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狂奔 第八章 女神
01
小郭關掉了全城的應急警報，在屏幕上觀察著街頭的情況。
喪屍十分執著，已經推倒了十幾根掛著應急喇叭的電線杆子。線也斷了，相連的喇叭很多也都啞巴了，損失不小。
杆子壓著一些尚在掙扎的殘軀，極其慘烈。小郭看不下去，便把監控屏幕關掉了。
“咱們收拾收拾回營地吧，”陳小晨想讓他分分心，“還有更重要的人等著你給她做保障工作呢。”
這一招果然好使，小郭臉上的光芒又亮起來了。“姐，你就會揶揄我，嘿嘿。”說著話，手上還是很歡快和麻利的。
陳小晨也開始裝東西了。她找了一個盒子，墊了個毛巾，想弄個保溫盒，給孩子帶點冰激凌和零食回去。
小郭面對監控室與走廊之間的大落地窗張開雙手，非常隆重地宣佈：“小日本兒，謝謝你們的款待了！”
陳小晨剛想要笑，突然，所有的燈都熄滅了，整個封閉的領事館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陳小晨一驚，不禁叫了一聲。
不消片刻，隨著燈光閃動，照明漸漸恢復起來，空調也啟動了，清晰地響了幾秒，就順利地運轉起來，再也聽不到了。
兩人面面相覷。“這棟樓有備用電源，”小郭說著，指指天花板。
“我知道，發電機就在地下二層。但是……”陳小晨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原來的電源就是獨立的，為什麼會突然斷電呢？
“噓！”小郭突然用力一揮手，拉了陳小晨躲到門口的牆邊。
門外的走廊傳來了喪屍模糊的嘶鳴和雜亂的腳步聲——剛才的短暫停電導致實驗室裡的喪屍跑出來了！
陳小晨忍不住在心裡罵娘。
02
一隻喪屍路過的時候，伸著鼻子探頭進來。
陳小晨和小郭緊貼著牆，斜眼看著，喪屍殘缺不全的側臉，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僅僅那一瞬間，陳小晨就發覺自己的後背溼透了，貼在牆壁上，透心的涼。
喪屍在門口搖晃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移動的獵物，就跟著其他喪屍的腳步，繼續沿走廊探索去了。
小郭聽著沒了動靜，踮腳移到門邊，想要關門，門軸吱嘎的響一聲，穿透了整個空間。
走廊裡的喪屍立刻有了反應，好奇而危險地回過頭來，紛紛用黑洞洞的眼眶向監控室這邊掃視著。
陳小晨輕腳跳到小郭身邊，她蹲下身，示意小郭用手把門板稍稍託高一點，小郭也蹲了下來，兩人合力才把門悄無聲息地關嚴。
小郭立刻把門鎖了。“這棟樓裡有多少喪屍？”
“這層的實驗室裡有六個，樓上還有，我只是從監控看到過，大約四五個人。”陳小晨努力回憶著。
丫的！死了也死不消停！
小郭撓一撓貼著腦皮的鍋蓋寸頭，一籌莫展的樣子。“不多，也不少啊，而且都關了那麼久，怕是都餓瘋了。”
“我現在更擔心的是，為什麼會停電，”陳小晨猶猶豫豫地說。
“這棟樓原本的電源就是獨立的，在後面相連的一棟二層小樓裡，門上有鎖，按理說喪屍是不會破壞到那裡的，而且現在喪屍應該都被警報吸引走了……”
簡而言之，就是人為破壞。
“既然停電過，大門可能也開了，破壞電源的人可能已經進來了。”
小郭透過落地窗看看走廊，似乎沒什麼動靜。“這是防彈的嗎？”他摸著窗上的玻璃問。
“這個真不知道。”
