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記——她那些不能忘懷的“愛情”

情感之花到底會開在哪棵樹上,起初,誰也無從知道。她就做過第三者。那時她不認為是第三者,她認為那是愛情,那時還小,18歲。18歲之前她討厭男生,父母的重男輕女她看在眼裡記在心上,打小就與年齡相仿的男生一路打鬥,心裡從沒落下誰。

18歲月後,她從技校畢業就去市內的長沙打工,因家境實在貧困,她立志要迅速賺錢幫家裡脫貧,目標是將土屋重建,儘快為上高中的弟弟賺足大學的學費,而酒店服務員及前臺文員的工作只能餬口不能養家,於是,在朋友的介紹下,她放下自尊去了一家規模較大的浴 城謀藝求生。

她象是一片桃花,她不知道自己從此可能會錯接枝幹,也不知道自已究竟有多靜美,直至遇上他-----一個大她17歲的男人,只比母親小二歲,她的美才得到確認與釋放。第一次見他,她就湧現出特別的感覺,她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只知道,自己被一份遙遠的氣息所籠罩。

象往常一樣,那天,她穿著花色工衣端來一盆溫水,她遠遠走近的身姿婀娜輕盈,水盆夾在右腰雙手輕巧地勾著盆邊,頭微微斜側,長而垂順的頭髮有一半散在胸前,碎步纖纖,那神情,象是剛從湖邊浣完衣服的女子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這一份生動,這樣精緻的一幕,被他由遠而近看得真切。被莫明地觸動。

她走近時,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進行迎接。對接他的視線時她面頰微微泛紅,於是慌忙地將水輕放在他面前,彎身替他挽起褲管,將他脫了鞋襪的雙腳握住拿起泡進溫水,又繞到他身後幫他按肩捶背,手有些不聽使喚地微微顫抖,第六感覺告訴她,他是她的故事。

小記——她那些不能忘懷的“愛情”

已工作半年,她從來沒有如此羞赧,18歲前也沒有過,向她直接示好的男子其實很多,出大價錢的客也不少,但她從未動過心,她可以放下自尊屈就生活,卻不可以在愛情上有半點馬虎,她耐心地等候她心儀的男子。直到他出現。她以為自己若是河邊等船的女子,他一定是載她過河的那條船,一條船,兩個人,兩顆心,就等於愛,她簡單地想。

她手心的熱,同樣令他有不一樣的觸動,他也暗自思忖:眼前這個青春撲面的女子,該不會在他35的歲的年輪上烙下什麼浪漫印痕吧。第一次,他懷疑起自己婚外的定力。是的,第一次。

按完肩背後她從身後繞到他眼前,坐在小板凳上面對著他,間隔是一盆溫水,近在咫尺,她不好意思略帶羞澀地朝他微微一笑,猛然間他被她的表情怔住了,有份似曾相識的感覺,這麼美,一顆小虎牙在口腔的內側若隱若現,眼睛笑成一彎細縫,嘴角巧妙地向上微翹,這樣沒有雜質的笑,他很久沒有看見,說象日本的山口惠,不為過。他打趣地說,你是雨後的一片新葉,她沒完全懂,卻很愛聽這樣的表達。

他們閒聊。他說他是大學教師,從大學本科到碩士再到博士,求學路上一路凱歌,他很直白地告訴她,他有妻子,他和妻子的感情失和,三天二天吵架無法溝通。其實,和妻子關係曾很恩愛,關係失和是在認識她之後,這些,在4年後她才知道,並不內疚。

她青澀地坦城地細說著自己的出身、學習及工作初衷,他細心地聽著,護花之心頓起,眼前這個只比自已女兒大二歲的女孩,能這樣屈就春青和美麗,他疼惜。有70分鐘的閒聊,第一次的偶遇。第二天他準時來。整一週他準時來,在前臺點她,那個叫來福的女孩,35號。 整一月。。。。

每次見面,熱情會在彼此的眼神中來回傳導,她常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盡心地為他服務,他則閉目感受她纖纖手心的溫暖,他真想切斷空間,在小範圍裡將空氣凝固,能有這麼個小小的情場,只有他和她。他甚至在腦海裡幻想出溫馨的一幕:他和她置身於插著紅蝕的婚房,他半醉著酒,感受著這個青春曼妙的女子深情的呵護與疼愛。醉心地幻想著。迷迷糊糊地做著夢,迷迷糊糊地夢迴35年的成長歲月,他與妻子曾經有過的恩愛片段,也在迷糊中漸行漸遠。

小記——她那些不能忘懷的“愛情”

