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杞当过唐德宗的宰相,年轻时他家里很穷,在东都洛阳的一所废宅内租房生活。邻居有个姓麻的老太婆,一个人独居。
有一次,卢杞生了重病,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麻婆天天来给他做汤粥,卢杞很感激她,慢慢地就跟她混熟了。
病好以后,有一天晚上,卢杞从外边回来,看见一辆金碧辉煌的车子停在麻婆门外。卢杞很好奇,就偷偷地去看,见到一个年纪有十五六岁女郎登车离开,她长得就像画中的仙女一样美貌。
第二天一早,卢杞问麻婆昨天那个女子是谁,麻婆笑着说:“莫非你看上她了?要我给你做媒吗?我可以跟她商量一下试试。”
卢杞说:“我家里这么穷,又没有什么官位,哪敢有这个想法?”
麻婆说:“这有何妨!”
到了晚上,麻婆告诉卢杞说:“事成了,你先斋戒三天,然后在城东那座废弃的道观里相会。”
斋戒三天后,卢杞跟着麻婆来到废观,发现这里一片荒凉,枯枝野草满地都是,估计很久没有人打扫了,他就迟疑地不敢进去。
这时,一声霹雳,狂风遽起,刹那间道观改变了样子,楼台突起,金殿玉帐凭空出现,四周景物富丽堂皇,华贵无比。
几天前卢杞看到的那辆车子从空中降落,车上坐的正是那天的那个女郎。
女郎下车与卢杞行礼相见,对他说:“我是天上的仙人,上帝命我到人间自己挑选配偶。因为您生有仙相,所以我派麻婆传达心意。请您继续斋戒七天,下次见面,再谈论成婚事宜。”
女郎说完,叫过麻婆,给了她两粒药丸,附耳告诉她如此这么做。交待完毕,雷电又起,女郎消失不见,废观内的古树荒草变回了原来那样。
麻婆与卢杞回去,斋戒七天后的一个晚上,他们按照仙女的指示,刨开一块土地,把那药丸种下,培完土,卢杞拿了一个瓢给它浇水。水才浇下,地下就生出藤蔓。不一会儿,两个葫芦从藤蔓上长出来,越长越大,最后长到像酒缸那么大。
麻婆用刀把葫芦割下来刮空,让卢杞准备三件油衣,然后就与卢杞各自坐上一个葫芦。刚刚坐稳,风雷又至,两个葫芦腾空而起,直飞到云霄之中,卢杞被风吹的睁不开眼,满耳只听见波涛的声音。
飞了一会,卢杞感觉很冷,麻婆就让他穿上油衣,他连穿三层,才觉得勉强不冷了。
麻婆对他说:“现在离洛阳已经八万里,路程差不多过半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葫芦才停下来,卢杞睁眼一看,在云海之上,有几座宫阙楼台,都是用水晶建造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披甲执矛的卫士有几百人守护在周围。
麻婆领着卢杞进入一座宫殿,在紫色的宫殿中,几百个婢女簇拥着那仙女坐在宝座之上。仙女请卢杞坐下,又命左右安排酒宴。这时麻婆挺起身子,笔直地站到了众婢女之中。
仙女对卢杞说:“您能够从三件事中任意选取一件事:一是永远留在这座宫里,寿命与天地同在;其次是做地仙,常住人间,有时也能到这里;最下是当人间宰相,享受人间富贵,但却再也不能到这里来了。”
卢杞想都没想就说:“能够留在此处,是我的最大愿望。”
仙女高兴地说:“你的选择很好,这里是水晶宫,我是太阴夫人,仙品很高,您留在这里,相当于白日升天。但您决定以后,再也不能改变,以免连累到我。”
夫人说完,见卢杞同意以后,就拿出青纸,写了表章,当庭拜奏上帝。
过了一会儿,听到宫外有人大声说:“上帝使者驾到!”
太阴夫人赶快带领群仙降阶相迎。不一会儿,幢节香幡从云中出现,一个穿大红衣服的年轻人立于阶下。
红衣天使传达上帝的命令,问卢杞:“卢杞!看到了太阴夫人的奏折,说你愿意永住在水晶宫。这是你的想法吗?”
卢杞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怎么地,过了很久也没说话。太阴夫人碰了他一下,让他赶快回答,可是卢杞还是不说话。
夫人与左右仙官都很害怕,赶快跑进宫,取出五匹鲛绡,贿赂使者,让他稍微等一下。
大约过了吃顿饭的时间,天使又问:“卢杞!你想要留在水晶宫,还是做地仙,或者回到人间当宰相?现在必须做出选择!”
卢杞思考了很久,突然大声说:“人间宰相!”
话音刚落,红衣天使瞬间消失了。
夫人闻听此言,大惊失色地说:“这是麻婆的错,赶快把他送回去!”
于是大家就把他和麻婆推到葫芦上,又经历了来时那样的风云,过了许久,回到了他的那间破屋子里,满是灰尘的床榻,一点也没改变,瓢中水渍仍在,卢杞回头一看,葫芦和麻婆同时不见了。
后来,唐德宗建中二年,卢杞果然官至宰相,然而他当上宰相,仅仅三年即被贬黜,又过了两年,死于病中。
文天祥曾对卢杞有过一个评价:
希烈安能遽杀公,宰相卢杞欺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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