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努尔哈赤的宗亲要和他为敌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古往今来,想成就帝王事业的,肯定少不了得力帮手,而自家亲戚,就是天然的好帮手。项梁项羽,刘邦樊哙,更别提李渊一家、赵匡胤兄弟团了。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努尔哈赤就是其中一个。他起兵的时候,宗亲不少,可是几乎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对立面的意思,是不仅不帮他,还要和他为敌,甚至发展到了生死相拼的地步。

为什么努尔哈赤的宗亲要和他为敌

清太祖努尔哈赤朝服像

首先是暗杀。公元1583年(明万历十一年),也就是努尔哈赤的爷爷觉昌安、父亲塔克世死于乱军之中的同一年,努尔哈赤就被宗亲在六月和九月行刺。第二年四月、五月,又有人行刺。《满洲实录》称努尔哈赤知晓这些刺客的背后主使就是自家宗亲,但都没有声张。

再来就是挑拨离间。1583年,努尔哈赤联合了几个好友,起兵攻打尼堪外兰,为自己的父祖报仇。结果叔叔龙敦不但不帮忙,还挑拨努尔哈赤的盟友,使得后者临时变卦拒绝参与战斗。不过这没有改变战斗结果——努尔哈赤攻克图伦城,尼堪外兰出逃。

最后一招就是直接撕破脸。1584年,努尔哈赤的宗亲们难得一见地团结起来,向海西女真哈达部借兵,攻打努尔哈赤。这借来的兵就是不靠谱,被努尔哈赤手下大将、后金五大臣之一费扬古大败。努尔哈赤这次也是怒上心头,在正月强行翻越积雪山峰,报复领头人、自己的宗亲理岱。有意思的是,又是努尔哈赤的叔叔龙敦提前通风报信,让理岱有了防备。只可惜双方实力相差悬殊,理岱虽然布防,依然被活捉。

为什么努尔哈赤的宗亲要和他为敌

明末女真诸部图(满文),努尔哈赤就是苏克素护部(suksuhu,图中标记数字1的紫色区块)出身

龙敦一看这招不成,立刻又挑拨萨木占(据说是努尔哈赤的异母弟弟)杀了努尔哈赤的妹夫噶哈善哈思虎,并弃尸荒野——后者是与努尔哈赤共同起兵报仇的重要盟友之一。努尔哈赤要求宗亲出人与他一起收尸,竟无人响应。最后还是靠几个朋友挺身而出才将事情解决。也就是从此事之后,努尔哈赤正式与自己的宗亲们结仇。

疑问来了,努尔哈赤起兵给自己的父祖报仇,天经地义;宗亲们明哲保身不帮忙也就罢了,为何一个个还要置其于死地呢?

原因一,政治压力太大。努尔哈赤认定的害死自己父祖的凶手尼堪外兰,是明朝钦定的“建州女真首领”。这个尼堪外兰,满语名字写作nikan wailan,直译就是“汉人小吏”的意思,很有可能是内地犯了事的小吏逃到了建州女真,被明廷所看重。努尔哈赤想要杀尼堪外兰,就是等于同明朝为敌,这在当时的女真诸部中,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毕竟王杲、阿台父子俩的下场就在那摆着呢。为了避免祸及自身而自行“清理门户”,是可以理解的。

原因二,努尔哈赤出身不高。清朝官方的表述中,努尔哈赤是建州女真首领董山(又名充善)的后裔,顺序是董山——锡宝齐篇古——福满——觉昌安——塔克世——努尔哈赤。但现如今,很多学者已经指出,锡宝齐篇古和福满两个人,要么是虚构的,要么是董山弟弟褚宴的儿子孙子,总而言之并与董山关系不大。而据明朝史料记载,建州女真首领是按照董山——脱罗——脱原保传递的,自脱原保之后就再无记载,应该是重新回到了部族分裂状态。也就是说,努尔哈赤很可能只是建州女真一个小酋长、小城主家庭出身,无论是威望还是人脉,都是不足以团结号令自己的宗亲的。

为什么努尔哈赤的宗亲要和他为敌

建州女真时期爱新觉罗家族世系谱

当努尔哈赤势力逐渐壮大、地盘越来越广之后,他的宗亲对他的态度,就从仇视变成了恐惧与臣服。公元1623年(明天启三年,后金天命八年)七月四日,努尔哈赤谈到了宗亲对他的种种迫害,大度地表示既往不咎,算是给这桩“豪门恩怨”画上了句号。

参考文献:1.(清)《满洲实录》,中华书局

2.(清)《满文老档》,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社科院历史研究所译注,中华书局

3.(清)《太祖武皇帝本纪书》(嘉庆二十四年),日本京都大学图书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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