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西门君
图 / 网络
1.
做自由职业很烦的一点，就是要自行缴纳社保。我去年时候也有过一段工作上的空档期，那次去社保中心走手续活活用了三个小时，简直崩溃。
不过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现在很多事都可以请人代劳了。这不，我昨天就用XXX预约了“代排队”的业务，平台很给力，仅仅过了十五分钟就有人接单了。
“您好，我需要找人去社保中心代排队，您方便不？”
“方便方便，您家地址发一下，我过来取一下身份证。”
“好。”
说实话，把身份证交给一个陌生人，我的心里还是设防的，不过当我开门看到对方的后，那块石头基本落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家小区太绕了，我差点迷路了。”对方一边道歉，一边用手帕擦着汗。
我打量了一下对方，典型的中年妇女形象，年纪上应该比我妈大几岁，看起来相当的淳朴。
看到她满头大汗的模样，我赶忙请她进屋歇歇脚，然后递上了一杯水。
“谢谢小伙子，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
“不是啦阿姨，我和爸妈住一起。”
“哦哦，和爸妈住一起，真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将“真好”两个字重复了不止一遍，还轻叹了一声。
“阿姨您的孩子应该挺大了吧。”
“嗯，我就一个儿子，现在他和老婆在加拿大定居呢。”
“您不跟着过去吗？”
“语言不通呀，再加上在杭州这么多年了，舍不得走。”
我摇了摇头，不由得感慨，也许现在空巢老人越来越多的原因，不是儿女的无能，恰恰相反，而是他们太有出息了，快的父母完全跟不上他们的步伐。
2.
明年春节一过，我妈就要退休了。
我也曾经和她探讨过退休后她何去何从的问题，她的第一反应是：“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去跳广场舞的。我好歹也是大学教授。儿子你以后赚到大钱的话，你妈我就环游世界去了。”
“得了吧，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别磕着碰着了。”我爸突然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别看我爸这么毒舌，其实是因为他担心我妈一个人旅行的人身安全。
“还不是怪你，还有五年才退休，不能一起去旅行！”我妈朝我爸翻了一个白眼。“那你说，我应该做啥？”
“要不”，我打了一个圆场，“去办个小型英语培训班？”
“拜托，你妈我好不容易退休想图个清闲，你还让我接着过备课的日子？”
“也是......”
我们就这么东拉西扯了半天，我妈突然赌气说了一句：“哎，烦死了，我退休还是去养老院吧。”吓得我下意识摆摆手：“别别别，别人还以为我多不孝顺呢！”
“哎，要是我退休了。”为了缓解气氛，我爸机智地刷起了存在感，“我就天天看电视，警匪剧、都市剧、古装剧一个个看过来。”
可别以为这是我爸的玩笑话，他每天晚上不看电视到个十一点绝不罢休。
“您的视力本来就差，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对血液循环也不好呀！”
“哟，这小子，开始管起咱俩来了，翅膀硬啦！”爸妈对视而笑。
在他们爽朗的笑声中，我突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像他们曾经管教我那般去管教他们了。
他们出远门我会提前料理好杂事，他们如果磕磕碰碰我立马吓得四处找药，他们如果大晚上还没回来，我会急着狂call电话。
也许这就是成长吧，在人生的某一个瞬间，你会和父母角色转换。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害怕他们老去，所以你会铆足全力去拽住他们，就像拽着曾经调皮的自己。
3.
前两天看了院线大火的电影《后来的我们》，说实在的，打动我的并不是它的爱情桥段，而是其中的父子情深。
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镜头，是男主角的父亲骗儿子过年很热闹（其实也就两个人），男主角骗父亲自己混的很好（转头吃泡面）。
看的我鼻子一阵酸。
有人说，这是善意的谎言，可我并不这么觉得。
如果我妈为了不增添我的负担，执意住进养老院，或者我爸为了多挣两个钱，下班后去开顺风车，我一定会心生怨念。
怨的，不是他们的执拗，而是我的无能。
如果，我可以多赚一点钱，或者多陪伴他们一点，也许......？
但是，另一个声音也悄然在我心底响起——
也许，父母本来就是不萌又作的小孩，他们决定的事，我们并无法轻易改变。
这就好比我们年轻时，想去追求诗和远方，父母怎么拦也拦不住一样。
就像龙应台在《目送》里写的那样：
“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段，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无论父母退休会选择什么样的路，我都予以尊重。
我能做的，就是在他们住的不远处买一座大房子，静静地守望他们老去。
4.
“小伙子，你眼睛怎么突然红了？”阿姨的一句话把我拉回了现实，“如果没啥事的话，我去排队啦。”
“那个，阿姨。”我拭了拭眼角，“要不还是我自己去排队吧，钱照给。”
“那怎么行！拿了钱要办事的！”阿姨把我的身份证收好，夺门而出。
看着她蹒跚而去的背影，我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妈，今晚我回家吃饭。”
“咦，不是和朋友约好了吗？”
“我放他们鸽子了，今晚想呆家吃饭。做我最爱吃的糖醋里脊吧~”
“好嘞！”
ABOUT ME
西门君，前《跑男》一二季现场导演，
目前正在就读浙大传播学在职研究生。
著电子书《我的才华不是拿来取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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