小郭探頭探腦地看了半天，慢慢移動到窗戶的另一邊，輕輕拉動百葉窗的鏈子，努力在聲音最小的絕對前提下，把窗簾放了下來。
窗簾底邊輕輕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兩人都鬆了一口氣。小郭把縫隙寧到最密。
小郭沒有任何聲音地滑動到監控器前，重新掏出電腦，啟動了滿牆的屏幕。他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領事館內部的各條走廊就出現在屏幕上。
陳小晨一眼就看到粱曉麗顫顫巍巍地端著一把長槍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一群大男人，讓一個女人走在最前，真不要臉！”
“還是監獄的人，真是陰魂不散！”陳小晨低聲說。“他們人多，武器也多，我們最好能避開他們。”
“他們剛進來，在一層，我們現在是在地下一層，我們從停車場出去？”小郭點著鼠標，飛快地掃描了領事館的各個區域。
“停車場的捲簾門被山下焊死了。”
小郭迅速在椅子上坐了一個癱倒的動作，然後又跳了起來。“垃圾通道呢？”
“垃圾都用樓裡的焚化爐燒掉了，沒有通道。”焚化爐的房間名稱陳小晨還記得，叫“保密室”。
“其他所有出口都需要經過一層的主走廊，他們馬上就下來了，”小郭關了房間裡所有的燈。“咱們怎麼辦？”
陳小晨搖搖頭，仰頭看著屏幕上的倖存者小隊和喪屍小隊在不同的走廊裡錯過，既有點可喜，又有點可惜。
喜的是喪屍沒有傷人，惜的是喪屍沒能替他們解決幾個敵人。
03
小郭把光影閃爍的屏幕也關掉了，陳小晨覺得百葉窗透進來的走廊燈光有點暗，眼睛一時還沒能適應。
倖存者小隊眼瞅著就到了監控室的外面，陳小晨和小郭都下意識地退到房間的另一邊。
一隻手扭了扭監控室的門把手，沒有扭動，便放棄了，繼續前進。
陳小晨和小郭眼睜睜地看著倖存者模模糊糊的身影逐個投到百葉窗的外面。他們的影子看起來毛茸茸的，順著百葉窗的葉片伸展著，陳小晨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有兩個身影還在窗外躬下身，搖擺移動著，希望能從窗簾縫裡瞧見裡頭，可屋裡比較黑，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現。
倖存者小隊逐個退出了窗外。陳小晨的眼睛也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她看看小郭，小郭聳聳肩。
“你們在回來的路上了嗎？”伴隨著靜電，指導員明明並不大的聲音，像炸彈一樣響起來。“怎麼沒有消息？”
小郭一個箭步衝上去關掉了步話機，一抬頭，窗外已經被黑影籠罩了……
一陣飛機在頭頂經過般的短暫轟鳴過去，陳小晨從抱著的手肘中間抬起頭——玻璃是防彈的！他們倆毫髮無傷。
嘈雜的叫罵聲在窗外響起，黑影都高舉雙手放在耳朵的位置，這群白痴在密閉狹小的空間裡開槍，不用戰鬥，光是槍聲的迴音就快把他們自己震聾了。
為了檢查窗戶，小郭示意陳小晨躲到門口的牆邊，自己拉開的百葉窗，四下裡看看，玻璃上連個劃痕都沒有。
窗外的年長的和年輕的男人都叫囂著，揮動著手裡的武器，想激怒小郭，但唯一能激怒的，只有他們自己而已。
日貨真抗造！小郭想著，微笑向窗外豎起兩支中指。
陳小晨蹲著貼牆看出去，窗外的男人並沒有發現她，但這個高度，讓她看到了粱曉麗——
