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吉林講書堂」張銘老師為我們解讀民國大師陳寅恪

憶故鄉

渺渺鐘聲出遠方,依依林影萬鴉藏。

一生負氣成今日,四海無人對夕陽。

破碎山河迎勝利,殘餘歲月送淒涼。

松門松菊何年夢,且認他鄉作故鄉。

——陳寅恪

「書香吉林講書堂」張銘老師為我們解讀民國大師陳寅恪

「書香吉林講書堂」張銘老師為我們解讀民國大師陳寅恪

5月12日,在吉林省外文書店的書香吉林講書堂。張銘老師為我們解讀了民國大師——陳寅恪。張銘老師從清華國學院四位導師、清華大學及國學院的由來、陳寅恪的清華歲月、陳寅恪的家學淵源、陳寅恪留學日歐美、寅恪成家、抗戰烽火、遷徙南下、南渡北歸以及嶺南歲月十個方面為我們呈現出一位立體而豐滿的民國大師陳寅恪。

他,沒有一張文憑。鄭天挺卻稱他為:“教授的教授。”

吳宓贊其是:“全中國最博學之人。”

梁啟超由衷佩服:“陳先生的學問勝過我。”

傅斯年更是驚歎:“陳先生的學問近三百年來一人而已。”

這個人,就是陳寅恪。

陳寅恪(1890.7.3—1969.10.7),字鶴壽,江西修水人。中國現代最負盛名的集歷史學家、古典文學研究家、語言學家、詩人於一身的百年難見的人物。先後任職任教於清華大學、西南聯大、廣西大學、燕京大學、中山大學等。

陳寅恪之父陳三立是“清末四公子”之一、著名詩人。祖父陳寶箴,曾任湖南巡撫。夫人唐篔,是臺灣巡撫唐景崧的孫女。因其身出名門,而又學識過人,在清華任教時被稱作“公子的公子,教授之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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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清華國學院著名的“四大導師”之一。他被傅斯年譽為“三百年來僅此一人”。他與葉企孫、潘光旦、梅貽琦一起,被列為“清華百年曆史上四大哲人”。他與呂思勉、陳垣、錢穆並稱為“前輩史學四大家”。他是世界知名的歷史學家、古典文學研究家、語言學家、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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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寅恪授業,最注重基本功。他經常強調“讀書須先識字”,“在史中求史識”。

所謂“識字”,不僅僅是簡單的讀音和字義,而是對字、詞有全面而透徹的瞭解。他常常通過對某個字、詞的解讀,揭示出一些人們認為平平常常而未加以注意的社會現象,達到“解釋一個字即是作一部社會文化史”的高度。

所謂“在史中求史識”,就是要掌握大量的材料、事實,在此基磁上分析、研究,以求得出正確的認識,研究歷史的“目的是在歷史中尋求歷史的教訓”。

俞大維對錶哥陳寅恪瞭解極深。多年後他在《懷念陳寅恪先生》一文中曾介紹說:“他平生的志願是寫成一部‘中國通史’,及‘中國歷史的教訓’……因他晚年環境的遭遇,與雙目失明,他的大作未能完成,此不但是他個人的悲劇,也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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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羨林作為陳寅恪的學生,這樣描述他的聽課感受:“寅恪師講課,同他寫文章一樣,根據材料進行考證、分析、綜合,如剝蕉葉,愈剝愈細愈剝愈深,不武斷、不誇大、不歪曲、不斷章取義,彷彿引導我們走在山陰道上,盤旋曲折,山重水複,柳暗花明,最終豁然開朗,把我們引上陽關大道。聽他的課,是無法比擬的享受。在中外學者中,能給我這種享受的,國外只有呂德斯,國內只有陳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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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宓1919年在哈佛結識陳寅恪,在日記中吳宓說:“陳君學問淵博,識力精到,遠非儕輩所能及,而又性氣豪爽,志氣高潔,深為傾倒。新得此友,殊自得也。”又云“宓於民國八年在美國哈佛大學得識陳寅恪。當時即驚其博學,而服其卓識,馳書國內諸友謂:‘閤中西新舊各種學問而統論之,吾必以寅恪為全中國最博學之人。今時閱十五、六載,行歷三洲,廣交當世之士,吾仍堅持此言,且喜眾之同於吾言。寅恪雖系吾友而實吾師。”

