过去了,但乐宜珈在看到新闻的那一刻神情大变,这状况一直持续到飞机在北京落地,她脸色煞白,跟人说话都心不在焉。

走出通道的那刻,她脸色变得更加差了。

盛实来了,他还是那副风流不羁的模样,抄着手晃过来,也没跟邵轲打招呼,慢条斯理地说:“冬至玩得开心么?真是苦了我,三九寒天还得跪在祠堂门口磕头。”

事已如此,她反而镇定了下来,朝邵轲挤出了个笑容,“我家里有点事,回头见。”

没走多远姐弟俩就开始吵架,邵轲心存疑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

这新闻给电视剧添了很大热度,公司趁机放出粗剪片花,邵轲在其中的精湛表现引起了不少人注意,也算是小火了一把,一些片约递了过来。当时筹备的一部大片也给了他个试镜机会,他怀着过场的心态去试了三次,竟接到了男配角色。

期间乐宜珈给他打过一次电话,说她马上要去美国接受拍戏前的封闭培训,手机不太能用,让他不要挂念。

说话时她无精打采的,邵轲问她:“你感冒了吗?”

“是啊,感冒了。”

“药吃了没有?”

“没有。”她抱怨,“这里又没人给我把药剪好放在一起,一天三次地拿来给我吃。”

还能跟他开玩笑,就说明没什么事,他这样对自己说,放心地挂了电话。

乐宜珈没事,他自己却出了事,在他进组拍了半个月戏的时候,副导忽然来通知他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这已经是十分委婉的措辞,他的心直直沉了下去,然而还是维持了一贯的得体,鞠躬致谢:“我会等您的消息。”

人生的不幸他已统统经历,委实不再害怕任何的失去,因为也没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除了乐宜珈,他想,只是遗憾不能再有机会与她并肩而立。

他成日忙着洗衣、烧饭、做家务,仿佛日子从来都是这样平静琐碎,那鲜衣怒马、爱恨纠葛的片场早已遥迢如梦境。

这天他出门买菜,左手鸡右手鸭,兜里铃声响了许久他才勉强捞出手机。

“喂?”

“哎呀!”一条娇俏而熟悉的嗓子,她抱怨,“你们南方比北京冷好多,还没暖气。你家没人么,我没走错地啊?”

邵轲愣愣地站在原地,手上的袋子落了一地,周围商贩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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