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婚姻,一个人的孤单

两个人的婚姻,一个人的孤单

01

我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妞,在山东老家一座县院做护士,老公梁森在上海打工。女儿上幼儿园后,我把女儿付托给父母,离开家乡到上海投奔梁森。

结束了双城生活,我和梁森终于有机会朝夕相处,耳厮鬓磨。初到上海时,我想家,想女儿,梁森的业余生活却安排地很丰富。他经常和哥们出入一些娱乐场所,还玩赛车。

我喜静不喜动,我们兴趣爱好不同,所以他出去玩从来都不带我。我不止一次地和梁森说起赛车危险,梁森却嘲笑我:“傻妞,赛车是一项高雅运动,有钱人都玩这个!”

暑假,我把女儿从山东老家接到了上海。女儿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梁森对女儿从来不管不问,高兴了,逗逗女儿,不高兴了,就把女儿丢到一边。

王志国是附近一座公园的负责人,我和女儿在公园玩耍时遇到了他。女儿非要玩摩天轮,我恐高,母女俩正争执不下,王志国走过来:“小美女,叔叔陪你玩怎么样?”

我上下打量着他,他人长得虽然不起眼,却和蔼可亲,他认真地向我出示了工作证,带女儿坐上了摩天轮。

我坐在休闲椅上看着他和女儿忽上忽下,听着女儿兴奋的尖叫,心想此刻陪女儿坐摩天轮的应该是梁森,可梁森去哪儿了。

从那以后,女儿经常闹着去公园玩,找王叔叔。公园面积很大,游乐设施很多,玩半天都出不来,王志国自掏腰包给女儿免单,女儿每次都玩得乐不思蜀。接触次数多了,我了解到王志国丧偶多年,独自带着女儿灵灵生活。

女儿经常谈起王叔叔给她买这买那,梁森几次三番地盘问我:“王叔叔是谁?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好上了?”我气愤不已:“猪八戒倒打一耙,别以为你在外面干的那些肮脏事我不知道。”他半夜里经常一身酒气一身香水地回家,我只是懒得和他计较。

大上海是个花花世界,我们的收入比在家乡时高出了好几截,我们的感情却每况愈下。梁森明明与我近在咫尺,我却感到无比地孤单。

两个人的婚姻,一个人的孤单

02

我厌倦了这种生活,我和梁森睡在一张床上,中间却隔着千山万水。与其这样死磕,不如还彼此自由。

有了离婚的念头,我发现自己的银行账户上压根没有多少存款,根本不可能养活自己和女儿。

我和梁森在同一家公司工作,每到月底,我的工资都是梁森领取。我有多少工资、奖金,我们家有多少积蓄,我压根不知道。我向梁森要家里的存折,他大言不惭地说:“你要存折干吗?钱又没有少你花。”

我给老妈打电话诉苦,老妈说:婷婷都快上小学了,你们俩成天这么闹,怎么忍心让孩子缺爹少妈。

回忆与梁森从学生时代走到今天,颇多曲折,我试图挽救我和梁森的感情,没想到梁森早已经和我离心离德。那段时间他正休年假,不声不响消失了一周。事后,我从同事们的交头接耳里得知,他带一位女孩去浙江一座古镇休假了。

我心平气和地向梁森提出离婚,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我自嘲道:“你早就不爱了。何必硬撑,这几年我想明白了,你不爱了,我也该收回我的爱。”梁森坚决地表示他不离婚:“夫妻老了是个伴,我和外面那些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他终于承认他外面有女人了,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辞掉工作,回了老家,向双方父母阐明了我的意思。这虽然不是父母想看到的结果,他们对此也无能为力。

我和公公去了上海,捧回了梁森的骨灰,那辆大货的车主赔了一些钱。梁森走了,虽然我们没有正式办理离婚手续,然而婆家人已经开始防备我。

一夜之间,梁森在老家开的那辆桑塔纳变成了大姑姐的名字,梁森车祸赔偿的20多万,公公截留了大部分,分给了我和女儿5万元。

03

老妈问我还要不要回上海,我沉默半响:“那是个伤心地,回去干吗?”上海不想回,老家不想待。我安排好女儿,独自去了省城。

得知梁森车祸身亡的消息,王志国在电话里向我表白:“晓云,我早就喜欢你了,做我的女朋友吧!”

异地恋?我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何必再趟这锅混水!