政治學家蕭公權說:“很多留學生當時為拿到學位而投機,選擇院系、課程、論文時往往避難就易,最後雖得了學位,但學問已大打折扣。然回國後卻自稱乃某某大學博士,在國內教育辦或其他事業中混跡。”

但陳寅恪卻是一位怪人,他就讀過柏林大學、蘇黎士大學,也讀過哈佛大學、巴黎高等政治學校,在這些著名學府,他皆以天才聞名,但從未獲得過一個學位。文憑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張廢紙。

1923年2月毛子水到柏林,傅斯年告訴他“在柏林中有兩位中國留學生是我國最有希望的讀書種子:一是陳寅恪;一是俞大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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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謂:“我的朋友陳寅恪,在漢學上的素養不下錢曉徵(大昕),更能通習西方古今語言,尤精梵藏經典。”陳寅恪說,“考博士並不難,但兩三年內被一個具體專題束縛住,就沒有時間學其他知識了。”不為文憑只求學問的他,知某大學有可以學習者,則前往學習,學成又前往另一大學。故遊學16載雖未得一文憑,卻掌握了梵文、巴利文等十幾種語言,學問貫通中西、融匯古今,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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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80年代後期,陳寅恪家和中山大學歷史系在清理先生遺物時,發現先生僅在德國留學幾年的讀書筆記就有64本之多。

陳寅恪與唐篔結婚後十年,生下三女:陳流求、陳小彭、陳美延。“流求”“小彭”,取自琉球、澎湖島名,都與《馬關條約》中割臺條款有關。可見陳寅恪骨子裡流淌著深沉的家國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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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寅恪晚歲"體弱、多病、目盲、臏足",雖然苦不堪言,但他不失一代大家風範。十年間,在助手的幫助下,他把《隋唐制度淵源論稿》、《唐代政治史述論稿》、《元白詩箋證稿》以外的舊文,編為《寒柳堂集》、《金明館叢稿》。並寫出有85萬字鉅著的《柳如是傳》,最後撰寫《寒柳堂記夢》。先生特別是在失明、腿折之後,仍能堅苦卓絕,鍥而不捨,窮盡歲月,寫出《論再生緣》、《柳如是別傳》等多部鉅著。其毅力與精神,極其令人佩服和敬仰。其助手黃萱曾感慨地說:“寅師以失明的晚年,不憚辛苦、經之營之,鉤稽沉隱,以成此稿……。其堅毅之精神,真有驚天地、泣鬼神的氣概。”

1969年春節後,陳寅恪一家被掃地出門,連珍藏多年的大量書籍、詩稿也被洗劫一空,他們老夫妻倆被遷至中山大學校園西南角一所四面透風的平房裡居住。此時的陳寅恪貧病交加,已經衰弱得不能吃飯,只靠一些流食維持生命。在淒涼無助中,夫妻二人只能相對而泣。身處絕望中的陳寅恪,自知將不久於人世,而唐篔的心臟病也日趨嚴重。面對著愛妻,陳寅恪認為她可能將先於自己而去,故憐夫人之悲苦、嘆命運之不公,留下了生命中最後一曲輓歌——《挽曉瑩》:涕泣對牛衣,卅載都成腸斷史;廢殘難豹隱,九泉稍待眼枯人。

1969年10月7日早5時,國學大師陳寅恪因患多種疾病,離開了人世,夫妻倆一同度過了41載風雨人生。

唐篔平靜地料理完丈夫的後事,接著又安排好了自己的後事。45天后,唐篔也靜靜地走了,她要去追尋自己的丈夫,不離不棄永遠相隨。

張銘老師最後總結說:“泰戈爾有句名詩:天空不留痕跡,飛鳥已經掠過。在知識分子市場化和功利化的今天,我們所以重拾陳寅恪,就是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曾經有一隻‘飛鳥’,那麼震撼地掠過我們的天空。”

