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馨
桥社主创之一海克尔的封面版画作品(1910年创作)
1905年6月7日，德累斯顿的四个建筑系大学生，海克尔 (E. Heckel)、基尔希纳（E. L. Kirchner）、施密特-罗特卢弗(K. Schmidt-Rottluff)和布莱尔(F. Bleyl)创立了一个绘画团体“桥社”，含义是发起人之一的罗特卢弗取自于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的“桥”的含义——“联结一切革命的和活跃的成分，通向未来”。
那个年代，一个小团体的成立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没有谁对他们有过多的在意，然而却是这个小团体，日后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表现主义浪潮。
1905年，桥社发表宣言称：“凡觉得必须表现内心的信念，并是自发而真正诚意的表现者，都是我们中的一员。”1907年，桥社致函诺尔德说：“桥社宗旨之一，一如它的名称所意指的，是容纳现在孕育中的一切革命因素。”
对桥社影响最大的挪威画家蒙克充满忧郁与悲情色彩的作品，直接延续了蒙克画中那种具有病态的敏感于不安。同时他们很关注社会，很多作品都强烈地反映了当时生活中极端平淡与令人绝望不安的一面。
野兽派奔放粗狂的艺术取向对桥社的影响也非常大，但是二者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这也是表现主义区别于其他表现性绘画的所在——野兽派的狂放最终是会回归于一种确定的风格或面貌之上，狂放成为一种新趣味的表达手段；而
表现主义最终抛弃了一切对视觉感受的建构作用，它不是服务于视觉的，而是冲出视觉的审美之外的完全追求于感觉的表现。
在桥社的作品中，色彩张扬、画风粗狂，正如基尔希纳在1913年写道：“我们相信，所有的色彩皆直接或间接地重现纯粹的创造冲动。”朦胧或强劲的创造冲动的背后甚至包含着对既有绘画秩序的反感，桥社的艺术家们明确的认为新艺术应该力求描绘事物更加永久、更加典型的方面，而不是向以往的绘画、印象派所继承的那样去描绘事物感性的外在。
基尔希纳《街道》
桥社的出现虽似一颗重磅炸弹，它吸收有诺尔德（E. Nolde）、培希斯坦（M. Pechstein）等日后常被提及的表现主义重要画家，然而它也像当时那众多的艺术小团体一样短命，1911年桥社的主干力量迁往柏林，1913年这个团体就因意见分歧而解散了。
1909年，慕尼黑“新艺术家协会”成立，它们展览的前言中很好地说明了它们的主张：“我们的出发点在于，确信艺术家除了他从外部世界、从大自然得到的印象之外，还得经常从事于组合内心世界的体验。为了表现两种互相渗透的感受，为了突出表现本质，必须从各种枝节问题中解脱出来，而在艺术形式上进行探索。”
康定斯基早期作品
康定斯基是这个艺术家组织的创始人之一，他日益抽象的作画倾向是的他与这个团体中的其他人常有意见不合，1911年康定斯基与弗兰茨•马尔克（另一位与“新艺术家协会”常有不合的艺术家）退出了“新艺术家协会”，另组织了一个分裂团体“青骑士”。
康定斯基《蓝骑士》
青骑士社画家总的来说并不关注于对当代生活困境的表现，他们所关注的是表现自然现象背后的精神世界，以及艺术的形式问题。“艺术的目的不是科学地仿造和检查自然形态中的有机因素，而是通过恰如其分的象征创造一种缩略的形式。”
“青骑士”在现在留给世界的最大印象是它们那些远离传统、富于表现性的抽象作品，然而在这层表面之下的是，仍是发现“我们自己精神的本质方面”，即透过真实使看不见的东西变得可见。
表现主义运动以德国为中心，但不局限于德国，而是具有成为了一种具有国际化倾向的艺术潮流。北欧一些国家以及作为艺术中心的巴黎，都活跃着一些表现主义者。
郁特里罗作品
奥地利就产生了柯克西卡、埃贡•席勒这样的表现主义大师。柯克西卡的画作充满着破碎与本能。席勒去世时只有28岁，而他短暂的一生中所留下的作品，却异常另类，充满着神经质的紧张、躁动与颤栗之感，感情强烈而入木三分，使他成为奥地利当之无愧的绘画大师。
席勒《死神与少女》
巴黎也有一些表现主义的画家，他们更加缺乏组织，且各自有各自截然不同的绘画面貌，有画忧郁人像的莫迪里阿尼、最能画出浪漫的夏加尔、画蒙马特萧煞的街景的郁特里罗等等。他们大多还是有着法国绘画传统里一贯的对优雅趣味的追求，这与德国以及奥地利的表现主义画家十分不同，后者的绘画是真正的将非精神性因素都彻底的抛开了的，从而德国、奥地利的表现主义绘画相较于法国的而言显得深沉、深刻了许多。
然而，巴黎的这些表现主义者之中有一个另类——苏丁，他毫不回避狰狞的面貌会毁坏了优雅的趣味，他的画作奔放、直接、毫无隐瞒，生猛气息浓郁得扑面而来，画作充满的天才，表现主义气质较德国画家有过而无不及。值得一提的是，苏丁与夏加尔都是俄罗斯人。
苏丁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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