没有得到我的答复,王志国一次又一次地来山东看我。拗不过他的执着,我答应和他相处试试,那一刻他欢喜地像个孩子。

我不想给人家打工,便拿出手头的积蓄加盟了一家连锁凉皮店。加盟店开业后,我一个人既做凉皮又送货,忙得脚打后脑勺。

我第一次领王志国见我的家人时,遭到了奶奶和爸妈的一致反对。奶奶说:这人哪儿配得上你。在奶奶的眼里,即便我结过婚生育过,都是一朵花。爸

妈也觉得王志国一般。他们是拿梁森的标准衡量王志国,梁森高大英俊,一表人才,王志国又矮又矬,天生老相。

我的家人对他不冷不热,王志国非但不恼,反而安慰我:“不着急,相处时间长了,老人会接纳我。”

事实证明,王志国是经得住考验的,他朴实敦厚,不会花言巧语,却把每个人的喜好都记在心上。奶奶腰疼,他隔三差五从上海寄来药;爸爸喜欢喝挂花酒,他每次来都不辞辛苦地带来一箱;对我女儿婷婷,他视若己出,宝贝地不得了,每次见面都送婷婷衣服、玩具。

王志国得到了我家人的认可,我还要过他家人的关。王志国的父母是老派上海人,他们哪儿瞧得上我这么一个农村姑娘。他们嫌弃我又黑又瘦,又没有正式工作。

王志国的女儿用眼角扫了我一眼,冲她爸爸说:“爸爸,你答应过我,我读大学之前,你不会再婚。”我不由愣住了,王志国在一旁讪讪地笑。

两个人的婚姻,一个人的孤单

04

灵灵比婷婷大三岁,两个女儿都是娇生惯养,要星星不给摘月亮的主。我深知,两个孩子处不来,两个大人就好不了。

那会儿,婷婷刚上小学,我也不急着结婚,想等女儿长大一点再说。各有各的算盘,我和王志国就这样心照不宣地相处了下来。

凉皮店的生意不好做,我苦心经营了大半年,除了交房租和日常开支,几乎没有盈利,

夏天来临之前,我把店面低价转让了出去,重新找了一个保险业务员的工作。我给女儿在省城联系了一所学校,交了一笔不菲的借读费,把女儿接到身边上学。

保险业务不好跑,行业竞争激烈,公司说培训就培训,说出差就出差,我一个人分身乏术,经常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女儿成了吃百家饭的孩子,我出差时就把她托付给邻居或同事。

只要有假期,王志国就来山东看我和女儿。在深爱的人面前,我有时难免脆弱:“省城太大太陌生,我和婷婷无依无靠地,也没有个家。”我唠叨的次数多了,他出主意说:“要不,咱们在省城买套房吧,反正婷婷已经在这儿上学。”

王志国出资赞助了10万元,我拿出全部的积蓄,还借了一些钱,全款付清买下一套两居室的二手房。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要加上王志国的名字,他摆摆手:“你的不就是我的吗?从此以后,我们就有两个家了,上海一个,山东一个。”

人前人后,女儿婷婷已经喊王志国“爸爸”,没有人教她,她对亲生爸爸的印象不深,而王志国恰好给了她缺失的父爱。我们母女俩每次去上海,王志国都带她四处游玩,江浙一带的山水处处留下了我们的足迹。

05

有了自己的房子,工作渐入正轨,女儿渐渐长大懂事,我满心期待和王志国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可是我们每次谈到结婚这个话题,都不欢而散。

我们交往这几年,我每次去上海,都会给灵灵带礼物,请她吃西餐。灵灵会客气地招呼我阿姨,会当着她爸爸的面,挽着我的胳膊。可是我始终走不进她的心里,无法和她交心做朋友。

王志国怕灵灵,我对这个女孩冷冰冰的眼神也发怵。这个女孩打小就是有城府的,我可以和他爸爸谈恋爱,却不能结婚。她已经读初中了,要说懂事,比婷婷懂事地多。她坚持要求等她考上大学,我和她爸再举办婚礼。

奶奶一直盼着我再次披上婚纱做新娘,她老人家甚至亲手给我缝制了一件中式旗袍,奶奶总念叨她放心不下她的宝贝疙瘩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活,她老了总怕自己等不到我结婚的哪一天。

一边是家人的催促,一边是王志国的深情,我陷入两难的境地。我想和王志国彻底的了断,又舍不下这份感情,又惦念着他对女儿婷婷的好。

一年又一年,转眼间,女儿婷婷都上初中了,岁月是把杀猪刀,我脸上的皱纹涂抹再多的化妆品,头上的白发再漂染,都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我心想不妨曲线救国,先领证,等灵灵上了大学再补办婚礼。

王志国却一根筋:“不差那点时间,这么多年,咱俩不都过来了吗?”我当然差时间,再过三年,我就40岁了。男人过了40岁越来越有味道,女人过了40岁就走下坡路了,他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

那年冬天,奶奶卧床不起,没有熬过春节就撒手人寰。临走前,奶奶拉着我的手,欲言又止。我安慰奶奶:“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幸福的。”

奶奶走后,我很长一段时间缓不过劲来,经常半夜里哭醒,身为孙女,奶奶最后的心愿,我却不能满足她,这成了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一生太长,有太多的变数,一生太短,有些幸福转瞬即逝。

经历了太多的事,我的心气慢慢由浓转淡。王志国对女儿灵灵有承诺,我对奶奶对家人何尝没有承诺,三年后,我不知道我和王志国的感情能否一如当初,三年后,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愿意嫁给他。

纵然此刻我们还在不咸不淡地联系着,我们的幸福却被一些无形的东西操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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