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你太“聰明”了

先設置一個情境。

你去跳了一場舞,或者唱了一次歌,回來之後,很開心,覺得肢體非常靈動,生命充滿喜悅。

回來後,你遇見一個人,他問你:“去幹嘛來?”

你說:“去跳舞來,好爽啊!”

他板著臉,長長地嗯了一聲,說:“跳舞有益身心健康,能鍛鍊骨骼,延緩衰老,還能促進血液循環,讓心情愉快,是一種值得提倡的行為,你以後要多跳跳!”

你會不會覺得立刻熱情下降,變得索然無味。

但你又覺得,一定是自己太小氣了,才會心生不適。畢竟,人家是正確的。又正確又理智,每一個標點符號,都有著不容懷疑的氣質,你覺得自己討厭他,實在是沒理由。

可你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靠近這種人。

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

是的,不在你身上。

在這種溝通方式上——超理智是一種令人討厭的行為。

親愛的,你太“聰明”了

我有一個很淵博、很淵博、很淵博的朋友(真朋友,除可二之外的另一奇葩存在。請注意,我用了三個淵博,而且都用了很,可見有多嚇人),不管遇到什麼問題,去問他,他能跟你說上整整三小時,如果你質疑,那就完了,能說上三天……不論問題有多小,他都能引經據典、深文周納,扯到古今中外、詩詞歌賦、人文歷史、宗教哲學、風土人情、民間傳說……

你會感覺,你就那麼隨便一問,他就隨便那麼一說,世界文明史都說完了。

所以,千萬別和他吵架,因為,那就是在跟《大英百科全書》對敵。

敵得過嗎?不可能的。

人家一豎中指,千軍萬馬的大哲先知立刻詐屍,集體奔騰而來,用各種理論,將你虐得稀碎。

你就會忤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滿臉通紅,立地變慫,灰溜溜逃命去了!

然後就不太想和他聊天。

開始我一直以為是自己太無知——雖然這是大寫的事實——配不上和大師對談,後來發現,不對呀,即使我不和他撕,也沒有太想靠近他呀。

那,因為記仇?

非也非也。

相信我,因為提及他,此刻我的胸膛,正不自覺地盪漾著一股濃濃的柔情。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直到有一次,我們一幫人去爬山。

車行山巔,路邊綠意漸濃,白鳥掠動,美得令人直想撒野。

眾人皆瘋了,大叫:“真他媽的美啊!”

“山啊,好高。樹啊,好綠。我啊,好爽!”

“太高了,感覺一伸手,就能撩到嫦娥了!”

……

大師同學坐在後座,冷冷地來了一句:“這個山脈的主峰海拔是1583米,我們現在的位置,大概是海拔1300米,和這個省的另一座山,也就是海拔3100多的神農架相比,這隻能說一般高,不能稱之為太高。”

滿車談興立刻降至冰點。

但沒有人敢反駁他。

因為沒人挑得出錯誤。

只有我仗著年輕貌美(是的,你猜對了,我在說謊),壯著膽兒黑他:“大師真是有一種討厭的深刻!”

眾人齊又歡騰起來,話茬又起,哈哈笑著說:“周衝真是心直口快,哈哈哈哈哈……”

笑完以後,有人接:“其實,大師有一種超理智人格!”

這是薩提亞心理學裡的一個概念。

即,忽視他人和自己,只在意情境,非常堅持原則,固執、強迫性、客觀且不談感情。

這種人格的人,會讓我們很敬佩,很欣賞,很想給他上一炷香,早晚行禮,晝夜叩拜。

但是,你無法與之相愛。

因為他們極少關注自己和他人真實的感受。

他們零情緒,或很少有情緒,言語之中,多是乾硬的理論和數據,雖然充滿了智慧和權威,但真的會讓普通人窒息。

一個人,與另一個人建立聯結,需要的是:讓真實的“我”,與真實的“你”,在真正的情境中,互相看見。

在這個過程中,不作評判,不下定義,不指責別人,不逃避問題,不狂飈道理,達成一致性溝通。

在這種溝通中,你、我、情境,就會得到應有的關注和尊重,情感才會流動,愛才能自由。

因此,薩提亞心理學將你、我、情境,定為溝通三要素,缺一不可。

如果只有我,沒有你, 是指責;

如果只有你,沒有我, 是討好;

如果只有情境, 沒有我也沒有你,是超理智;

以上種種,都容易讓人不舒服,都會阻礙我們走向對方。

比如,指責者說“你怎麼老是這樣?”你會很抗拒。

討好者說“你覺得應該怎麼樣?我都聽你的”,你會很累。

超理智者說“像這種情況,可能有這些原因,才導致這種結果,你應該如何如何,才會如何如何,否則又會如何如何……”你會很想逃離。

黑白星球有期節目,有人在說自己的前任很奇葩。

奇葩在哪呢?

他給對方發短信,吐槽生活中的小事,結果對方回應了一串大道理。

他受不了,覺得在跟初中班主任談戀愛。

還有個女友,也曾遇見一說教成癖的人,動則ABCD,輕則1234,自以為高深,但令她忍無可忍。

很多中國式父母,也熱愛這種超理智溝通範。

板著臉,叉著腰,毫無感情的正確,只關心事情合不合規則,卻不注意自己和孩子的感受,長此以往,很容易讓孩子產生強迫性心理、僵化不動、社交退縮等心理效應。

這種以正確為唯一準則的人,往往會丟失快樂

因為發不出感情,也接收不到感情,活在愛的真空,空虛與隔絕自會前來,讓他與整個世界漸行漸遠,最後,變成一個正確的殭屍。

當然,任何事有利有弊,超理智者也非一無是處。

這種類型的人中,有一小部分,成為公認的天才。比如愛因斯坦、卡夫卡、漢娜·阿倫特,還有我們家大師——雖然大師軸得嚇人,但我不得不承認,他是我見過的男人裡,最靠譜、最多知、最純粹的一個。

但大部分,都不是理智的天才,而是理智的木頭。

所以呢,如果你自認是愛因斯坦第二,那就不顧一切地去理智。

但如果你只是一個凡人,過著平淡的生活,渴望庸常的幸福。我想,還是應該笨拙一點,天真一點,學著與人相處時,少用腦袋去評判,多用心去感知,感知自己,感知他人,然後表達你的真情實感,由之乎者也,條條框框,改為“周衝,我很喜歡你……”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