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很重要
文| 木子葉寒
炊煙裊裊風過引，舊夢蕭蕭不逐音。
獨愴憶愁愁未滅，悽悽傷感嘆娘心。
“抱歉！”這句話在心底醞釀已久，卻始終說不出口。每次面對他的時候，話沒說出口，“作業”兩個字就跑出來了。
——前言
那晚，他跟同學一起打好籃球，從學校操場上走了出來。夜色正好，四周的燈光映照在臉上，朦朧而又溫馨，那夜色的燈光像是從黑暗中擠出來一樣，瞬間有種謎般的神秘。
我快步地追上他，又開始嘮叨：“現在即將要小學畢業考試了，你必須要把精力放在讀書上。打籃球是好事，做作業也同樣重要，你必須要做好作業，才能做其他事情。為了兩者都能做到，我什麼樣的條件都可以答應你呢？”
他轉過身來，一臉驚訝地問：“那iPad也可以還給我？”
那天，他把平板電腦帶到學校，引誘一幫同學躲在牆角邊玩遊戲，被老師抓了個正著。老師向家長告狀。第二天一早，他在電話裡口氣很暴烈地說：“媽媽，你快接我回家，馬上，趕快，立刻。”
我似乎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火藥味。一路上，他向我說了很多事，在他爸那兒住的那段時間，僅僅半個月，就在前一天晚上，父子倆為了這個平板電腦，發生了歷史以來最為惡劣的一次戰爭。他說，爸爸狠狠地打了他幾個耳光。他說就算是拼命，也要拿回這個平板電腦。
我一直在安靜地聽他說話。然後，問他說，平板電腦很重要嗎？他瞪了我一眼說，很重要，比我的生命還重要，可以嗎？
這應是我預料之中的事情，我當然會順著他的話說：“一個人連生命都沒有了，還要平板電腦做什麼？難道是帶到棺材裡去嗎？”
他狠狠地用腳踢了一下車座。我的身子恍惚了一下，但我不好發作。回到家裡，一切並不是想象得那樣安靜，他沒有iPad，不能玩遊戲，就像一箇中毒很深，突然要讓他戒毒一樣，似乎一般成年人都不能做到，何況是一個小學六年級的他。
我是有些同情，同情他的意志力一定不會那麼堅強。果然，第二天一早，他一定要我送回他爸爸那兒去，他想用暴力的行為，取回屬於自己的iPad，儘管這個iPad是他爸爸買給他的。
他一直跟隨我生活，已有十三個年頭了，他的脾氣我是最為了解。我當然不會同意，讓他重蹈覆轍走回老路。我非常果斷地告訴他，不能因為離開了爸爸，回到我身邊，就可以胡作非為，隨心所欲，可以沒有原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比如玩遊戲。
他的態度非常強硬，許是受到遊戲的影響，太過深陷。他再次以不做作業不讀書不吃飯等眾多理由作為條件，甚至於威脅。
我很平靜地告訴他說，你可以有三種選擇：一是回到他爸爸那兒去生活，二是繼續跟我一起生活，這兩個條件是不能玩電腦遊戲。第三種是拿上iPad，他可以愛哪去哪，可以不上學、不讀書、整天玩遊戲，做一切喜歡自己做的事。
他沉默了好久，想著既然得不到iPad，也只好答應跟我回家。
我見他注意已定，一時多事，說了一句：“其實，媽媽並不是讓你徹底不能玩遊戲，你沒有了iPad，可以用我的手機玩一下游戲，但你必須要控制好時間的安排，注意做好作業，讀好書。”
話一出口，我就有點後悔了。他詭異地看著我，一把將我的手機奪了過去，說：“你不是同意我玩手機了嗎？那你把遊戲給我下載回來。”
我想了一想，從他手裡拿回手機，大有一種安慰的口氣說：“當然了，你把作業先去做好，我就可以給你下載遊戲。”
他終於露出了笑臉，那笑容里根本就讀不到一點幸福的感覺，或者是一種快樂。
於是，我又跟他說了很多話。他一直說我是老太婆唸經，想必，我確實是多言了。他要我保證：以後，不許提起“作業”這兩個字。我說，那好的，我不說作業。我就說一個“作”字。他說，這兩個字，任何一個字都不許提。
他的心情看上去有些緩和，我乘機試探地說：“你能做到像哥哥一樣，不做作業，也能考上重點中學嗎？”他很驕傲地說了一句，我會考上比哥哥更好的學校。那說話的口氣明顯是在賭氣，而缺少自信和低氣。如果他真的能夠像哥哥一樣自信，我也未必操心。但他一臉不自信的樣子，老是說自己不夠聰明，老是說挨老師的批評，他說已經習慣了批評和懲罰。
