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王-大帥張作霖(第三百一十六篇)

趙四就在這汽車裡頭,求死不能,想要逃跑就更不可能了。一直離開天津奔灤州了,車子的速度稍微遲緩下來一點兒,這個蒙面人才把臉上蒙的東西撤掉,一笑。趙四聽這聲怎麼這麼熟?仗著膽子抬頭一看,張學良。

"你?"

"小妹,我接你來了。"

"你怎麼這麼幹?"

"不這麼幹我怎麼能把你接走?不用說旁的,你爹那一關都過不去,快跟我走。"

"上哪兒去?"

"接你上瀋陽,到奉天。"

少帥張學良千里奔喪,父親被炸死在皇姑屯。由於這個事情特大,不容他不回瀋陽,說實話,他真離不開趙四小姐,形影不離,但這事在那兒擺著,不回去怎麼行呢?就這樣,忍痛分離,他回到瀋陽,給他父親治喪。接下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首先,遇到的是東洋人的壓力,林久治郎、林權助,倭奴代表團向張學良施加壓力,反對張學良易幟,要挾張學良聽倭奴的話,被張學良斷然拒絕。

接下來是權力之爭,張作霖死了,誰做東北的最高元首?展開了激烈的鬥爭。張學良面對著楊宇霆、常蔭槐兩個對手,究竟由誰出任東北最高元首?經過激烈地鬥爭,反覆地較量,最後張作相、孫烈臣這幫元老們一律推舉張學良出任東三省保安總司令,擊敗了政敵楊宇霆,張學良當了最高統帥。

餘下來那個事兒就多了,張學良就感覺到在政治上、軍事方面自己是個勝利者,不管怎麼說我現在是最高元首了,東三省都得聽我的。但是內心深處他感到空虛,想趙四,這事沒法跟別人談,端不到桌面上。閒暇之時,張學良鬧心,睡不著覺。心說,就拿我來說,手握重兵,當了東三省最高元首,但是我個人的私生活我都解決不了,我算個什麼東西?不行,想什麼辦法我得把我心上人接到瀋陽來。能跟張作相商議嗎?能跟湯二虎說麼?都不能。他跟誰說啊?跟心腹保鏢,跟譚海這幫人說,因為這些人跟張學良形影不離,張學良的脾氣、秉性、舉止、動作,個人的隱私,這些人全都掌握。

要不怎麼社會上有這麼句話,在貼身保鏢的眼裡不存在偉人。這句話怎麼解釋?外人不瞭解這些人的情況,一瞅,車隊,見著面就是講演,誇誇其談,這位可了不得,一定是神乎其神,是個超人,因為你不瞭解情況,你不在他身邊。貼身侍衛則不然,他老保護他的安全,形影不離,所以對他了如指掌,荏至個人的隱私,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所以在這些人的眼裡頭不存在偉人。

張學良跟譚海無話不談、把這隱私也跟他說了,譚海樂了"這事總司令你放心,包在我們身上,咱們這麼辦······"

譚海先派人到天津,秘密地跟趙四小姐的六哥趙燕生聯繫上了,因為他跟趙四的關係是最好的,趙四的隱私她六哥也全都知道,就跟張學良這些事他全清楚。先跟他聯繫上,裡應外合叫他幫忙,拿車子接趙四出去,說有事,就給送走了。那頭兒假裝是綁票的,把趙四塞到汽車裡頭,然後上了火車,一口氣就來到奉天,就是瀋陽。這就是所謂綁架案的真相。當然,這個事當時誰也不知道,過了很長時間才真相大白。

張學良把趙四接到瀋陽,放到帥府可不行夫人于鳳至不千,夫人告訴張學良"趙四無權進入帥府,我還是這兒當家的,絕對不允許她進府。"

你看,掌握軍權的元帥、將軍,在外邊說什麼都算,往往在家裡頭說了不算。張學良這個事也覺著理虧,不敢跟夫人犟,把趙四小姐藏到"北陵別墅"那是清朝開國皇帝皇太極的陵寢,周圍蒼松翠柏,工程規模宏大。那裡空氣也好,風景也好,張學良在那兒有別墅,把趙四小姐放在那兒了。

當然了,吃喝能愁嗎?都是超高等的待遇,她住的這個小別墅雖然不大,只有二層小樓,但是風光秀麗。院裡頭鋪的甬路都是五彩石頭,正中央還有個大噴泉,裡邊還養著魚,周圍是放射性的甬路,一直通到這小獨樓。樓下大客廳、小客廳、衛生間、浴池,樓上是臥室和內書房,周圍住著一連憲兵和張學良的保鏢,趙四就住到這兒了。

趙四明白怎麼回事,也不怪張學良,因為兩個人有感情。張學良日理萬機,多少事啊,東三省的事,撂下這個就那個,撂下那個就這個,張學良只要一有閒空,馬上就坐車到北陵別墅,兩個人相會。有時候張學良在這兒住,二住很多天也不回去。這個事,外人能不知道嗎?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叫"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好事一般很難叫人覺察到,這個壞事,跑得快,成為瀋陽城內的花邊新聞,至傳到家家戶戶。人們提到張學良這個事都嗤之以鼻,二時是滿城風雨。但是,這兩個人不在乎這個,頂住了種種輿論的壓力,照樣在此同居。

有一天出事了,張學良剛開完三省最高軍事會議,看了看錶,行了,趙四這陣兒能吃晚飯呢,我們兩個共進晚餐,叫醒海備車,一溜煙到了北陵別墅。張學良往別墅裡一邊走一邊城"小妹,我回來了。"

小妹是誰?趙四啊,因為比張學良小几歲,張學良特別喜歡她,就叫小妹。要往常,趙四小姐跟小燕子一樣,會下樓來接張學良,兩個人非常親密,哪次見著跟頭一次見面都差不多。但唯獨今天例外、張學良連喊數聲,無人答言。張學良納悶,怎麼回事?趕緊上了二樓,推開房門往屋裡一看,趙四小姐正在屋哭呢。

張學良一進來,趙四小姐緊擦眼淚,那也不行啊,眼睛都哭腫了。張學良這心"轟"的一下,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把手套摘掉,也來不及把馬靴脫了,撲到趙四的近前,拉著趙四的手,端詳她的面孔"小妹,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莫非你身上不舒服,你鬧病了?"