睜開眼,眼前的她令他精神,但他清楚地知道,他與她之間的距離隔的不是一條河,只是盆水,可這盆水的面積,在世俗人的眼裡,即是一片汪洋,一片海。想到這,他不寒而慄。終於想盡辦法,把她介紹進了朋友新開的招待所,讓她從事服務工作,好從心理接近體面,為了他,她也捨棄了初衷。

他喜歡她已成事實,而她鐵定是愛上了他。他們短信頻頻,或電話不斷,語言熱絡且溫情,終於,在她工作的招待所,他讓她嚐到了愛的體驗。他很滿足,她很快樂。他們的關係維持了四年。 四年間,他毫不吝嗇向她表白著愛意,她把最純美的愛也毫無保留地悉數奉獻。

父母急著託親戚朋友為她張羅合適的對象,都被她一口拒絕,她說,非他不嫁。母親十分反感這個只比自己小二歲的名不正言不順被女兒宣稱的男友。為了向父母交待,她要求他想辦法離婚,她說她願等,但不能超過四年。他溫情地回應:來福,你給我時間,我會想辦法。

第四年,她漸漸感覺無望,感覺他給不了她要的婚姻,於是小吵不斷,他們吵架的時間間隔越來越密,和好的時間卻越拉越長,情緒從無望走到絕望。從18歲到22歲的等待,4年,花也開滿了四季。

遠房的姑姑說:來福,你不小了,和那人斷了吧,他給不了你婚姻,再說你是第三者,你得為另外一個女人著想,我給你介紹個男友,在深圳,做車輛修理維護。她賭氣一口答應,和新男友見面,又收了禮金。新男友第一眼就相中了她,她卻沒找到半點感覺,只知道必須把自己嫁了才能解氣。

聽說她訂婚,他有些急,跑到她家氣憤地找她:來福你怎麼能騙我?我們愛了四年,你把訂婚退了我們結婚。她失望地搖頭。他這才從口袋裡向她亮出了她最想看見的離婚證,她頓時淚眼汪汪地怨艾:你靜悄悄地把婚離了,竟沒給過我半句暗示,明知道我和你為這個爭吵,你怎麼可以這樣?或者你從來就沒打算過娶我,即便你把婚離了,是這樣嗎?你告訴我。

小記——她那些不能忘懷的“愛情”

她逼視著他。 他眼神突然有些恍惚,不敢對視,不一會轉身離去。從此沒再相見。新男友一天一個電話問候,終於,她來到了深圳。她照舊選擇了足浴,常回憶一些與他的片段,內心滿滿的是他。只是昨天,坐她眼前的不是他,是我。眼前的她,極象〈山楂樹之戀〉裡的靜秋,真的很像,我都有些不忍心把腳伸向她,感覺會有委屈。與她面對面的交談與對視,讓我體會了前男友愛她的必然,她的確是招人愛。

孩子一年後出生,沒激出她半點母愛,1歲的孩子只認識爸爸和奶奶。 時常會不自感覺地嫌棄現在的丈夫,她甚至對丈夫說:我以前的男友抽菸都沒任何味道,你怎麼不抽菸還滿身的味呢?橫豎是不順眼。前男友的乾淨利落,丈夫忙裡忙外的蓬亂,一比較她就心痛,一心痛嫌意又添多一層,縱然丈夫對她有千般的好,她可以不做任何家務,可以擁有足夠的自由。

父母驚喜地說這回總算嫁對了了,她也說是沒嫁錯,卻無法讓自己快樂。空閒在家時,白天他們可以零碎地搭話,晚上她說就只能背對著丈夫睡覺。她怕晚上。他甚至希望他的丈夫能在外面有個女人。和前男友最後的約定是條短信:今生無論流落在哪,我們都不能失去聯繫,手機號如有變更,一定要相互告知。她應承。

那晚,第一次在重要節日沒有收到他的短信,自然是索然無味,而那晚的月,在她的眼裡也只是顆星。她不知道這輩子將如何安置這份捧回手心的記憶,就只有重複地安慰自己:那些不能忘懷的愛情,是不是時間久了就會淡了,是不是人老了,情也會跟著自然枯萎。她有些盼望早些老去。

聽完她的敘述,耳旁似乎聽得見樹葉散落的聲音,一定有一場秋風飄然而過,夾纏走的是他們早已鍍上秋色的愛情。隨即勸導並打趣:聽說愛得最強烈的人頂多只能完成兩次心跳,再多一次就有心臟爆裂的危險。可你第一次跳得過猛過長,第二次的心跳會沒有氣場,更不用說第三次,你還是好好生活,儘量對丈夫公平。她笑了,小虎牙若隱若現。

小記——她那些不能忘懷的“愛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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