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是標準的成熟歌手，但在歌曲裡霍尊保持住良好的少年感，技術純熟但不油滑，颱風充沛但不做作。所以，我願意叫霍尊為少年。
這位少年在《歌手2018》第十期節目裡奉獻出“爆款”歌曲《你好嗎少年》。這首歌曲的熱度在微博熱搜上有最直觀證明，節目結束後，由霍尊演繹的這首歌曲即刻就成為網絡平臺上最受關注的熱點。迅速爆紅，主要原因在於《你好嗎少年》所具備的強烈辨識度。首先在節目語境裡，跟第十期節目若干搖滾範式的大動態歌曲形成鮮明對比，這首細膩質感的作品突顯出別緻。其次對於霍尊個體而言，這首歌曲同樣足夠差異化，區別於代表作《卷珠簾》等作品裡的古韻氣息，《你好嗎少年》承載的是“落地感”充足的人間味道。基於這兩層維度的反差，《你好嗎少年》註定不同凡響。
當然，這首歌曲的意義並不僅限於“爆款”這種現實層面。對於歌手的音樂型格而言，《你好嗎少年》的終極效用是構建出霍尊豐富飽滿的立體形象。簡單講，此前，大眾對於霍尊的認知或許單純固化在唱古風的仙音男子，而今番，在《你好嗎少年》裡展示出接地氣的側面，這位婉約派歌手不僅有脫俗純粹的“仙氣”，還有觸發世俗共鳴的“心氣”。
如果足夠仔細，其實早就應該發現霍尊的“真面目”。初來補位時，鏡頭裡霍尊展示出的音樂收藏裡有若干說唱專輯。這分明就已經傳達出在音樂審美方面，霍尊絕對不簡單片面。雖然主攻古風造詣，但跟眾多90後年輕人音樂人相同，個人口味廣泛，同樣喜歡酷的。所以，此番奉獻出《你好嗎少年》並非偶然，這完全屬於霍尊的正常操作。
正是這番操作，在我看來，完全能夠成為教科書級別的示範，具體演示如霍尊這般的類型化歌手該怎樣整合脫俗“仙氣”跟入世“心氣”。
“仙音”以及“古韻”這些都是霍尊音樂型格里的重要元素，他的演唱也基本被這些關鍵詞鎖定。由此，這般標準的類型化歌手，其演唱模式容易呈現缺乏現實質感的體驗。一方面在於，柔美音色條件容易顯得過度飄渺而力量支撐不足，尤其動用女腔時，更是這種問題。另一方面在於，具體演唱輸出同樣容易在唱腔等方面過度戲腔化，甚至是浮誇化，這主要體現在咬字跟語感。這兩方面在表達《你好嗎少年》這種現實題材的歌曲時，都會成為障礙。不過，霍尊處理得非常精妙，清晰體現出仙音也可以打造接地氣的效果。
比如雖然聲線柔美，但並不脆弱或者單薄。《你好嗎少年》裡最能夠體現力量的部分在歌曲副歌段落，霍尊依仗喉室的支撐，充分保障聲音的立體感跟力量感，最終將情緒的遞進“爆發”傳達到位。再比如雖然動用標誌的戲腔，但就具體咬字方面並沒有刻意誇張，而是注重日常對話感，將歌詞內容素雅地訴說傳達。請注意歌曲題眼語句“你好嗎？那個少年”的演唱，深情裡含帶關懷，所謂的回憶跟動情等畫面都在其中得到具象化傳達。
正是基於以上技術層面的處理，霍尊在《你好嗎少年》裡實現脫俗“仙氣”跟入世“心氣”的完美融合。甚至可以講，在這首歌曲裡，霍尊暫時放下“仙氣”，側重輸出“心氣”。此處，我所定義的“心氣”就是有血有肉的性情，即，人的真實模樣。《你好嗎少年》正是這樣的作品，其創作訴求是在完成“對話”的過程裡，深化面向父母的感恩。這種設定貼合霍尊個人經歷，所以，在演繹裡，能夠明顯體感到真實的動態情緒以及紮實的情感力量。
講到“對話”，《你好嗎少年》這首歌曲演繹最巧妙的點就在於，營造出雙線並行的“對話”模式。
