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斑驳少年时
你有没有看到过下午三点钟以后的那种光线？它是金黄的，照在植物上，给植物一个斜着45度的影子。
这时候，它已经不再如正午的白光一样炽烈，也不像早晨的朝阳那样青春，它带了一种成熟，一种颓靡，但是绝不让你感到惊讶，仿佛它就该是这样子。
我曾经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发呆，见证了太阳慢慢落下的过程。我望着它。它照进我的眸子。跃动。闪烁。我想抓住它。把它放在我的手心。我的手心忽然感到了一种温暖，一种温度，但是还是没有抓住它——它又浮到了你手掌以上去。
我看着它，不知作何感想。
却又想了很多。
透过这种光线，我能感到我童年时候的味道，我能感到夏天的味道，那是一种承载着爷爷奶奶的小庭院以及等等等等的味道。我能感到我以后时光的味道，还有以前时光的味道。有点迷茫，有点害怕。但是又隐隐的有点期待。期待着时光可以倒流，我能重新回到童年的夏天。但是我知。这不可能。
小的时候一天天长大，却也在一天天混日子——但是混得无忧无虑，如今再混日子，却会有惭愧、懊悔以及挣扎的感情，这自是不同的——见到午后的太阳，依旧在叽叽喳喳地玩。爷爷的小院落里，会有这大红的杨菊。金黄的臭菊，粉色的蝴蝶花，以及各种各样的花，还有金黄的光线照射到青翠的枣树上，又别有一种色彩。
奶奶会在屋檐底下晒太阳。坐着一只马扎，手拿一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摇摇曳曳地扇着。金黄的阳光照到她满是褶皱却依旧白皙的脸上，奶奶眯着眼睛，几乎都要没有了，却依然满脸慈祥。
爷爷在屋子里看着我们，它手边的茶杯里泡着菊花，还在冒热气。一杯接一杯，他能喝一个下午。
有的时候我会和妹妹一起玩泥巴，趁着太阳还没落下，把它放在有太阳照射的地方，让它被热气和光线烤干。阳光照进水里。反射的光线非常刺眼。但我们依然乐此不疲。
这是童年和夏天的味道。
后来我长大了，离开了爷爷的小院。
在别的地方见到这种阳光，我觉得非常的熟悉又陌生。
后来到了初中。我的记忆是和好朋友一起手拉手。漫步在满是槐香的操场上。这时候阳光照射过来，照在我们拉着的手上。我张开手，把它挡在眼前。透过缝隙，眯着眼睛去看太阳。这时候太阳还是那么强势，它不允许别人直视它。所以我只好，闭上眼睛，感应它。睁开眼睛，就觉得世界有点变暗了，不再是原来的色彩。恢复了好一会儿，世界才成了原来的样子。
——我们小时候都这么做过吧。现在谁还能体会那种感觉呢。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仰望太阳了，也不屑于去仰望它了。
REC
高考前有一段时间，心情非常压抑。下午放学的时候。金色的光线穿过西边杨树叶的缝隙斑驳地照射过来。我会踩着落日走很远。仿佛一步一步踏碎的，是这些金色的阳光。仿佛能把它抓在手心。什么也不想。就只放松心情。一步步地在红黄镶嵌的小路的花纹格子里踩着它，我就很快乐。
直到那一轮太阳变得橘红，已经不再有金色的光线，然后慢慢落下。西边的天空还有太阳的余晖。天幕还没有四合。这时西方的天空，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缤纷色彩。我坚信，人间调色板根本调不出来。最好的画师也难以呈现的色彩。
后来我见过人行道上的行道树，被这样的金色阳光照射出斑驳的影子。微风轻轻拂动叶子摇晃，影子也随之而动。还见过阳光照射在墨绿色的，透明的，黑色的，半透明的高楼大厦的玻璃上，折射出来各种各样的光线，刺得人眼生疼。
也有温馨的时候。高铁上，我看到那金色的阳光照射在一个陪着儿子前来大学报到的母亲的脸上，把她的轮廓打的无比慈祥和伟大，熠熠生辉。以至于后来我还是对这震撼的一幕念念不忘。也许这是一位母亲的力量。
生如逆旅，
我亦行人
再后来我换了一个一个的地方，也见到过一次又一次这种金色的阳光，却全然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心性。
不管是高楼大厦的玻璃，还是乡村木架子的藤蔓瓜果；不论是衣着光鲜亮丽的时髦女郎，还是佝偻着腰的布衣老头；不管是匆匆行走在校园绿荫路上的学生，还是攀着绳子给大厦盖实一砖一瓦的工人……
这世间，总有什么东西是共同的。对吧？
图文|风谢
排版|风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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