讀書真的有用嗎？考上大學讀書是唯一的出路嗎？生命對於每一個人來說，只有一次，他對自己的人生不負責，還能指望別人對他的人生負責嗎？雖然人人都可以成為優秀的人，但需要的是誠實和勤奮。我實在是忍不住，再次嘮叨了起來：“你現在還沒意識到讀書的重要性，初中三年，最為關鍵，考上重點中學，意味著離大學已經不遠了。如果，連高中都考不上，那就是去讀技校，去做童工。你別以為讀書不重要，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現在讀不好書，將來怎麼能夠成大業。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爸的公司讓你去做接班人，而你沒有能力管理，長大了以後，你只能做個普通人，平凡的人。”
他忽然向我靠近，滿臉疑惑地反駁道：“做個普通人不是很好嗎？你以前不是經常這樣教育我的嗎？做人，就要做個平凡的自己，普通的自己，只要感覺到快樂就行了嗎？”
“不，其實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極力想解釋，但似乎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說服他。“我們要做個普通的人，並不是代表著不努力，不上進。你現在把大好的時光，浪費在玩遊戲上，而不是在求知的慾望上，那是一種悲哀，更是一種可惜。你明白嗎？讀好書，將來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在平凡的人生中，不斷地完善自己，尋求不平凡的自己，做個最好的自己，不是更好嗎？”
他似乎有些明白，但似乎又有些不理解。但他能聽得懂嗎？能明白父母的一片苦心嗎？
如果說讀書與生活無關，如果說不要用讀書來衡量生活的價值，我何必一定要讓他讀好書，非要去考重點中學，那麼，讀書是唯一的出路嗎？我儘量用自已的現身說法來告訴他，讀書的用處到底是什麼？
我堅定的認為，一個喜歡上讀書的人，他的人生一定也是快樂的。讀書本身就是養性，可以陶冶自己的性情，可以洗淨自己的靈魂，可以使自己溫文爾雅，具有書卷氣。我儘量迴避玩遊戲有什麼不好之處，雖然玩遊戲同樣能夠鍛鍊頭腦，與智慧有關，但與學問無關。
這是一個人最大的遺憾之處，一個會玩遊戲的人，也許是聰明之人，如果不把聰明才智，用在學習上，而是把時間化在毫無用處的遊戲上，豈非是太遺憾了。總之，愛好讀書是好事，讀好書就是一種成就感。
看看天色，已然有些深了，對一個小學生來說，說這些大道理，是否能夠坦然接受。不過，如若一個人無法把握住自己的命運，任由泡沫的青春隨意揮霍，理想總會在浮華中隨風飄飛，最後又菸灰破滅。我知道，每一個人都會用自己的一生，去慢慢尋找屬於自己的答案。
我想，不管他愛不愛讀書，哪怕是背道而馳，我還是一樣會深愛著他。一個人學習不好不要緊，但必須要知道自己需要些什麼，可以做某些喜歡做的事，而去努力拼博，全力以赴，去尋求屬於自己的一份工作，爭取做一個優秀的人。
如今，我只想用自己的人生經驗來告訴他，“只要做個優秀的人，哪怕是讀不好書也是快樂的。”也許，他最終一定會明白，在人生的道路上，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包括愛這個世上一切的事物。
此刻，我很想對他說一聲“抱歉”，因為沒有讓他愛上讀書的好習慣，而是喜歡上了玩遊戲，也是我的一種責任。我堅定的認為，身為人母，如果教育不好他，就算說千萬遍“抱歉”，又有什麼用？同樣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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