趙四一言不發。後來把張學良急得抓耳撓腮,都有點兒生氣了"小妹,怎麼了?你倒說句痛快話啊,莫非生氣我回來晚了?"

一涉及這方面,趙四小姐這才說話"你彆著急。"說著話在抽屜裡拿出一張報紙來,張學良一看這報紙是《天津日報》,因為趙四是天津人,懷念家鄉,所以訂的《天津日報》,有人往這兒給送。

張學良接過報紙翻了幾頁看看,沒發現什麼,問趙四"你叫我看報紙幹什麼?"

趙四翻到第四版,用手一指"你看這是什麼?"在第四版底下那個角,帶著花邊的。

字數不多,可有分量,斷去父女之情了。原因是什麼?趙慶華在十個兒女當中最喜歡趙一荻,就是這趙四小姐,愛如珍寶,視為掌上明珠,老頭兒多忙也得親自輔導女兒外語,再忙也教給她寫字,領著趙一荻哪兒都去,沒想到這麼喜歡的丫頭與人私奔。

他要不經過深思熟慮,能這麼做嗎?報紙一登出來誰不看啊,官方也好,私人也好,看著報誰都知道了,說明老頭兒下了最後的決心。張學良為什麼吃驚?這裡邊有事啊,張學良後悔了,我當初做這事太荒唐了,我把人家女兒假綁架給綁架到瀋陽來,陪著我來住了,結果人家家裡頭髮生這種事。原來想得挺簡單,想著這事生米做成熟飯了,找個適當的機會,找個跟趙慶華關係不錯的人,往來一疏通,你也是我的岳父老泰山,你找我這麼個姑爺還能怎麼的,將來不就形勢好轉了嘛。萬沒想到,發生決裂了。

"小妹,我太對不起你了,禍打根頭起,為了滿足我的私慾,我做出這種蠢事來。這,這怎麼辦呢?小妹,你說,你怎麼罰我吧?可罰有什麼用?"

趙四哭不就是為這事嘛,後來一看張學良真難過了,趙四說"漢卿,別往下說了,這個事不怪你,也不怪我,我認為我的出發點沒有錯,我愛你,我從內心愛你,為你做出多大的犧牲我也在所不惜。你不用負責任,也不用感到內疚,我願意這麼辦,雖然我爹跟我斷去了父女之情,這是我沒想到的,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無可挽回。漢卿,我只要求一件事,你能永遠這麼愛我,我這一輩子就心滿意足了。"

人家說這話,那不像一般的人,又摔盆又摔碗,就怨你,要沒你我能嗎?人家趙四小姐是什麼修養?反而安慰少帥張學良,叫張學良更過意不去了。張學良一看趙四這樣,把趙四抱到懷裡"小妹,你放心,上有天,下有地,我只愛你一個人,如果我有三心二意,嘴不對心,叫我不得善終,不得好報應。"一般的情人嘴裡頭可能常說,張學良真是發自內心。到他去世之前跟趙四小姐仍然形影不離,老夫妻到了這般年紀了,還在一起。

另外,張學良什麼身份?人追求張學良的,車拉船載,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可張學良今天發了誓了,言下之意,不管有多好的女人,她就是天仙一樣、我也不動搖了,我只愛你一個人。張學良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由於特激動,張學良抬頭一看,桌子在旁邊放著呢,上頭有文房四寶。再看少帥把墨研濃,把筆拿好,揮毫潑墨,寫了幾個字。

趙四不知他寫什麼,擦擦眼淚,站起來轉到張學良身後,一看,他寫了一首詩,其實也不叫詩,就是漢代樂府一種民歌形式。上頭寫的是"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食,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漢代的民歌跟現代的白話不一樣,都是文言的。頭一句"上邪",就是上帝,就是老天,說"我欲與君相知樸,就指張學良和趙四而說的,說咱倆要相愛,"長命無絕衰",就是你放心,終生相守,只興旺不衰敗,就是我永遠愛你的意思。除非怎麼不愛你了,山無稜,江水為竭,除非山崩地裂,水枯山倒,除非是冬天下雨,夏天下雪,要不是這樣,咱倆的愛情絕不改變,就是這麼個意思。

張學良吱破中指,把手印摁上了。感動得趙四撲到張學良懷裡頭,流下了幸福的眼淚,這兩人是真正的相愛。張學良認為,什麼叫相愛?說人男人的學網是無形的財富,說女人的容貌是有形的財富。這話一點兒都不假,男人有學問是無形的財富,你走到街上,你知道他有沒有學問?無形的嘛,女人的容貌是有形的財富,走到街上將,這女人長得挺漂亮,這電影明星長得真帥,他有形,那部是財富。但是,張學良是這麼看,什麼叫可愛?什麼叫愛情?說一個歹只能是有了感情之後,發現這個人的長處,才能斷然這個人可愛,地可愛不是因為美朝,是因為可愛才美麗,張學良對這方面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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