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李家成
特朗普與金正恩手握方向盤在一條單行道上開始一場“究竟誰才是膽小鬼”的膽量博弈。雙方互相發出威脅言論，抬高要價，力圖為自己贏得有利地位。但是，特朗普對金正恩的懸崖戰術並不買賬，對首腦峰會表示出了無所謂的超然態度。在特朗普發出那封“拒見信”後，這一場博弈暫時告一段落了。
資料圖 | 特朗普
特朗普通過取消會談亮明瞭絕不妥協的態度，而朝鮮表明了繼續會談的意願。在這次膽小鬼博弈的過程中，特朗普成為了贏家，掌握了戰略主導權和主動權。
特朗普給金正恩的“分手信”
特朗普在白宮官網上發佈“拒見信”的方式很有意思，很正式分量也很重。這凸顯了美國取消峰會的嚴肅性和此前美朝溝通渠道的中斷。
特朗普發佈“拒見信”的時間點也很成問題。在朝鮮拆除了豐溪里核試驗場幾個小時後，特朗普取消新加坡峰會使美國承擔了破壞美朝外交磋商的責任。朝鮮看起來沒有責任。而此時又恰是文在寅剛剛訪美回國後。這無異於給熱情如火、過於樂觀的韓國潑了一大桶冷水。
特朗普發佈“拒見信”的內容說明了取消會談的理由，朝鮮對美頻發強硬論調和“敵對言行”，先是金桂冠譴責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博爾頓，後是崔善姬將彭斯稱為“政治蠢貨”並威脅“在談判桌見還在核彈場對決取決於美方”、警告“重新考慮首腦會談”，激怒了特朗普。
實際上，雙方在無核化談判上的分歧難以彌合。就算舉行會談，可能也不會取得成果，這樣會談就沒有意義。因此，務實的特朗普就此取消了會談。
“利比亞式”棄核觸動金正恩神經
隨後，特朗普又在推特上感言：儘管有很多事情可以發生，而且有一個巨大的機會擺在面前，但我認為取消會談對朝鮮和全世界而言是“重大倒退”。他還強調，已經為應對挑釁行為做好準備，表示將繼續最大限度施壓。但他同時表示，日後舉行會談的可能性仍然存在。
對於特朗普取消會談，朝鮮外務省第一副相金桂冠25日發表談話稱“出乎意料，感到極其遺憾”，敦促美方重新考慮。金桂冠強調稱，為了改善美朝敵對關係也“切實需要首腦會談”。他指出金正恩為準備會談傾盡全力，表示“我們願意在任何時間以任何方式面對面解決問題”。這一方面反映出朝鮮希望舉行首腦峰會擺脫艱難處境，另一方面也為了贏得國際輿論，昭示會談破裂的原因不在朝鮮。
由上可見，特朗普政府對利比亞式的棄核模式的推崇，以及以利比亞領導人棄核後的厄運警告朝鮮，都觸動了金正恩敏感的神經。於是，金正恩派出金桂冠和崔善姬這兩員大將進行回擊，試圖打消特朗普的利比亞情結。美朝強硬派都作出不惜打破會談局面的強硬表態，以致特朗普取消了峰會。
資料圖 | 金正恩
事實上，“特金會”取消，美朝雙方均有責任，但美方的責任更大些。至於韓國並不能決定“特金會”走向，韓國是希望促成和談的。
事情的起因是包括博爾頓在內的美國高級官員大談所謂“利比亞模式”讓朝棄核，尋求朝鮮“完全、可驗證、不可逆”地無核化，要求朝方放棄所有核武器並運到美國田納西州橡樹嶺核設施保管。另一方面，朝鮮在“特金會”籌備期間採取“靜默式”外交，但只是“欲擒故縱”，但特朗普沒有領會到這一點。
不過，美朝雙方都未把話說死，仍然留有對話餘地，但都把會談重啟的皮球踢給了對方。
“特金會”取消並未提前通報韓國
作為美國親密盟友的韓國，特朗普此次取消會談的決定並未提前通報韓國。這從如下事實也可看出。22日，國家安保室室長鄭義溶主持召開了國家安全委員會常任委員會會議。常任委員會委員們以韓美首腦之間的坦誠交換意見為基礎，討論了以6·12的北美首腦會談成功舉辦為目的政府層面的多種支援方案。這不可避免會傷及美韓同盟關係和韓國對美的戰略信任。
特朗普取消峰會的消息一出，韓國總統府青瓦臺似乎對此難以置信：“我們正試圖搞清楚特朗普總統到底是什麼意思”。隨後，從25日0時開始，文在寅總統在1個小時內召開了國家安全委員會常任委員緊急會議，並表明了以下立場：對於原定於6月12日舉行的北美首腦會談，深感遺憾。“半島無核化和永久和平”是不能放棄的，也是美國不能放棄的歷史課題。一直為解決問題而努力的當事人的真心卻沒有改變。現在的溝通方式很難解決敏感而複雜的外交問題，期待通過直接、緊密的對話來解決問題。
綜上所述，會談取消不為任何一方所樂見，但終究比會談失敗要好。會談失敗將導致軍事衝突的危險急劇上升。與美國的事前磋商決裂後，朝鮮應當暫時不會再度推進核開發，可能會再度為建立信賴關係而向美國做出一定妥協，繼續要求用棄核換取體制保障。
朝鮮或許不會與較為溫和的韓國完全切斷關係，期待韓國牽制可能採取軍事行動的美國，在美朝之間繼續打圓場。韓國則會繼續在美朝之間發揮居間斡旋的協調作用，不讓無核化與和平構建的腳步就此停止。
(本文作者系遼寧大學轉型國家經濟政治研究中心研究員)
校對 | 李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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