發言摘登:

張冬穎:

今天有幸聆聽張銘先生講述陳寅恪的經歷。在兩個多小時的講解和介紹中,張銘先生慷慨激昂,嫻熟大氣,時而幽默風趣,時而旁徵博引,時而大段背誦,可看出張銘先生對民國學者非常熱愛,自如列舉,細節詳實。在張銘先生的渾厚講述中,我們感受到陳寅恪先生的家國情懷,滿腹才華和顛沛人生。

張銘先生大量引用和背誦陳先生的詩句,正如陳先生的詩句所說,“ 渺渺鐘聲出遠方,依依林影萬鴉藏。一生負氣成今日,四海無人對夕陽。破碎山河迎勝利,殘餘歲月送淒涼。松門松菊何年夢,且認他鄉作故鄉。”講到動情處,張銘先生似乎和陳寅恪先生融為一體,在引領我們回顧陳寅恪先生的一生經歷中,也是在回顧中華民族在民國時期的那段歲月。

血雨腥風,民族苦難,但是民族精神不倒,陳寅恪這樣的學貫中西的學者,以嚴謹的治學態度,精深的學術態度和耿介忠貞的愛國情懷,為一百年後的我們,樹立了精神的楷模和學術的標杆。

劉 洋:

聽張銘老師講《百年風骨陳寅恪》。開篇即被打動,清華國學院四大導師和吳宓的畫像,風範躍然,彷彿回到了那個年代。幾十個字的目錄,十個標題,足見講書人學養之深厚,亦可見家國烽火、南渡北歸那段動盪的歲月,大師陳寅恪的家學淵源、盛名高才,以及暮年的命途多舛,不由感嘆。

初起了解陳寅恪,源於那本《陳寅恪的最後二十年》,上學時一位同學自信滿滿地推薦,說我肯定會喜歡。當時,還只是在當代文學的課上,聽老師講過這位大師,因為名字和平常讀音不一樣,所以印象深刻。哪知拿起那本書,即不願放下,用幾天時間匆匆讀完,他目盲,腿骨折,卻從未在文字中公開談及自己的感受,也從未耽誤做學問,論證《再生緣》為中國詩中的史詩,用十年時間寫出85萬字的《柳如是別傳》。晚年將居室名定為今明館,因為最喜歡柳如是的詞《金明池·詠寒柳》。

畢業多年,讀過的書早已忘記,今天在張銘老師精彩講述中,想起了曾經讀過的書,卻也更深地瞭解了大師的思想,大師的一生。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是王國維去世兩年後,陳寅恪為其撰寫的碑文,也是他自己學術研究的主張,他做到了,因而,成就了百年風骨。曾任西南聯大文學院長的馮友蘭到晚年依然說,陳寅恪是讓自己心儀已久的曠世奇人。或許,這就是大師的魅力。

李恩存:

今天研究會內部有課沒有現場聽張銘堂主講《百年風骨陳寅恪》,雖有遺憾,但後補聽網絡直播。

其實我們或多或少都瞭解一些大師的風範,比如清華四大國學導師,我讀過《陳寅恪與傅斯年》,知道他那句“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我們知道那是他在四大導師之一的王國維投湖自盡後,他悼念王國維時的一句話。並且,在奠禮上施跪拜大禮以表達那份尊重與懷念。感佩大師對大師的無限哀思。更體現了他對傳統禮儀的尊崇。

陳寅恪留學多年,深諳十數門外語,尤其通曉世界歷史和文化,但居然沒有獲得任何一個學位。羨慕他擁有吳宓,傅斯年,梁啟超,胡適等諸位大師級朋友,更羨慕他趕上不以學歷論英雄的時代,給他發揮獨立精神的空間。

同時,我們發現,民國大師輩出,恰似春秋諸子百家爭相鬥豔,而民國大師不勝枚舉,為什麼呢?每個人都會有思考。

未來,會不會出現那樣的自由的學術和科技獨立?追尋著,期待著。

講書人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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