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起雲飛青山裡
山重水複裡溪河
對一個旅遊者而言，莫過於難以選擇天氣。熱天太熱、冷天太冷，雨天太溼，那又有幾個陰天呢？
2018年6月4日，我與鼎泰豐駕著車、冒著雨，直奔貴州黃平上塘裡溪河，第一次過了一把“雨天旅遊”的實實在在的癮，挺有意思！
我們帶上雨傘、一點乾麵包，穿過“苗疆走廊”舊州至貴陽古驛道萬福橋，猶似打開“桃花源”的大門，“一溪清流，兩岸滴翠”，順著自西向東的裡溪河往裡鑽。小時候，我見到裡溪河在上塘壩上畫出三道灣、旋成三口塘。在陽光下反射著銀光，風平浪靜之時，蔚藍的天空雲朵雪白，飄過水麵，形成了"天映三灣、雲過三塘”的絕美景色！可惜，這種天地合一的景緻只能留在美美的記意裡了。
進入裡溪河的萬福橋(照片由鼎泰豐提供)
裡溪河
裡溪河，算是上塘的“後花園”，掀開萬福橋這扇門，一陣陣涼風從裡溪河深處吹來，讓人不願離開。的確，在酷熱的夏秋，蛇場街、水場街的人吃過夜飯，便跑到裡溪河入口，進去一里許的地方洗澡，衝去身I的汙垢，消除一天的疲憊，然後三三兩兩聚在萬福橋上訥涼，閒聊東南西北的故事，年輕人還不時扯到找媳婦的趣事，大多是“叫化子談媳婦一一香嘴”喲！大約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一天晚上吧，一夥年輕正吹得起勁，張三說日本女人漂亮，李四說朝鮮女人漂亮，但沒有誰真正見過，都只是聽說而已。這時，平時半天不說一句話的唐貴，只見土葉子菸被深吸一大口後，菸嘴扯得火亮，然後吐了一口痰，隨之發話了:“嗯，嗯……我，雲南去過，西安去過，新疆去過，上海去過，東北去過，還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見過不少女人，我一個都看不上，還是喜歡我家的侯金蓮。”似乎顯得很肯定，又帶有幾分無奈！話音剛落，遠處傳來喊叫聲，“你媽的唐貴又衝到橋上去吹涼風去啦，缸子頭一瓢水都沒有了，還不趕快跟老子去挑水來！”橋上傳來一陣轟笑，“看你幾小毛頭還想不想要媳婦？”
天空，烏雲密佈，雨點瀰漫，無閒之意。我倆來到龍頭灘，只見河水咆哮，浪花翻滾，龍頭石沒於水裡。看來，已無緣目睹龍頭石尊容。在枯水季節，唯妙唯肖的龍頭從水裡探出，那龍頭、那龍嘴、那雙眼睛真謂"畫龍點睛，有機會不妨親眼目睹一番吧！有一位風水師說，裡溪河就是一條龍，龍頭就在龍頭灘，隨著水勢漲退而忽隱忽現，故有“真龍見首不見尾”之說。龍尾在六塘山、長嶺崗，在黃平、福泉、甕安交界的"三角樁″一一羊腦殼。看來，這位風水師的地理知識、文學水平不賴，將裡溪河描繪得如此形象和頗有意味。
一條河水淌，兩岸清泉飛。一條飛泉從右邊山的溝壑上端飛瀉下來，在草木掩映下，好似一條潔白紗巾在蒼山翠綠間。更讓人驚奇的是，霧罩飄移之間，一匹雪鏈貼附在半山裸露的一條巖壁上，拉近鏡頭的距離，方知是一條飛泉！裡溪河的飛泉瀑布很多很美，但有兩處似泉似瀑的高山流水不得不提，均是飛瀉在左邊山的密林中。一處是“飛珠巖壁三十米，濺玉嶙峋怪石中”，流水從雲端的林中拋下，似雪片飄落，似珍珠漏洩，撒了收、收了撒，最後盡歸河中。一處是餘家灣的“二迭瀑”。飛瀑從五十來米高的樹林瀟灑而下，匯入巖壁上的一天然池中，然後溢漫出池，如開滾的沸水淌入河裡。近看，像玉龍下海，迴歸故里；遠視，如潔白雲流墜瀉，還飄揚出命雲流的沙沙聲。
輕絲般的飛泉、墜雪般瀑布、流玉般的小溪……構成了裡溪河的大美。奔放、瀟脫的大峽洞，在流水與巨石博奕中，是剛柔的對訣，堅硬的巨石變成了光滑的表面，卻顯示出中流砥柱的本色；水在柔美中縕藏著剛毅的一面，巨石的光滑就是水的柔剛並濟的傑作。石與水的較量在小峽洞表現得更為激烈。當你涉於小峽洞邊沿，拍攝其壯美景觀時，你就會驚歎水與石的無窮力量。千頃河水在平平緩緩流淌中，突然在小峽洞你推我擋起來，發出雷鳴般的嚎鳴。水與石的撕殺，形成了暫時穩定的格局:流水，勢不可擋，一條河水向東流；岩石，寸步不讓，誓將河水堵山中。千萬年來的相互剋制，著就了小峽洞的一線峽谷、瀑布飛掛、水石共濟的完美景緻！