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杨志强为怀念恩师抒怀


我的大名叫杨志强,出生于1966年12月。父亲是抗美援朝下来的军人,后到安阳市工作,文革时期被划为“四类分子”。后被下放打回原籍河南省濮阳市南乐县。父亲1984年平反,父亲和母亲2014年相继去世。

60年代缺吃少穿,家境贫寒的母亲生了我就没有奶水喂养,愁苦交加、忧郁成疾,身体每况愈下。

1968年8月那年我二岁,艰苦的日子让我骨瘦如柴、弱不禁风。

远在部队当兵的舅舅和舅妈探亲时看到我要养活不下去和母亲的艰难,就与我父母商量,决定把我带走抚养。舅舅当时是部队的副连长,舅妈是部队卫生队的医生。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1960-1962年期间舅舅留下的唯一一张穿军装的照片

在部队家属院姥爷带我,姥爷是讲过清朝末期的举人,姥爷常在舅舅、舅妈上班以后拿出一本很旧的书教我。叫什么《增广贤文》。

(又名《昔时贤文》《古今贤文》,是中国明代时期编写的儿童启蒙书目。书名最早见之于明万历年间的戏曲《牡丹亭》,据此可推知此书最迟写成于万历年间。《增广贤文》集结中国从古到今的各种格言、谚语。后来,经过明、清两代文人的不断增补,才改成现在这个模样,称《增广昔时贤文》,通称《增广贤文》是民间创作的结晶。)。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民国九年【增广贤文】重刊文萃堂藏版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记得有一天吃过早饭,我到门口玩耍,嘴里嘟嚷着学过的《增广贤文》,不经意间惊动了对面房里一个写大字报的人,后来才知道那就是在老先生――启功大师。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20世纪60年代末,启功先生(左)和他的老师、北京师范大学校长陈垣合影

(中国当代著名书画家、教育家。启功(1912——2005),自称“姓启名功”, 字元白,也作元伯,号苑北居士,北京市满人。 雍正皇帝的第九代孙。 中国当代著名书画家、教育家、古典文献学家、鉴定家、红学家、诗人,国学大师。曾任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教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博士研究生导师、九三学社顾问、中国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世界华人书画家联合会创会主席,中国佛教协会、故宫博物院、国家博物馆顾问,西泠印社社长。)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启功书法作品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启功书法作品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启功书法作品

启功老先生走出房间,问我谁教的增广贤文,我说是姥爷教的。

而姥爷听到有人问我话,也急忙出来。

现在回忆起来,一个清朝帝王之后,一个清朝最后一批举人,两人聊的很融洽。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我跑进了启功老先生写字的房里,拿起毛笔在他写了一半的大字报上像模像样的写下了“大小日月”四个毛笔字,他们进房时,姥爷很是严厉的训斥起我!启功老先生则连忙阻拦着问姥爷,这字是你教的吧?练习多久了?

姥爷说:“我写时他捣乱,就顺便教了一下,有半年了”。

启功老先生就说:“小家伙儿有天赋,若不嫌弃,我可以教他”。

姥爷听后急忙按下我跪地叩谢!

后来的日子里,启功老先生就常常来我和姥爷的住处教我书法,偶尔也画上几笔。

老先生教我时很严厉,一个用笔的错误,老先生就会反复的讲,反复的示范,并手把手让我感受他的用笔。

有时我心不在焉,胡乱书写应付他,老先生就会拿姥爷用的那把用得透红的竹尺敲打我的手心,口里还会说:“孺子不教,后以何用!应付为师,该打!”

老先生的尺子打手很稳,一下是一下的,不会很响亮,可每次打得我小手都会很久的发麻!

很多次,旁边看着我的姥爷都会心疼的直搓手。在老先生面前学书应付是有代价的。本来说好的一张练习,挨打后变成了三到五张。

记得1971年我五岁那年的冬天,姥爷屋里炉子灭了。姥爷把炉子提到院子里生火,启功老先生来了,姥爷陪他进屋寒暄后说今天屋里太冷了,还能让孩子练吗?老先生说:“当然要练,这比映雪读书好多了”。

冬天的气温很凉,我练习时手都冻红了!握笔的拇指、食指和无名指指尖僵硬不听使唤,老先生便用他稍有体温的两手给我捂两下搓几下,坚持让我练习。

我因为怕挨打,掉着泪上完了老先生的课。第二天姥爷却告诉我老先生也被冻感冒了。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小时候的杨志强

1973年我七岁,舅舅又一次次调动工作。我和姥爷临走时,告诉前来教我启功老先生,我们要回河南老家了。

老先生沉默无语,许久铺纸蘸墨,自己边讲边写,四开纸张他足足写了十几张,直到他该离开时才恋恋不舍似的放下手中的笔,反复问我看清楚了吗?能记得住吗?傻傻的我只是默默点头。

临走,老先生再三叮嘱姥爷回去后要每天监督我练字,那怕只写一张,但必须坚持。老先生转身时,我看到他抹了下脸。

当天下午,我和姥爷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离开那个很长胡同里曾经是最珍贵的三年时光跟启功大师学书的院落。

后来舅舅给我讲过我和大师的结缘原因。

舅舅说:“不是启功大师被管制,被‘充军’到位于王府井附近的书局,你哪里能有缘结识他?

不是姥爷教你增广贤文,弟子规,你也无缘和大师结缘啊”!

当时我和姥爷离开北京那天启功老先生在四开纸写的是:“志强不嘻”。落款是:强儿惠存,师启功,没有印章。

志强不嘻与自强不息的“息”字谐音。

舅舅、舅妈的调动,我和姥爷随着来到了河南新郑,在那里我读书到小学五年级。

大师的字保存到1982年,后来舅舅转业到安阳时,搬家被偷走的。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舅舅舅妈1957年合影

从新郑去安阳收拾东西时我还拿出来看过,当时我要自己存放那幅字,姥爷非要放一起。

茫茫人生路漫漫,悠悠岁月梦凄凄!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杨志强在驻马店市丰泽路的翰墨斋书画苑作画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杨志强启功体书法作品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杨志强启功体书法作品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杨志强启功体书法作品

回首曾经的经历,无悔一路走过的人生路。姥爷教的《增广贤文》奠定了我做人的基础,启功大师的书法教诲在我血液里流淌!知遇感恩我人生的恩师,父母生了我,但更感激涕零舅舅和舅妈!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杨志强国画写意作品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杨志强国画写意作品

与启功大师学书的那段经历

杨志强国画写意作品

(怡心 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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