首先是跟自己對話。按照歌曲設定，霍尊的角色是站在現在跟十年前的自己對話，“你好嗎？那個少年，要學會去感謝……你好嗎？那個少年，要適應這離別”諸如這類歌詞，均是在教導以及撫慰過往的自己。在這過程裡，霍尊同步完成自我療傷以及感恩表達，由此作為真實個體的形象鮮活起來。即，他並不是《卷珠簾》裡拒絕煙火的仙人，而是有血有肉懂得示愛的活生生的人。講真，看到把過往心路歷程如此淡雅演唱出來時，我體會到的是堅強淡然的真男人。或許霍尊的形象很柔性，但是內心卻相當強大。標準聞花陶醉狀的演唱模式下，湧動的是激情跟真情。其實，這不是首次表達激情跟真情，回味在《歌手2018》節目裡至今的演唱就會明白，這是霍尊的慣性表現。首次演唱選擇《紅顏劫》，可以看作是向原唱姚貝娜致敬。再次演唱選擇《小草》，關注平凡人，讚揚個體偉大。基於前兩次的導向，此次選擇《你好嗎少年》就根本不意外，霍尊明顯持續在試圖通過演唱傳達積極正向的訊息。
其次是跟聽者對話。《你好嗎少年》並不是沉溺於個人經歷情感的小格局歌曲，其中裝載著更高層級的意圖：安撫存在相似經歷以及感受的聽者。若干聲“你好嗎？”是在問候曾經的自己，也是在問候聽歌的觀眾。最終喚起的也並不是個體的回憶，而是群體的共鳴。在這首有關時間有關感恩的歌曲裡，每位聽者都能找到專屬的點疏通情緒。這就是霍尊最厲害的地方，此番徹底落地，完成跟觀眾們的對接，他跟我們之間是完全平視狀態。整體在平衡混聲的演唱支撐下，霍尊傳達出的每句唱詞都是交談般真摯純粹，不浮誇不造作，跟你交談，也跟你交心。
在跟自己以及跟聽者進行對話過程裡，霍尊的“心氣”格外清晰。對於這位全身仙味的歌手，不再有距離，有的，只是真實。感受《你好嗎少年》時，我想到的是《時間都去哪兒了》。這兩首歌曲屬於同類的“爆款”，不是靠口水歌詞洗腦旋律爆起來，而是靠精神層面的共鳴爆起來。從這個角度來講，霍尊再次證明，好的歌曲以及好的演唱，都是直擊人心的。
《你好嗎少年》讓我們認知到更加立體的霍尊，這算是彌補過往對他的忽視。對於他，其實還有很多被忽視的重點。比如，其實，在《歌手2018》競賽的語境裡，霍尊跟Jessie J這般的大牛屬於同類。都是在紮實演唱機能支撐下高手，不同在於，Jessie J的強悍直觀可見，霍尊的強悍相對隱性。具體原因在於，前者通常處於強混聲模式，而後者側重於平衡混聲模式。
純粹演唱方面，霍尊有若干能夠作為範本的處理，可以簡單提兩處。首先是咬字，霍尊的語感相當優質，尤其是配合演唱的咬字方式精妙。在完成咬字的同時能夠保持積極的發聲狀態，也就是口腔飽滿，即便是在處理字尾閉口音時也在橫向上足夠開闊。所以，霍尊的演唱通常都是廣闊豐滿的效果。其次是對於咽音使用，不同於大部分流行歌手依仗咽音為主要音色，霍尊的選擇是將咽音作為高位置的補充。也就是負責潤色，演唱時的聲音效果磁感立體，不存在乾澀感，也就是越聽越入味，無審美疲勞。這種處理完全可以為流行圈的同行們提供新思路。
有“仙氣”也有“心氣”，還有足金實力，這樣的霍尊就是標準的優質音樂人。並且，基於身上若干待發掘的可能性，無論是在《歌手2018》的節目裡還是在未來發展裡，少年霍尊都值得期待指望。c
閱讀更多 趙南坊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