人在半山行，聞聲不見水，草木將峽谷遮得嚴嚴實實。這是裡溪河的一大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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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雨作片刻的休歇，鳥兒們實在忍不寂寞，終於在林中爭鳴起來。看來，山林中的鳥兒也是不甘寧靜，誰也不願少說兩句。看來，學會閉嘴是一件痛苦的“差事”。我們在路上，總覺得有一隻鳥在隨我們走，還保持一定距離，又看不到是舍樣子的鳥。後來，我們問鄧志發是怎麼回事？他說，“不是鳥跟蹤你們，而是到處都有這種鳥。就像田間的青蛙聲一樣，當你站在這裡，青蛙又在那邊叫；當你到那邊時，青蛙又在這裡叫一樣。”這種說法有一定道理，但是心裡還是有些疑惑。
霧，也不願閒著，一縷縷輕紗般的霧，慢慢冒出樹巔，然後超出山峰，飄浮在空中，完成了霧到雲的轉換。這時，一朵白雲在林中“脫穎而出″，在空中獨立飄飛，然後又飄墜在在碧翠的綠野，點綴在一棵青青的杉樹上，才明示了白鷺的身份。微友豆豆說，他曾經在附近的森林中看到過與白鷺相似的朱䴉，距離很近，看清是周身羽毛潔白如雪，紅腳、紅臉、黑嘴殼，並且嘴殼挺長，頭上幾匹柳葉冠羽又長又美。這可是珍稀飛禽呢！
裡溪河是草木理想家園，是飛禽走獸的樂土。在沿河邊，有一種樹長得舒展、利朗，樹葉頗似含羞草，成了裡溪河的一道風景，與柳樹共存河道邊，但景色與名聲雀起的柳樹毫不遜色。因為花朵粉紅、乳白相間，形狀酷似朱䴉的頭枕羽冠，當地人稱之朱䴉樹。它與柳樹已成為裡溪河風景樹中的“姊妹樹”。粽粑葉在裡溪河分佈也挺多，“端午節”快到了，人們會到這裡釆摘粽子葉，包枕頭粽、尖角粽，有的加豆、加肉，有的加粽葉灰，有些只包淨糯米，用大鍋加水煮，最好用柴火灶。兩個小時下來，飄香的粽子就可以出籠了。在端午節，供祖宗、送親友，已是千百年的節日，在人們的心中根深蒂固，已經形成傳統文化。過去，這裡曾經有人家居住，屋基、田土遺蹟還在。外遷最晚的一家要算鄧志發家。他雖已搬到上塘街上去做，但很留念故土。他的一棟木房未撤，他捨不得田土荒廢，仍然回來養了十多頭黃牛。他介紹說，這些牛全部吃野草、喝山泉，不用關，一年到頭不用喂，從小到大就放在這裡，屬最原生態的養牛，基本成野牛啦。我們擔心牛會跑掉？他說，“在幾條道上用木樁封好就行了。”有沒有猛獸襲擊牛群？他說，“野豬不少，猛獸未見過。牛群中有一頭公牛，一般野獸近不到邊”。難怪我倆進來時，遇到一群黃牛，見到生人涉，十分警惕，全部都朝我倆逼來。嚇得鼎泰豐趕快脫下紅色衣，連一把紅傘也丟在路邊，返回時才帶走的。尤其那頭黑色公牛，高大肥壯，頗有攻擊性，一般野獸哪敢靠近。我問鄧志發，“這裡水草豐富，怎麼光喂黃牛不喂水牛？”他回答說，“黃牛不怕乾旱、不怕寒冷；水牛相反，所以不喂水牛”。
在他的老屋周邊，還喂有二十多桶蜜蜂。他說，“要在秋季割糖，並且要留下足夠的糖，讓蜜蜂過冬。”有些人心太狠，割糖割得啞，不為蜜蜂留冬糧，撤一些白沙糖給蜜蜂了事。這樣，就出現蜂蜜參假，蜜蜂逃亡和死亡。這樣是不科學的養蜂。
在他門口有一棵正在成熟的麥熟李，這是小時得吃過，隔得很久啦！鄧志發說，“你們放心吃，我沒打過一點藥。只是有些酸！”我倆摘了幾顆來嘗，雖然有點酸，但味道很正宗。
我們說，要去初中同學餘寶寶家老屋看一看，我們已近三十年未見面了。他早已搬走，都在外地打工。我們沿河到達餘寶寶家老屋，一棟木屋還在，已經快倒塌了，草藤已爬上屋頂。其實，這裡休閒養老不錯，四面青山環繞，河水如玉帶，柳樹成蔭，翠竹臨溪，屋前有三百來平方米的院壩，周圍有十來畝荒田荒土，只可惜交通不便。當然，一旦公路延伸進來，這裡將是天然氧吧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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