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納萬境——論中國畫“空靈”妙境

凡畫家都有這樣的經驗“作畫必先立意,意為畫之魂靈,筆墨為畫之體貌。畫家歷來都是以意使筆墨,筆生氣,墨生韻,意至而生氣韻,意到而生氣的,氣韻乃畫之生命。因此創造畫中之“意境”就成為畫家為之而奮鬥的首要。 

空納萬境——論中國畫“空靈”妙境

“意境”是什麼呢?它是畫中的情調、境界。“意”是畫家的審美體驗和審美情感結合的審美意象,“境”就是有情趣的自然景物。總的說來意境就是畫家通過有情趣的客觀事物精華部分的集中並熔鑄入畫家的思想感情,經過畫家的藝術匠心獨運,達到畫家借景抒情、情影交融的境界,從面產生一種特殊的芤術感染力,情與景交融是意境地的根本特徵。清人王夫之說:“情景各為二,而實不可離。神與詩者,妙合無垠。巧者則有情中景,景中情,景生情,情生景。近人王國維說得更直接:情不能離開景,一切景語皆情語。山水畫家都有這樣的創作體驗:凡畫山水最要得山水性性,得其性情,山便得環抱起伏之勢,如眺如坐如俯仰,在畫家的心目中春山如笑,夏山如怒,秋山如妝,冬山如睡,晚月深沉,夕陽淒涼,自然山性即人性,即畫家我之性,山情即我情;畫水便得濤浪湧洄之勢,如綺如雲,如奔如怒,如歌如唱,自然水性即人性,人情,即畫家我之情性。山水本無性無情,但人之有情性,我觀山水生情性,山水不能言,故畫家借自然山水之形態,寫自己心靈之感受,因此所創作的作品是自然又不是自然了。 

怎樣才能創造出感人的畫中意境呢?既然意境是情景交融的產物,畫家必得從景和情入手,身臨其景,方得其情,只有親身歷景,才能深刻地認識客觀景物的精神實質,才能在對象美的感動下產生強烈的、真摯的思想感情。客觀景物的美,經過畫家主觀思想感情的陶鑄和藝術加工,這才能創造出情景交融洽的蘊含著新意境的畫。 

空納萬境——論中國畫“空靈”妙境

畫家借景抒情,情景交融,源自我們民族“天人合一”的哲學觀,即莊子所云:“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從這個觀念出發,畫家對客觀事物的觀察與表現完全不同地西方畫家定於一個因定處所,面對景物,由我觀物,著得描繪眼前所見之物,深受特定的時間和空間制約。中國畫家既然與自然為一,當然是以畫中人的身份作畫中游,在遊賞自然過程中,飽遊飫看,搜盡奇峰打草稿,不受時間和空間制約,不受目中所見限制,超越時空在行動中感悟自然,亦物亦我,亦我亦物,物我相融,應目會心的領悟,自然物之內在生命,透過自然景物,悟到人之情性,畫家著意傳達人與景物相默契之某種意趣、意境。在畫中表現一種老樹和依靠著的小樹,意在傳達人際中的扶老攜之情義。畫家在自然山川中感悟到仁義道德的社會性和人性,錢松A筆下的泰山頂上一青松,它歷經滄桑和風雨從不改容,這是物性又是人性,更是人類英雄氣概形象。這樣畫境的創造,畫家易得,觀賞者也易賞識。在畫境中最難創造的是宋人歐陽修所說的“蕭澹泊,此難畫之意,畫者得之,覽者未必識也”。這是一種得意忘形的意境。

意境的營造是在畫面的空間處理,景物的置陣佈勢中實現的。西方繪畫是以幾何透視法、光影透視法和空氣透視法創造一個與我們視覺所視完全相似的真實空間感,畫中藝術形象如鏡中影,其幻愈真,則其真愈幻。而我們中國畫所創造的空間是與眼睛所見似是而非的心理空間,是種類似音樂或舞蹈引起的一咱精神的想象的空間,它不受真實的時間制約,如天馬行空任情任意創造只屬於畫家自己心目中的空間景物,在有限的幅面上可以畫萬里之景,有咫尺千里之遙之感。置陣佈勢畫面景物採用虛和實,有限與無限的辯證統一處理。最大限度地使用“空白”造境,“計白當黑”是中國畫空間處理的最大特點。深諳老子哲理高明的畫家決不拘泥於畫面的有筆墨處,黑處,實處,而是大膽地從無筆墨處,白處,虛處著眼,在他們看來實處之妙全從虛處生。

清人笪重光從“有”和“無”,“虛”和“實”的角度深入探討了意境的構造。他認為結畫意境的創造必須重視“有”和“實”的描繪,為此“虛”和“無”才能生髮出來。他說“空本難圖,實景清而空景現;神無可繪,真境逼而神境生。位置相戾,有畫處多屬贅疣;虛實相生,無畫處皆成妙境。”畫家在有筆墨處,即實處求法度,在無筆墨的虛傾家蕩產處求神理,妙境正在無畫的空白處,這裡所說的空白處即虛無,正合老子的“道”之理。老子認為,“道”恍恍惚惚似有若無,不可指,不可名,不可狀,但在深遠闇昧之中又有物,有象。“道”是無狀之狀,無物之象,迎之不見其前,隨之不見其後,視之不見,故被老子稱之為無形之“大象”。 

空納萬境——論中國畫“空靈”妙境

“大象無形”,大到幽隱無際,大到無,無到空。蘇東坡詩云:“靜故了群動,空故納萬境。”這裡的空又轉化為萬境之有。所以畫家歷來重視畫面虛境,虛空的去用,不僅在實處有畫處用心,更要在空白的無畫處用心,從超常規的視角出發,以虛觀實,以無作有,計白當黑。從實景有筆墨處深入到虛空無筆墨處,在有無黑白間展示聰明才智,尤其以非常、超常的膽識探索創造畫中的空靈妙境。

“空白”在畫面佈局中使用以虛襯實,虛實結合,可以鮮明地突出主體藝術形象,是種極共簡練的藝術語言。畫家視白紙為無限遼闊的宇宙空間,自由馳騁在萬里江山之中,立於無中生有的至高境界,畫山不畫雲,把空白變成無際的去海;畫堤岸腳垂柳不畫水,把空白處變成廣闊的江湖,清人朱耷畫魚不畫水,夏圭畫《寒江獨釣》圖只在白紙上畫一老者坐在一小魚船上,滿紙不作筆墨,而使滿紙都是水;畫家在白紙上方畫一隊人字形大雁,令觀者感到秋高氣爽,天調雲淡,望斷南飛雁之妙境;唐人閻立本在《步輦圖》中描繪唐太宗端坐於空白圖中接見西藏使臣,誰也不公認為唐太宗置身於荒野之中,肯定在觀者心目中呈現出帝王周圍的豪華宮室,以及中國傳統京劇的唱腔動作等表演,所有這一切都體現出一種“無形的大象”,“無中生有”的至高、至深、至美的空靈妙境。空靈妙境是意境創造中最難求之境界,它是我們民族繪畫中最高深的意境所在。傅抱石先生一再教導後輩,作畫、賞畫多重無畫處,畫中慎用空白,用得好滿幅氣通脈活,形象充滿生命活力,力氣韻生動之作,所以無畫處皆成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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