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的小门子,比你想象的厉害多了

《红楼梦》中的小门子,比你想象的厉害多了

贾雨村和门子

《红楼梦》中的小门子,比你想象的厉害多了

贾雨村

《红楼梦》中的小门子,比你想象的厉害多了

门子

在《红楼梦》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芦僧乱判葫芦案》中,小门子这个不起眼的角色,可真是个有故事的人。

这个人的出身住址家庭来历一概没有。“有个古庙,因地方窄狭,人皆呼作葫芦庙。”葫芦庙,可以说就是不知名的小庙。贾雨村还是个穷书生的时候,曾在葫芦庙寄居,可见当时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贾雨村得到甄士隐的接济,进京赶考走了不久,葫芦庙一场大火化为灰烬。这个小门子,当时就是葫芦庙里的一个小和尚。贾雨村经过一番宦海沉浮,再次走贾政、王子腾的门路,

“轻轻谋了一个复职候缺,不上两个月,金陵应天府缺出,便谋补了此缺,拜辞了贾政,择日上任去了。”

到任接到到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薛蟠打死人的案子。不知底细的贾雨村下令要捉拿凶手的时候,被案边的小门子使眼色阻止住了 。这个门子是谁?贾雨村显然已经忘记了,经过提醒,“原来这门子本是葫芦庙内一个小沙弥,因被火之后,无处安身,欲投别庙去修行,又耐不得清凉景况,因想这件生意倒还轻省热闹,遂趁年纪蓄了发,充了门子。”

门子,指的是在官衙中伺候官员的差役。清朝人赵翼也说“今世所谓门子,乃牙(衙)署中侍茶捧衣之贱役也。”这些差役在中国的官僚体制当中,角色很小,却很重要。官吏官吏,贾雨村是“官”无疑,小门子就是“吏”。每个封建王朝,都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整顿吏治”,其中整顿的目标,除了大大小小的官员,自然也包括这门子为代表的差役。

这个门子代表的是一个名目繁杂、数量庞大的群体。他们是专门依附于官府衙门的一伙人,包括一些师爷、班头、衙役、捕快和一些牢头等等。

这些人的地位收入同官员比起来不算什么,但是远远要高于普通的平民百姓。在《儒林外史》中,有一段关于这些衙役的描述,夏甲总道:“就像今日请我的黄老爹,他就是在老爷面前站的起来的班头。他抬举我,我若不到,不惹他怪?”

夏总甲果然替周先生说了,每年馆金十二两银子,每日二分银子在和尚家代饭。

“李老爹这几年在新任老爷手里着实跑起来了,怕不一年要寻千把银子。只是他老人家好赌,不如西班黄老爹,当初也在这些事里顽耍,这几年成了正果,家里房子盖的像天宫一般,好不热闹!”

上面的文字透露出这么几条信息:

1、夏甲总因为在老爷面前有面子的班头请他,非常骄傲,在人前炫耀。

2、这些班头衙役们一年能寻到1000多的银子。

3、当时私塾请的教书先生,年薪是十二两银子。(管饭)

一年能寻一千两左右的银子,这个数字可能在人们的眼里并不起眼。对比的看,这些人一年的收入差不多相当于普通私塾先生收入的83年。

可以说,这个葫芦僧在庙宇被烧掉之后,混的可以说是风生水起,十分精彩。

前几回当中,贾雨村中了科举之后,是做到地方知府的位置的。“不上一年,便被上司寻了个空隙,作成一本,参他“生情狡猾,擅纂礼仪,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结虎狼之属,致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等语。龙颜大怒,即批革职。该部文书一到,本府官员无不喜悦。

“本府官员无不喜悦”这几个字可以看出,作为一个官场的菜鸟,贾雨村实在做的不怎么样。做不长久,理所当然了。这次通过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走的四大家族贾家和王家的门路,再次起复,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次转机。这个门子,适时地出现了。告诉贾雨村“护官符”的事情,

“这还了得!连这个不知,怎能做的长远!”同时,告诉贾雨村,要“大丈夫相时而动”、“趋吉避凶者为君子”。并且给出了最符合贾雨村利益的处置方案。使贾雨村成功的避开了官场上的一次暗礁,不但保住了性命,更为以后官运恒通打下来基础。

经过这件事情,贾雨村可以说步步高升,最后做到了大司马的位置。要知道,大司马的职位,已经远远高于贾赦、贾政等人的官位。到了四大家族彻底灭亡的时候,贾雨村果然相时而动,成功的投靠到四大家族的对立阵营,不但自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相反还捞到了一些好处。

如果说,贾雨村先前还有一些“书生意气”的话,正是这个门子成功的把贾雨村从一个官员变成了一个官僚。这个人,熟悉社会上所有的阴暗面,对官场上所有明规矩、潜规则都一清二楚,并且在里面游刃有余,实在是一个官场上很好的领路人。如果雨村聪明的话,应该留在身边,早晚请教一下才对。

可惜,贾雨村做出的却是“卸磨杀驴”的勾当。“恐他对人说出当日贫贱时的事来,因此心中大不乐业。后来到底寻了个不是,远远的充发了他才罢。”

我们都知道,《红楼梦》原稿早就遗失,曹雪芹笔下的最终结局是什么样子,再也不可能知道了。他草灰蛇线的创作手法,注定这个门子的故事不会到此结束。在四大家族彻底灭亡不久,贾雨村最终也“因嫌乌纱小,致使枷锁扛”。而给贾雨村扛上枷锁的人,恰恰就会是这个门子。

和贾雨村相比,这个门子更熟悉官场,也更了解人情事故。当初,他就曾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和尚,成功挤进衙门口。就足以证明他混迹官场的能力。贾雨村把他打发了以后,相信他一直在某个角落里,观察着贾雨村的一举一动,最终在某个关键的时刻跳出来,给了贾雨村致命一击。甚至在贾雨村的罪状上,就会有薛蟠命案徇私枉法这一条。

如果不是碰到雨村,说不定这个小和尚最终就止步于门子这个相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地位收入都不错的位置。恰恰是雨村卸磨杀驴,激起了这小和尚的报复心理,促使他正式踏入了官场。几经沉浮之后,四大家族、贾雨村等等都身败名裂之后,这个葫芦庙里的葫芦僧笑到了最后。

红楼梦的故事是从葫芦庙边上的甄士隐和贾雨村开始的,用贾雨村这个官场上的引路人,最终毁掉贾雨村,并用葫芦庙里的葫芦僧做整个故事结尾,意味更加深长。

这个小和尚、小门子的故事真的很多很深很值得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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