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金元老婆挺著大肚子回到了村子裡。
村人議論紛紛：“三金元這小子，又開始高興了……” 三金元走路像是飄，遠處看去就像唱大仙的。
喝酒了嗎，走近一看，哪有呢？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三金元，照了嗎？是男是女？”
“B超照了，好像是雙胞胎……”三金元的嘴都裂開了。接著，他拿出煙，給大家分吸。
“這小子，運氣還挺好啊！”有人說。 “問好了嗎？”一個尖銳的聲音。 “什麼話！你什麼意思？”三金元面露慍色。
大家不說話了，三金元忿然離去。
三金元的影子越來越小了，大家罵道：“假裝個qiu！還裝婊子呢！”
三金元回到家裡，還有些生氣，但看到老婆後樂了。他貼近老婆的肚子上還聽了聽。 老婆一把推開他：“走開，少來這一套，不要假惺惺。”
三金元有點生氣：“我聽聽孩子的動靜還不行嗎？”
老婆的眼淚快下來了：“誰知道會是誰家的？”
“肯定是我家的嘛！”三金元趕快搬了張椅子，讓老婆坐下。
這時，一片吵鬧聲逼近了屋子，原來是三金元的那些孩子們，兩個女孩兩個男孩。這些孩子們一邊走，一邊吵鬧。
“去，一邊去，媽媽要休息，你們不要吵她！”三金元揮了揮手。
那個最小的孩子高興地說：“姐姐哥哥，我要有小弟弟了，我不會是最小的呢……”
最大的那個女孩若有所思地說：“你做夢去吧！” 三金元站起來大喝道：“你懂個屁，一邊去！” 女孩委屈地走開了。小孩子還問她：“姐姐，你說什麼？”
老婆撫著肚子說：“這種日子，我受夠了，以後再也不生了！” 三金元討好般地遞給她一杯水：“是是是，不生了！”
第二天，三金元扛著鋤頭到地去。
來到地邊，只見雜草和禾苗並生，比禾苗還旺盛。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咋辦呢？” 他越看越心煩，乾脆就坐在了田埂上，抽開了煙。
還沒抽一根菸，就感覺到有些困，唉，昨晚上看電視太多了，三點才睡。 實在坐不住了，躺下吧。 不一會，鼾聲如雷，那樣子，連豬也羨慕。
隔壁的王大爺過來了，他是早上四點到地的，現在已經十點多了，實在沒有力氣了，回家吃飯去。 他走到三金元那裡，看著三金元的口水像一條小蛇一樣，蜿蜒盤曲，就哀嘆了一聲走了。
中午的太陽太毒了，把三金元曬得滿頭大汗，三金元醒來了，破口大罵老天爺：“狗日的老天爺，這麼熱，把我的好夢都驚醒了！”
三金元做了一個好夢，在數大把大把的錢，哪些嶄新的票子啊，有股香味。 好夢了無痕，回家吃飯吧。 一路上，又出了很多汗。
一開院子門，三金元就大叫：“飯做好了嗎？” 老婆低低地說：“做好了，你快吃吧！”聽出來，她的聲音很累。 三金元一進家門，老婆遞上溼毛巾：“快擦擦吧，看熱成什麼樣子啦！今天鋤了多少？” 三金元斜著眼說：“不少呢，哎呀，累死了！孩子們？” “我讓他們早早地吃了，睡去了，省得一會午休打擾你。”老婆扶著肚子，慢慢地上來，準備吃飯。
“你還沒吃呢，早早地吃了就算了，你看你還懷著孩子呀！”三金元看著老婆。 “我得等你啊，你沒回來我能自己吃嗎？” 三金元眼睛溼潤了：“好老婆……” 三金元吃完飯後，準備睡覺，可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可老婆已睡得宛如小豬了。 他悄悄地穿上鞋，準備去老光棍三禿的家。 這天氣，太燥熱了，睡不著，到三禿家下盤棋吧。 ……
天黑了，三金元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老婆也懶得問他。 電視打開了，三金元把孩子們罵走，自己在堂屋裡扇著扇子慢慢地欣賞。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老婆嘆了口氣，睡下了。孩子們瘋了一天，不一會也進入了夢鄉。 ……
妻子快虛脫了，眼睛緊緊地閉著，液體一滴滴地滴進她的血管裡。三金元看了一下，沒敢打擾她，讓她好好地休息吧。 他關上門，坐在走廊的長條椅上抽菸。 不一會，手機響了，三金元連忙站起來，迎了出去。 門診樓的門前駛過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很漂亮的。
車停了，下來了四五個人，有男有女。 他們走過來握著三金元的手說：“順利吧？很好吧？” 三金元齜著黃牙笑著說：“很順利，很順利，你們快去看。”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進育嬰室裡，看來像是打好了招呼，護士都沒有攔他們。 這行人走到小孩的跟前，仔細地端詳著這對龍鳳胎。 一個老婦人走過來，輕輕地撫摸著這對孩子的胳膊說：“多可愛的小傢伙。” 緊接著，這對孩子被抱往了一些科室，進行了一系列的體檢。三金元緊緊地跟著。 孩子們受不了了，開始哭了起來，一個女士從隨身帶著的保溫杯子裡拿出一個小巧的奶壺，搖了搖，開始喂他們。 體檢的結果令人滿意。為首的那個男人開始和三金元談了起來。 三金元說：“六萬，一分不少！這是難得的龍鳳胎！” 那個男人說：“我們在路上你不是說五萬嗎，怎麼又不算數了？” 三金元眼皮都不想睜：“哎，老弟，你抱不抱，剛才還有三個人給我打電話呢，我讓他們等等看，你要是不抱，說話！” 一行人湊在一起，商量了起來，最後的結果還是屈從了三金元。 嶄新的一捆捆錢交到了三金元的手裡，三金元露出了笑容，美夢成真了！
一行人抱著孩子走了，三金元趕快去了銀行。 ……
三金元的老婆醒來了，她抬起沉重的眼皮，艱難地轉過頭，四處看。 三金元笑著說：“翠花，你醒來了，快喝點水。” “孩子們呢？” 三金元支支吾吾地說：“就那樣，和原來一樣……” 翠花嚎啕大哭：“你這良心被狗叼走了，我不是和你說過了，這對龍鳳胎我們要撫養他們……你這死不了的……” 哭聲在樓道里震盪，來往的醫生搖了搖頭。 ……
住了三天院，三金元兩口回到了家裡。 村人湊在一起，互相打問著：“今年的這對孩子給了多少？” 一個人說：“最少得五萬吧！現在這行情，男孩三萬，女孩兩萬……” 另一個人說：“我看，三金元那小子不止要這個數，那小子狠呢！” 大家都說對。
接著，大家扳著指頭數了起來，相互回憶著，驗證著。 “八個啦，八個孩子啦，這小子，怨不得那麼懶呢，比我們辛辛苦苦幹十年活還收入的多呢，唉，這世道……” “專業戶，賣孩子專業戶！” 人群裡爆發出一陣笑聲。 ……
又一年了，三金元老婆的肚子又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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