粱曉麗似乎是被剛才震耳欲聾的槍聲嚇壞了，她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渾身發抖，淚流滿面，雙手還捂著耳朵。
門外的男人們並沒有叫囂多久，他們製造的噪音吸引了喪屍的注意力。
其中一個人發現了走廊盡頭跑來的喪屍，頃刻間所有人就都落荒而逃了。
只剩下粱曉麗。
04
陳小晨依稀記得，沒多少文化的粱曉麗原本和父母一起生活，全家一起早出晚歸的賣菜掙錢，雖然辛苦，但是收入頗豐，也算是生活得寧靜祥和，直到災難奪走了她的雙親……
惻隱之心既然升騰起來，就不會輕易被熄滅。
陳小晨咬咬牙，嗖地蹦起來，扭開門鎖，跑到走廊裡，抓住粱曉麗的胳膊就把她拖進了監控室。
小郭啪地關上門，喪屍撲到門前，把門撞了一條縫，幾隻青黑色的手趁機伸進來，在空中撓抓著。
陳小晨抓起刀子撲上去，齊刷刷砍掉了兩隻手，又和小郭抵住門，使出渾身力氣，才把門重新鎖上。
落在地上的殘手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粱曉麗雙眼空洞地抬起頭，看到落在地上的殘手，竟突然尖叫起來，她彈射一般地撲向門口，想要逃出去。
陳小晨想要攔住她，卻被她不知那裡爆發出的力氣撞了個趔趄。
小郭也火了，他隨手抓起手邊的一件東西照著粱曉麗的腦袋砸了下去。
粱曉麗瞬間沒了聲音，倒在了地上。
陳小晨爬到她的身邊，摸了摸鼻子，還好，還有氣。
門外的喪屍還在瘋狂地砸門，全樓的同類都被他們招呼過來了。
小郭嘆了口氣，看著窗外的張牙舞爪，把百葉窗又拉上了。
他重新啟動監控屏幕，看著倉皇失措的男人們在樓裡跌跌撞撞地尋找出路。但即使找到了，沒有門卡，他們也出不去。
“咱們怎麼出去啊？”他頭也不回地問。
陳小晨坐在地上累得不想說話，但是又不得不回答：“通風管道。這層還有一個出口……”
地下一層最後的出口，就是山下之前設置的，抓喪屍做實驗的陷阱。他們可以順著通風管道爬過去。
這個陷阱是一個漏斗的形狀，直通領事館外面的街道，漏斗上面鋪著一個活板，喪屍踩上去，就會直接落入實驗室裡的一個牢房。
為了阻止喪屍繼續落進來，陳小晨曾經在活板上面停了一輛車。經漏斗鑽過活板，可以從車底直接爬到街上。
小郭也沒有力氣了，他向指導員報告：“說來話長，我們得再晚幾個小時才能回到營地了。”他關掉步話機，又在地上坐了很久，才站起來。
陳小晨把粱曉麗綁在小郭的背上，又按照小郭的指點，在監控屏幕前放了一隻定時半小時的炸彈，背了小郭的電腦。
兩個人勾勾巴巴地爬上了通風管道，匍匐前進了一會兒，到了一個窄處，只好把粱曉麗解開，用繩子連推帶拖地挪過去，好歹也算是一路平安。
到了實驗室，小郭先跳下通風管，從裡面鎖了門。
陳小晨爬上漏斗，鑽過活板，她用力扯著繩子，小郭也用力向上推，卻還是弄不動粱曉麗。
陳小晨沒有辦法，把繩子綁在自己身上，用力翻了幾個身，才終於緊緊地纏了上來，要不是小郭上來的快，繩子差點把她勒死。
兩人在車底狹小的空間裡，終於拖出了昏迷的粱曉麗。
爬出來上了車，沒走出兩個街口，就聽見身後炸彈沉悶地一響。
陳小晨在後視鏡裡，看見陷阱上的車子震顫了一下，地面騰起一股濃煙。
她伸手把領事館的鑰匙扔出了車窗外。
未完待續
格物邦 簽約作者
代表作：《末路狂奔》 連載中
《末路狂奔》往期章節
楔 子 | 第一章 | 第二章 | 第三章
第四章 | 第五章 | 第六章 | 第七章
閱讀更多 格物邦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